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没雪的日子
http://www.sina.com.cn 2001/03/06 14:40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阿chicken55
要好的朋友躺在遥远的医院,叶子心不在焉的熬过了五天,周六一大早就乘上了北上的列车。
上车。下车。上车。下车。麻木的腿使头脑稍微暂停思考。终于到医院了,叶子的心情一下子凝重起来,虽然手里拿着最艳的鲜花。
急诊室最容易找到。肃穆的白色,浓重的药味都让叶子眩晕,心揪得很紧,她实在想象不出朋友现在的状况。
到了。叶子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敲门的手缩了回来。这是探病,不是造访,不可能问她在吗吧。还没决定好,门却被拉开了,走出一个陌生的人,有点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朋友的样子有七分像他,应该是----“唔,兰是住在这吗?”叶子脱口而出。“哦,你是她同学吧?进来,快进来!”他笑眯眯的。叶子这时才瞄清楚这间不大的病房里放置着四张床,清一色的白色,清一色的输液管,哪一床是兰。白得如雪,兰最喜欢雪。
“叶子!”靠门的一张床伸出一只手,苍白的。这是兰的声音。叶子赶忙把花放下,冲了过来。像踏入除了雪还是雪的白色世界里。兰软软的躺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慵懒的松散着,脸色没有叶子想的那么可怖,微微已有了点红润。叶子握住兰伸出的手,竟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平时跟她在一起是很能侃的。兰艰难的翻了一下身,用仍很清澈的眼神望着叶子,也没说话。
“还好吧?”良久,两个人竟然冒出一句一样的话,接着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虽然叶子有点想哭。
如同穿越了几个世纪,来到一个满是雪白的时空,恍惚间朋友却躺在了病床上。叶子平时伶俐的舌头此刻有点僵硬,说出来的话都很客套,丝毫没有也不敢提及奔跑的快乐与思维火花的闪动。
“我头总是痛。”兰用手揉着太阳穴,无奈的闭上眼。叶子莫名其妙的调皮起来,她刮了一下兰的鼻子,说:“快好了的。看你以后还敢睡懒觉。”叶子知道她已经躺了一个星期了。兰又睁开了眼,也笑了起来。“再也不敢了。躺都躺累了。”
也许这些天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迁就她,连玩笑都不轻易开,她反倒有些忧郁,
叶子看见她的眼睛在告诉自己。
叶子这时也想躺在病床上体验一下躺累的感觉,在学校里唯一的乐趣就是躺在自己那张不大的硬床板上躺着。叶子不由得想到毕淑敏在《生命》里写到她自己在临终医院去体验死亡前的感受,那张床是软软的,由于濒危病人天天躺在那已经被嵌出一个人形。当时好震撼,临终的病人唯一给下一位病人留下的是这张不会滚下去的床,虽然是无意识的,却好象把灵魂寄托给了别人。
人的生命就有这么脆弱,一瞬间你就站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没有问朋友的感觉,看见她努力的想翻转一下,叶子就舔尝到了活动的快乐。她也是个爱动的女孩,整天的躺着一定是种煎熬,她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从她爸爸口中得知,她还不能下地行走,每天还得无休止的输液,作高压氧。。。。。。原来还天真在幻想被人伺候着是多么幸福的事,什么都不用动手,什么都不用想。她用脑会痛,
的,就我这时才感觉到了思想是多么快乐的事,胡思乱想也是生活的开胃果。没有问她是否像连生命都在这里凝固。每天重复着,重复着没有丝毫新鲜气息的生活,就像把一杯白开水喜欢这全是雪白的世界,叶子知道这样是很傻的。雪花会飞,而这里所有的白色都是凝固从这个玻璃杯倒到另一个玻璃杯里,没漏出一滴水。
时间却没有凝固,过的很快,虽然说话不多,这样她会很累。叶子不知道怎么跟她道别,站起来时却想到一件事。她走到门口把那篮还没摆好的花拿过来,用手整了整,微笑着:“雪太冷,雪白太眩眼,我们还是多看一会花吧。”兰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头却失控的撞在了墙上,叶子赶忙扶她躺好,真的,现在能坐一会都是开心的。叶子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躺着的她也很安详,何必让她坐起来强忍苦痛?
鲜花好红,这种颜色平日是被叶子称做俗气的,可现在在这个白的令人窒息的世界里却好象带了好多生机。其实窗外已经是春天。
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终于还是把这片雪留在了里面。早春的风还是很冷,没有一点冰雪的世界竟然也很清纯,原来并不是白色的精灵就是纯洁。叶子竟然久违的跳了起来。
叶子现在爱上了没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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