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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http://www.sina.com.cn 2000/11/24 11:40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茹茹007

  我喜欢在每天上班的路上想很多很多的东西,想我想写的文章和诗,还有许多活蹦乱跳的思想在不断地浮现。所以,我从不埋怨我家离车站太远,起码要走15分钟才能到。在那段不长不短的路上,留下了我许多美好的记忆,还有为了描述这些记忆而奔流不惜的语句。我总认为这些语句是最原始、最真实、最美丽的,可他们象蝴蝶一样,在我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捕捉成文字,它们就销无声息地飞走了,没留下任何可以追寻的痕迹。

  那条路很恬静地靠在公园旁边,两边种着许多大叶榕,很粗很壮的树干上长着繁茂的枝叶,把这条比较宁静的小路铺天盖地的遮挡起来,绿树成荫,空气清新,让我感觉到即使是在赶着上班,我的精神也很放松。

  每次在这种极度放松的景况里,我的大脑就开始飞速地运转,抓紧时间在想我想要想的问题,我喜欢想的人和事,好象只有此刻我的思想才属于我自己,或者说属于我自己的那一片小小的天地,没有多余的人和繁琐的事情来干扰和切断它,我就这样沉浸在里面。有时,自己会痴痴地傻笑,只是抿着嘴在心里偷着乐,这种乐趣我从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我想别人也无从去体会这种甜蜜的感觉,或者还会笑骂一句:“傻瓜!”可我并不在意,我喜欢做我想做的事,不太受别人的影响。我这人很乐观、很爱笑、很喜欢和朋友分享快乐,但只有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会有一万个不愿意,因为那份记忆只属于我自己。尽管那些记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只是一些童年的乐趣、朋友们在出洋相的时候、网友说的笑话、同事们在说他们朋友的笑话或者是我的情人或男朋友们的憨态可鞠……如此这般都是一些众所周知或已过气的东西,但我还是会在此时想起它们,然后就笑得合不拢嘴,象一个有些须妄想狂的病人在自己无知的世界里肆意地发泄内心的痴狂一样。可能这样描写有点过头了,但我在那时确实觉得自己就这么傻,可我从不管别人会怎么想,我只希望我永远都可以这样快乐下去,永远在这段路上只留下我的欢笑,哪怕只是傻笑我也愿意。

  但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我在这段路上极少会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呢?我耸了耸肩,觉得可能我这个人太爱笑了,所以没有太多的烦恼,有也一笑置之,或者留到其它时间再烦吧。总之,早晨的这段路上我的脸部运动就是笑。别人说笑多了脸上会长皱纹的,可我至今用镜子观察了脸部每一个细微的地方,得到的结果就是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如此糟糕的情况。于是,我又高兴地笑了,笑我仍然可以肆意地去笑,仍然可以如此年青。尽管我知道我已不再年青,可能已不能象以前一样扎两条麻花辫在大街上蹦来跳去地吃冰棒,不能随意在大人面前撒娇……但我却总改不了在父母面前撒娇,因为在他们面前我永远都会是那扎两条麻花辫的孩子,即使我不再年青,即使我渐渐地老去。

  在这段路上总是阳光明媚的,总觉得有无限生机孕育在树荫下,或者说有无限的生命在光阴下游走、穿梭着。夏天,浓密的枝叶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当那些光线从叶子的缝隙穿透进来时,已变得无比的柔和,暖洋洋地沐浴在我的身上。此时,让我觉得好象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有光明,就会有希望。每天的希望就从这里开始,顺着这条小路向无数的大道在不断地延伸,只要我继续向前走,我就能接近光明,接近幸福,接近一种我无以明状的快乐。

  有风的季节里,风会把树叶弹奏得沙沙作响,然后,风趁叶子们演奏得兴奋的时候,极力地让它们在最美的金秋里互相拥抱着,撕磨着……有些迷恋的叶子羞红了脸,纷纷陶醉在爱河里,然后纷纷地飘落在大地的怀中,为自己的爱情和生命画上一个美丽的句点。而分隔在两边的叶子们,只能就这么遥遥地相望着,然后耷拉着脑袋,为那一抹斜阳低吟。当一阵寒风无情地催促着生命的完结时,它们也只能无奈地最后亲吻了一下突兀的树杆,然后,随着途人的一声叹息而飞落。

  我对它们很熟悉,对路上的每一草每一木都很了解,可我总搞不清楚:我在几时会留意那些草木,又在几时会冥想我生命中那些美丽的事?也许,当树叶在跳舞时,我的心就会在树下唱歌;当我在叹息时,树叶也随之为我飘零。就象我在歌颂生命时,我是那样的年青;我在享受生命时,我是那样的成熟;而当我在思索生命的时候,我将渐渐地步入暮年。

  我爱叶子们,她们总在我想问题想得入神的时候微笑着和我打着招呼,我从恍惚间被惊醒,然后仰着脸望向天空。那是一片绿色的天空,叶子们笑得好灿烂。她们看见我在注视她们,于是就撩拨几缕光线刺着我的眼睛。我对她们的顽皮笑了笑,然后继续我的行程,继续我思维的旅程。她们的顽皮并没有打断我的思绪,反而给了我更多的灵感,从大脑里跳出更多新奇、原始的语句,或者说更有了比一般词语更有诗意的语句,我常常为此兴奋不已。

  可当车来的时候,我往往要追车,然后在拼命地挤上去。因为这是个大站,有许多人在此上下车,拥挤的人群象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我被夹在其中动弹不得,只顾着看好钱包,抓稳扶手,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回到单位的时候,我回想着那些美丽的句子,可它们已经遗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可能会是在车上,可能在马路上……不过,有些东西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曾经拥有过它们,而且我的灵魂依然还在我的诗或文章里面,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当然也为它们惋惜过,因为当它们被别的词语代替的时候,也许已失去了本身的光泽。但转念一想,也许它们在被代替后或者会更加完美呢。有些东西是谁也不能预知的,无论好与坏好象一早已经有了一个定数,太刻意强求的时候往往什么都写不出来。

  傍晚,当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天上的星星还未出来,可路上已经满是耀眼的灯光。从前,这里还没有高级写字楼,没有高级饭店,这里很幽静,没有热闹的场面,没有高级轿车在此停泊。而现在,当我下班的时候,我要刻意地去躲避停在行人道上的汽车,还有那些从高级写字楼出来的人们。男士们西装革领,皮鞋澄亮,看似风度翩翩;女士们当然更不示弱了,粉面朱唇,裙带飘飘(一年四季都如此),头发新潮得让我觉得我不知有多老土。不过,管她呢,我一点也不羡慕,我还是喜欢我,喜欢这条路。我知道无论这条路怎么变,我也会象它一样去逐渐地改变,不过,变得只会是一种景物,一种心情,而不变的是路的本身,也是我的初衷。

  季节就这么不断重复的循环着,而我的生命就在这循环中逐渐缩短。我看不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但我感到它就象这条不短也不长的小路一样,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结束。或者那个时候你还想继续走下去,或者你已被太多的重复折磨得疲惫不堪……不过,无论是怎么样,路还在,我也还在,我仍然每天都在走着这条熟悉的路。我想就这么走下去,也就这么想下去,再这么愉快的笑下去……对于这条小路,我就只有这一点点的奢望,奢望我熟悉的感觉还会如风一样依恋我,奢望我陌生的东西会在我不经意间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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