为人民服药(四)
http://www.sina.com.cn 2001/02/12 16:46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希贤大官人(何佩泓〕
在吃过一顿久违了的丰盛午餐睡过一个无梦的酣甜午觉之后,我觉得口渴,正满屋找水,姜护士无声地走进了宋主任专为我安排的舒适的房间:“你醒了。”
“啊,哪儿有水?有点渴。”我哑着嗓子说,怀疑她是知道我醒了才进来的。监视我?
“不忙喝水,先抽点血。”
“干么?”我惺忪着睡眼,反应迟钝。
“常规检查。”她亮出根银光闪闪的钎子:“来,伸手。”
我直勾勾凝望着她脸蛋子乖乖把手伸出去。啊,她的手娇小而柔暖。
“哎!”就在她擒住我左手无名指,那钎子颤巍巍就要刺进我皮肉时,我一惊,从遐想中回过神来,鬈指成拳“慢着,这这这十指连心!”
“没事儿,疼也就疼一下儿。来,伸过来,乖,摊开手。”她款款软语有若天籁。
“疼一下,谁疼?你还是我。”
“当然是你疼。”多“忽闪”的眼睛,恰似一潭春水。
“我疼?我疼谁?谁让我疼?”我仰脸看着她。
“当然是……”她晃晃那根钎子,划出一道令人目眩的亮弧,“它让你疼。”
“不干。”我把手插进袖筒里。“咱不如验点儿别的,大小二便,还有那什么也现成,干么非扎人呀?”
“两回事。其实只要一滴血就足够了。真不行吗?那只好抽静脉了。”
“哼,我早就知道,你们女人……你们女护士都一个样!”
“肘窝比末梢的神经少多了,你就克服一下-看你营养不良的样子,我是替你心疼那点血。”
“这么说我心里还好受点儿。其实血倒无所谓,以前我还卖过几回血呢。”我嘟嘟囔囔挽起袖子,“咱们这儿不是挺高级的吗?怎么还让我受痛苦。”
“这算什么痛苦啊,男子汉大丈夫。”
“可别这么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我这么块一息尚存的臭肉,可不敢跟'丈夫'沾边儿。”她的手法轻巧,一针就见了血。“你这白大褂什么料子,怎么看起来不大一样?”我用闲着的手撩她的大褂摩挲着。
她已操作完毕,用一块止血纤维压住针眼,“自己按会儿。”我只好停手,而嘴并不闲着,“我猜你的皮肤一定比这还滑,你有发言权,你说是不是?”
她一边退出针筒内胆一边问:“不疼吧?”
“其实我也学过医,中医。”
“这么说咱们还是同行了,那你还紧张成这样?”
“啊对!同行。有句话同行是冤家,听说过吗?”
“好像都这么说。”
“那你以后就叫我'冤家'得了。”
“我还是别拿你当同行了。”她端起腰子型的小盘,要走。
“其实中医我也就是一点皮毛,主要是望闻问切里的'问'。不过我针灸还不错。”
“是吗,真看不出来。”
“哎,别走哇,我还没说完呢。这不能看这得真刀真枪比划比划,今儿你扎我一针,早晚我得报答你。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惯会存针。”
“好啦,你不是早渴了吗,右边第三个门儿营养室里什么饮料都有。”她端着我的血又轻轻悄悄飘了出去,像一朵无声的云。我看见她大褂下露出的一截藕样的柔滑小腿,心想,机器人要是做成这样也够意思了。
半小时以后,卞大夫拿着一大张单子走进我房间。“何朋,你化验报告出来了。”
“怎么样?”
“总体来讲尚可,就是营养不够,看来脏器没问题。走,我带你照个相去。”
“照相?好,等我一会儿。”我一个箭步窜到洗手间,一边自怜地看着镜中憔悴的脸,一边沾着水拍脑袋上刚才睡觉时压起来的头发。“我可有年头没照相了,是不是先理个发?”
“不用,你甭梳洗打扮,咱们是照大相-拍片子。”他往我兴冲冲的头上来了瓢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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