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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看刀

http://edu.sina.com.cn 2000/09/1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心灵谱手

  雨中,我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有一种叫做屈辱的东西在狠狠的啮咬着我的身体。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横流。

  今天是关家大少爷和阿莲成亲的日子,新郎是他而不是我。我在奔逃,拼命的跑因为我的身后,就是追杀我的人。因为我偷了关家的刀谱-----昆仑斩。

  事情的整个经过都很简单,他们成亲,我做了小贼,偷了东西然后跑掉,然后被人发现开始追杀我。齐云山庄岂是那么容易失窃的地方?我在那里呆了十四年,我怎么能不知道?一群武功高强的武林人追杀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也就是因为那孩子透了一本书。本来一本书很平常,可惜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偷的是关家的不传之秘的刀法,他偷了,他就该被追杀,他就该死。

  可我不想死,我偷这本刀谱,就是为了报仇。我的父亲本是齐云山庄的护院武师,我一岁的时候死了母亲,父亲逼不得以,就到齐云山庄做了武师。八岁的时候,一天夜里有齐云山庄的夙敌来袭,首先被我父亲发现了,可惜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有敌来犯“就被人砍去了脑袋。正因为这一声惊醒了庄子里的人,敌人才被打退,齐云山庄厚葬了我的父亲,把我留在庄上,和一些武师住在一起。我望着父亲没头的尸体,不知为什么,眼里,没有一颗泪滴。

  庄主的儿子叫齐云飞,庄里还有一个庄主朋友的女儿叫阿莲,都和我一般大。阿莲的父亲也过世而住在了齐云山庄里,我们就这样一起慢慢的长大。齐云山庄在江湖上颇有威名,再加上老庄主昆仑天鹏齐云化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江湖上没几个人敢撄其锋芒。老庄主为人虽严,但对我并不歧视,不亲近,也不疏远。就象我不存在在这里一样,我有时暗自的想,如果父亲不是那么卖命的一声,现在,齐云山庄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齐云飞是少庄主,从小受家里的熏陶,长的斯文,对人也很礼貌,对我总是很亲切的招呼一声”小山,好啊”。阿莲是个文静的女孩,见谁都是羞涩的一笑,然后用一双美丽的眼睛轻轻的看着你,一直看到你的心里去。齐云飞是少庄主,有的是地位,阿莲是个女孩,有的是可爱,只有我,一个死了父亲的孩子,既没有地位,又不怎么可爱,总成大人们嘲笑和戏弄的对象,然而这一切,我都默默的忍受着。

  然而最不能忍受的事情终于来临,我还是个孩子,却爱上了阿莲,而阿莲,却是和齐云飞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在他们婚礼的那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齐云山庄人声鼎沸的时候,我溜进老庄主的卧室,偷了那本《昆仑斩》。我已经失去的太多,不能再容忍任何形式的失去,我失去了些东西,我就要从另一个地方得到。

  我终于逃脱了追杀,可我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我拿到的,并不是昆仑斩的刀法,而是一本假书,我站在雨地里浑身冷的发抖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齐云化赖以成名的刀法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会让我这个十五岁的孩子给偷了呢?我没法回去了,身上也没有钱,举目四望,天地茫茫,竟没我可去的地方。

  我没有流泪,但是我真的又冷又饿,天黑下来,齐云山庄的人正在大块朵颐,而我却象一条凄凉的狗一样在野地里流浪。我没有出路,更没有退路。我觉得这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可去的地方。我想到了死。我解下腰带,慢慢的打个结,准备挂在树上,一死了之。就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冷冷的说:“逃出来了又死,嘿嘿,那何必又逃出来?”我寻声望去,月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模糊的看不清脸,“不要死,如果你想报仇”那个白衣男子静静的说“那么跟我来,我教你比齐云山庄更厉害的手段。”八年后,我踏上了去往齐云山庄的路。

  整整八年,我在那个不知名的白衣人的调教下,开始练刀,我才慢慢知道刀法的精要,刀的精髓,白衣人是个刀法大家,可他始终不说关于自己的一点一滴,只是教我刀法,在凌厉的刀光中,我慢慢长大,在飞溅的鲜血中,我慢慢变的冷酷。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我是怎样走出的齐云山庄,我是为什么要逃出齐云山庄。我失去的东西,我就要从另一个地方得到。整整八年,我只练了一套零一招刀法,一套刀法是白衣人教给我的,还有一招,是我自己创的,我给它起了个美丽的名字叫“情人看刀”。我准备用这一招,在阿莲的眼前来杀掉齐云飞。

  八年,我终于学成。白衣人告诉我,在现在的江湖上,单论刀法,已经没几个能胜过我的了。我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他“你是谁?为什麽要救我教我?”白衣人静静的看着我,八年的时光在他的鬓角上已留下了丝丝痕迹,他背过身,淡然道:“你不用问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江湖上很多事,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可言。你记着,在江湖上,杀戮永远没有止尽,你越明白道理,就离死越近。”他端起一杯酒,慢慢的说“你可以走了。”

  前面就是齐云山庄,我握着刀的手又紧了紧,但心里却平静异常。我甚至根本觉不出这将是一场到来的撕杀,而却更象一场屠杀,猎人,是我,那个八年前被抢走爱人,被赶出山庄的孩子。齐云山庄的名气很大,可是没有大过太行双虎,那兄弟俩,在我的刀下,没有挨到第三招;长江混蛟,名气够大了,在我的刀下,没有走出八招;就连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称“病阿飞”的关中剑客夏侯随,在第十招的时候,也被我以刀光破剑芒,死在我的刀下,至死他都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死了。齐云山庄,我心里默默的想,杀父夺妻,是今天该偿还的时候了。

