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时候,城市上空的鸥鸣是随着季节渐近的脚步慢慢降临的,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
红嘴鸥第一次飞临这座城市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因此,对于它们的记忆就一直定格在一幅年轻的画面上。许多年以后,当红嘴鸥再次飞离这座城市的时候,我的心灵依然年轻;于是,对于它们的感触便始终依靠在一段年轻的时光里。任凭日子无数次的打磨,任凭风雨无数次的吹拂,每一种“鸥式的飞翔”都是无法风化的璞玉。在这座温暖的高原城市,鸥群是最为独特的景致。湖泊上,草地边,数以千计的红嘴鸥扇动着洁白的翅羽飞翔着。它们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飞翔出不同种族、不同肤色和不同地域之间的温情问候。
白天,它们飞翔在天地的空隙,仰身迎接朝阳的洗礼,俯身扑食水中的游鱼;夜晚,当完成了一天的活跃之后,它们便静静地选择堤坝的一角,安静为一页剪影。它们在冬季的酷寒中飞升,在风雨来临之前喧闹,提示出一种对于严酷的不屈和挑战。
红嘴鸥的身姿是美丽的,红嘴鸥的形象是美丽的,红嘴鸥的精神也是美丽的。我一向喜欢将各种不同风格的精神拟人化地赋予在不同的动物身上。在我看来,快乐和自由属于一切身轻如羽的鸟类。而红嘴鸥,除了具备以上特点以外,还拥有一种叫做“坚强”的精神——它们始终迎风而息,它们永远面向波涛,它们总是扑浪飞翔……仿如人类面对逆境和恶运时,勇敢的人往往会选择“坦然面对”一样的坚强。
城市的人们,张开善意的怀抱接纳它们,因为它们为城市带来了绿色和环保的气氛;而鸥们,也是那么自然地接纳了城市的人们,因为在这座四季如春的城市,热爱自由的人们为它们提供了最宽大、最祥和、最自由、最丰足的生存空间。
人鸥和谐相处的情景,其实是对于和平的恰当诠释。可以说,每一个冬季,当红嘴鸥在城市的上空潇潇出现的时刻,也就证明了城市人的热情,证明了城市空气的清新,证明了城市气氛的融洽,证明了城市环境的洁净。
于是,每一个初冬降临之时,城市人便像等待心爱的恋人一样,等待它们的到来;就像赶赴盼望的约会一样,赶赴着与它们的亲近。
我相信缘分,相信此生此世的缘分其实都起源于一种宇宙的契机、一种“前生前世”的默示。红嘴鸥与城市的缘分,也许同样可以归结于此———归结为它们千里迢迢的跋涉以后,对于这座城市的惊鸿一瞥;归结为它们一站又一站的栖留之后,对于这座城市的蓦然回望;归结为鸟的执著,归结为人的温存。
我在春天的时候送走红嘴鸥的身影,并且留下了它们优雅的鸣音;我记录下一段深挚的文字,只因为下一个冬天,它们又将为了应和我的痴情,翩翩地飞临……(陈黔)《春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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