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人和流浪的狗
http://www.sina.com.cn 2001/03/12 14:40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鱼跃1978
天很暗,浓云一片一片的接向天际,要下雨了。空气很闷热也很潮湿,象个蒸笼。路上的人都快步朝自己家中跑去,四周很快便空空荡荡。一切都没有了生气,没有了光华。
树上的叶子很绿,却蒙了很厚的一层灰,它等待着这场雨将它洗尽,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新,阳光也明媚。是的,这样很好,很快就会到来。
地上的叶子没有家,别人回家的时候他只能看着望着,他只是个流浪汉,流浪汉的家在心的深处,当他完结了自己的生命的时候,那时家门才会对他敞开。而,那刻也会在雨后到来吗?
起风了,风很狂,刮起尘土纸屑四处飞扬。叶子不能再睡在地上了,何况他早饿了,饿得发慌。拖着瘸腿,叶子朝前面的垃圾桶走去。里面有鸡腿和啤酒,叶子总是这样对自己说,至于谁会丢他从不考虑。
恶臭和霉烂的气味刺入鼻孔,叶子使劲吸了吸,好象闻到了同类的味道,好象有了家的温馨。满是油渍漆黑的手胡乱翻着,叶子的眼睛贪婪而仔细,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终于,一只塑料口袋被他拎了出来,居然是个馒头,一个被水泡胀但却完整的馒头!叶子笑了,他好象感觉到了饱的感觉,久违了的感觉。运气不错,叶子对自己说。叶子离开的时候,一只狗挡住了去路,那眼神好熟悉......
汪汪——汪!
叶子摆开架势,但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他无法与那只狗搏斗。叶子紧紧盯着狗,它很瘦,瘦得皮包骨头,黑色的毛稀稀地盖在它的背上,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伤痕,深深的,长长的,有的还淌着血。那是被什么所伤,砖头?棍子?弹弓?还是......
叶子的心好象被刺了一下,他看见的好象不是一只狗,而是他自己,那眼神充满了饥饿,充满了仇恨,还有深深的恐惧。
去!滚——
叶子扬手比了个动作,软软的没有丝毫力气,他感觉他要吓的不是狗,而是他自己。
汪!
那狗叫了一声,蹲了下来,对着叶子摇晃着尾巴,眼中没有了敌意。
它要干什么?
叶子慢慢移动着,辟开狗,朝垃圾堆中的一个废篷走去。雨快来了,那里还可以避避雨。
狗没动,只是盯着叶子,尾巴还摇着,偶而用舌头舔舔伤口上的血。
叶子拿出馒头,啃了一口,味道酸极,还有一股霉味,但那是流浪的味道,世上最苦楚的味道莫过与此,很真很切,也很苦很涩。
叶子吃着,他的眼睛却没离开那狗,他不会去同情它的,虽然它需要同情,但他自己同样需要同情,但有人同情他吗?这世界好象全是爱情,人们只需要美丽的爱情,不需要同情。狗也一样,叶子这样告诉自己。
雨开始下了,夹着雷声,片刻间眼里全是瓢泼而下的雨,不见了一切。
狗发出一声悲鸣,一瘸一瘸的跑进棚里。
它也是瘸腿?叶子的心颤了一下,迟疑了片刻他将手中剩下的小块馒头丢了过去。
雨就这样下着,没日没夜......
冰冷的空气席卷着一切,风夹着雨从衣服的破洞直接吹打,带走叶子一切的热量。冷比饿更可怕,叶子与狗紧紧抱在一起,蜷缩着,躲避着.....
已经过去了两天,雨还在下,叶子没看见过一个人,一辆车从这里过,他绝望了,等待着什么,那感觉奇迹般地给了他些许温暖。
狗很安静,它圈在叶子怀里,闭着眼,在它的心中似乎找到了归宿,找到了以故的老主人。它不怕饿,因为它相信,主人有食物就会给它,是的,它流浪了很久,终于找到了。
雨下着......
夜晚再次来临的时候,叶子感觉自己不行了,又冷又饿,浑身哆嗦着。叶子知道如果他再不吃东西,他会死的。他想过死,但死亡突然来临的时候,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恨这种感觉,恨世间的一切!他好想报复,好想复仇!然而流浪的人只有饥饿这唯一的仇人......
叶子突然间好象强壮了,有了摧毁一切的力量,他伸出精瘦的手猛地掐住狗的脖子..
....
狗惊醒了,无力地挣扎着,突然的袭击使它惊恐,它却没有张开利牙咬正要置它于死地的手。它在断气的那一刻会用牙咬它的主人吗?
一道闪电劈开黑暗,照亮了一切。
叶子在那短短的一刹间接触到了那发自一双浑浊眼球中的眼神,他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过去,看见了家,看见了这世间的爱情,看见了这世间的同情,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
家就在前面,四周有高高的树,还有很美丽的花,有着温暖,有着亲人的牵挂。于是流浪的人和流浪的狗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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