  掌灯的时候,我来到了齐云山庄的大门前,八年了,八年前这里秋风萧煞,如今依然是那么的沉默,肃然。那黑漆大门的横匾上赫然写着“齐云山庄”四个大字。我握紧手中的刀,走了上去。

  血战后的齐云山庄,齐云飞被我踏在足底,脸因为愤怒而变的扭曲,我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的父亲替你们卖名,而你却如此不争气,你知道吗?我专门为你创了一招刀法,可惜,还等不到我用它,你就败了,真可惜。”我仰头向天狂笑,“齐云化死的早了是他的福气,嘿嘿,抢走我东西的,我习落山一定要拿回来”。狂笑声中,刀光一闪,我手中的刀电闪般的落了下来。“住手~”一声清脆的段喝使我手里的刀硬生生的顿住,我将刀尖抵在齐云飞的鼻尖,缓缓的回过头去,我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是阿莲,八年了,时间没有改变她的样子,反而显得她更加的秀美。我的目光为之一震,“习落山,你放开我丈夫。”阿莲厉声喝到,我看到她手中也握着一柄刀,“阿莲,”我缓缓的说,“八年,你还好吗?””你放开他“阿莲愤怒的喊着,“放开?”我嘿嘿一笑,”可以,但要让他把他的债全部还清再说。我苦练八年,为的就是这一天。”

  “习落山,你父亲死了,不是我的错,也不是齐云山庄的错。”在我脚下的齐云飞突然开口,“但江湖上胜者为王,你今天要杀我为你父亲讨还这个公道,我齐某人也认栽了。要杀你就杀,但我请你看在我这山庄养育你多年的份上,求你好好照顾阿莲,好么?”齐云飞说完这些话,大口的吐了一口血。血染红了我的靴底。

  “少庄主,别和这狗贼废话。”一声暴喝打断了这里的平静,不知什么时候,厅下聚集起了齐云山庄一大帮的壮丁和武师。“嘿嘿”我心中暗自冷笑,“你们这些杀不尽的杀才,只怪我手软一些,你们居然还敢回来?”“赵大,不许多嘴”齐云飞也大喝一声,同时看着我“小山,你只要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死而无憾。”“哼”我闷哼了一声。“习落山!”厅下的人群中走出一条汉子,大声喊道“你要杀了少庄主,今天你也别想活着走出齐云山庄去,我们同少庄主同生共死。”“是了”厅下的人群也齐声喊到“同生共死,决无反悔。”“云飞”在一旁呆了半晌的阿莲也开口道“要是你去了,我绝不一个人苟活于世。”阿莲的眼神柔和而又坚决。齐云飞看着自己的妻子,会意的点点头,而我却沉默下来。脚下一松,一脚踢在齐云飞腰眼上,喝道:“过去吧”一脚将他踢到了阿莲的身边,齐云飞哇的吐了口鲜血,术自强忍着。阿莲颤声“啊”了一声,慌忙扶下身去查看,厅下的众人见少庄主脱困,一时间,全涌上厅来,团团护住,生怕我再掠了去。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突然一阵悲凉涌上心来,枉我一身本领,却还是落的个孤家寡人,他齐云飞武艺不精,却得到世间的一切,难道我生来就注定是个该受苦的吗?杀意一瞬间涌上了心头,我对齐云飞喝道“站起来,拔你的刀”。人群骚动了,有人在喊“少庄主,和这种人不必讲究,大家并肩子上,把这斯剁了喂狗。”齐云飞分开人群,站在对面,一身的鲜血映衬着他的白面黑须,显得有些狰狞。他缓缓的道“习兄,我知道刀法造诣上与你相差甚远,然今日一战,关乎山庄安危,虽不得以,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齐云飞缓缓的拔出了刀,大喝一声,一招“荆轲刺秦”递出,用的竟是拼命的招式。我静静的看着他扑上来,叹口气,然后闭上双眼。

  一轮淡淡的刀光飞起。一闪而没。

  齐云飞喉头鲜血迸出,仰天便倒。我睁开眼,望着他倒下的身躯,慢慢的道:“这招是专门为你备下的,叫做情人看刀。”厅上大乱,阿莲第一个扑了上去,抱着丈夫的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泪流了下来,她嘶声的向我喊道”你是强,你是狠,可是你又得到了什么?除了孤独,就是孤独。情人看刀,你的刀,不是给情人看的,是给禽兽看的。”她抚摩着齐云飞没有生气的脸旁,惨笑道“云飞,我说了不负你,我就一定要跟你去了,等着我啊。”说罢,身子猛然一颤,头低了下去,一把匕首深深的插进了心窝。厅上众人更乱,有人大喊“这狗贼杀了庄主,逼死庄主夫人。跟他拼了。”

  杂乱的刀光向我迎面扑来,我没有闪躲,也没有回招,当刀光笼罩在我全身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身后那条儿时回家的小路。看见家中的茅屋。看见齐云山庄的金字牌匾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而在匾下玩耍的那几个小孩里,有我,有齐云飞,还有阿莲。耳旁突然又响起那白衣人的话“你记着,在江湖上,杀戮永远没有止尽,你越明白道理,就离死越近。”“情人看刀,原来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我倒下去的时候,心里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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