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外国影片中,一位母亲要将自己任性的孩子培养成一个有思想的人,为的是将来不受制于人。
可是,思想并非金银财宝、锦衣玉食,不会带来世俗意义上的快乐,相反它会成为一个人融入俗世的羁绊,一个人前行中的精神负累。在最容易产生思想的大学中,思想本已是那样贫乏,却还一再看到许多急于典当贫乏思想的人。可能,这并没有使他们受制于人,却使他们一再受制于自己在平庸世界中及时享受快乐的欲望。
我还是相当怀念自己曾经生活过的80年代初期的大学。虽然那时的校园就是“三点一线”,单调得近于乏味。但是,即使是在我所就读的那所全国重点工科大学里,一些像我这样的人仍将谈论黑格尔、萨特、弗洛伊德,谈论文学视为最好的精神晚餐,这算不算是在追寻思想?当然,我没有可能成为“思想者”,但是,我却从没有把谈论思想当成是一件羞耻和丢脸的事。我们还没有学会那么功利,所以精神上还有着一种单纯的快乐。我们的爱情虽然不够圆满,但是却显得相当纯洁、干净,少有肉欲的放荡和引诱。那时还有着思想上的交流,还有着唯美和纯情。在图书馆里争论小说的流派,在草地上谈论诗歌,同时眼睛里流露着爱慕。其中有着青春的自信,有着倾吐的真诚。我们懂得羞涩和礼节,懂得爱护和尊敬,眼睛不会盯着女同学的身体,最多只是在放映露天电影的时候,暗暗地嗅着坐在前面的她头上的发香。
余杰说,80年代中叶校园里先生与先生、先生与学生、学生与学生见面,所说的第一句话往往是:“你在读什么书?你在写什么文章?”而如今在校园里所能看到的海报却大多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天能挣500元”;“重金征求托福高手,绝对保证安全”“霸必龙酒吧,情侣最低消费品25元……”昂贵的学费,毕业时的迷惘,对前途的无法预期,使昔日的“天之骄子"们,在现实和金钱面前,半是适应半是无奈地低下了高傲的头。无人再提起理想和信念,那样似乎显得很可笑;不再有人把追寻思想当成是一件自由与快乐的事,似乎只有身体的狂欢才可能给自己带来安慰与短暂的快乐。床头边堆的大多是外语、计算机以及美容和炒股一类的实用书。思想者的书早已蒙尘,而骄子们的思想也多多少少地蒙上了庸俗的尘垢。
思想不能当饭吃,不能充当化妆品。假若典当思想能够换来脂粉时装,能够使自己追赶时尚的细微末节,能够使自己保持一种前卫的姿态,能够得到温馨与呵护,赢得哪怕片刻的喜悦和欢愉,那么就不妨像典当一件普通的物品一样将思想典当出去。这是一个躯体的摇滚时代,免费发放的避孕套机已堂而皇之地摆进了大学校园里,外语和艺术系的有些漂亮女生被一些大款包装得如同一只只精致的“花瓶”,“思想”顶多只是她们一种虚伪的装饰。爱情已经沦落,靠献献鲜花只能是一种穷学生式的浪漫,而香车美人才是最值得羡慕的“爱情典范”……余杰在《火与冰》中说,一个洗发水有数百种的时代,仍然是贫乏的。在最容易产生思想的大学里,我们所见到的情景是香气的泛滥和思想的被冷落。这使我们无法快乐。(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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