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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二)


          作者:老了一点
http://edu.sina.com.cn 2000年11月09日

  四

  “你怎么了,”方东坐在对面,长发绝不粘连,一根一根的油黑。

  这是一家很有趣的餐馆,进餐的客人和服务员都若隐若现,他们魔术般的一下子消失了,一下子又出现在你面前二米的地方。

  “我是得动动了’我说,盯着那个服务员的背影消失在变幻莫测的光线里,“听说,一个歌手在饭店里打架,被扎瞎了眼睛,全世界都在回归自然,打架是一种选择,你想打一架吗,和我?”

  方东望着我笑:“你一直是个口头武力祟拜者,一向企图做个流氓,可是你不行,你做流氓从来就不成功。”方东曾是我们青春期时一个亚流氓团体的领袖,而我只是个红外围而已。方东凑近我说:“而且你自卑,你受不了一点挫折。”我把身体尽量往后靠,“别这样,弄的我紧张”

  “念书的时候你帮同学写明信片,在连队你帮人写情书,没事还写两篇文章,可你没投过稿,你不敢。其实你表现欲极强,也很自负,你生怕受到打击,让你赖以站立的最后一点东西也垮了,你总不成功,和同学恋爱,考大学,军事标兵,混个一官半职,你渴望站在突出的位置,我知道你想,但你借口说是因为你懒”

  我感到脸上肌肉很僵硬“我要动动了”我说,我感到不耐烦,并且开始讨厌面前这个长发批肩、面孔光滑的歌手,我想马上干点什么,我想要一个具体、实在,更好捉住也更动荡有趣的东西。行动的欲望在我心中、眼底闪烁。不管干了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原谅自己。在事件发生之前原谅,正如在手术之后上麻药,更能让我睡个好觉。

  一无所知的方东象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他对我说“我还约了顾唯,她正好打电话给我”

  我们俩频频干杯,不再提起从前,将来和现在,我们互相言不及义,不在一处思考。

  顾唯出现在两米远处,还是身材尚可,长相一般,她和方东打招呼,向我微笑。我站起来乖巧的帮她拉开一把椅子。

  “谢谢”她说。

  “不客气,你是个大学生”

  “她是个研究生”方东说。

  “我是个售货员”

  “不对,你是大学生,”我说“别说话,大学生,我适合你,我恋爱没经验,你得手把手的教我。”

  “你没戏”方东说。

  “我行,我是个可造之材”我说“你别插嘴,听爱害人怎么说”

  顾唯说“我试试”

  我满脸笑容的给她夹菜“我们试试”

  在这难捱的时刻里,她那平庸的脸是那么真实,富有质感,当触及到的时候,运动就结束了。

  我试着和方东聊了聊我另租房子的事,他说他不管,我住在那儿他都不在乎,我不停的喝酒,和顾唯胡扯,拼命讨好她,她很开心。

  我们走出饭店已经很晚了,路灯纯洁的亮着,纯洁的光在冰冷的空气里象是永不回头。出门时我看了方东一眼,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他说

  “我忘了东西,马上就来”

  他们俩看看我,向路灯深处走去。

  我站了一会儿,在地上拣了个酒瓶,匆匆赶上去。他俩听到我跑过来,并不停下,也没有回头,只是漫步走着,谈着什么。

  我拍拍方东的肩膀,他回过头,我看到他脸上的酒意,我把酒瓶高举过头给他看,他诧异的看着我。我把酒瓶砸在自己的头上,然后把剩下的东西扎向他的肚子,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奇,笑、同情、轻视和恐惧。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们一言不发,酒瓶连毛衣也没穿透,我的头却惨不忍睹。

  五

  我在离方东公寓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带家具的房子。趁方东不在的时候,搬了家。搬走了他的电视机,录像机和大部份录像带,搬家工人认为我相当可疑,我花了额外的口舌和货币才让他们搬走了这些东西。

  我开始写东西,可写出来的东西自己看了也觉得恶心,每天晚上我都梦见大垛的白纸,散发出稻草的清香。后来我决定写一部小说,我并不把它叫做“恶心”,我叫它“做作”。我买来整叠稿纸,在第一页上写下,“做作”两个大字就睡觉去了。

  六

  小说写到这儿就停了,有两个月我毫无交代的放弃了它,并不是因为“睡觉去了”。我到处找人玩,跳舞、打牌、喝酒,我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我曾经想当个作家。等到又厌倦了这一切,我就整天在家呆着,租一摞小说,看看电视和录像。我忘了说我是个无业人员,我很有空,晚上睡前我看从前的日记取乐。现在我不记了,我等着某一天把日记拿出来换取一个名声,不过那样我也完了,我再也不能一个人呆着了。这一天看上去是会来的,我指望它会来的更晚一些。

  92年7月27日晴星期一前略

  风雨飘摇,是秋天了。关于先帝、关于那些宫女和太监。有人投了井,有人吞了金,后宫太大了很多人迷了路,长满了荒草的庭院里,有人在烧纸。总之不大有人的气味,大家脸色都尸布一样的白。

  主角是无所事事的皇帝,哈姆雷特似的年青人,每日里除了读书只是闲着。外面似乎在变法,大臣们慷慨激昂的脸每日在勤政殿的晨光和夕照里荡来荡去,也是一样的白。英武豪侠的皇太极呐喊撕杀了一辈子,只为了在阴暗的太庙里有一块神主,他要是来了这里,一定会病的更重,重到不是猝死,而是缠绵不起不起不起不起,直到钟特别响鼓特别沉细细的雨的秋天的黄昏,才撒手归西阵阵寒意袭人,也罢也罢,圣祖康熙是在这里了,那时候屋子在新些吧,春天要早些长些吧,直到龙案后面都有青青的草,玄烨坐在那儿,阳光就照进来了,晒得爱新觉罗的姓氏叮叮当当的响,然而玄烨都老了,他就死在这屋里,连玄烨都会死,这屋怎么会不老呢。好了,雍正了,乾隆了大清国的太阳在正当中了,龙椅暖洋洋的,天下的事手一挥就办妥了。列祖列宗在皇陵还不曾回来,满屋都是活人。洋人也还没找到来的路。天下太平,多大的事只要手一挥,可他们都死了,大清国传啊传啊,到这时夜都深了,阴气太重了,皇帝整夜整夜的睡不好。

  做作(一)

  新租的房子在郊区,邻居都是些身份不明的人物,他们背着画或者吉它来来去去,神色匆忙并且傲慢,身旁跟着一个同样傲慢的姑娘。

  我买了电炉和其它生活必须品,不想出门就煮面吃,我象一个清贫的学生,虽然我带了很多钱,我很少出门,在这个城市我不认识什么人。

  邻居有时来借东西,盐或者一瓶开水,他们并不说谢谢,有时连热水瓶也不还,没有人要结交我,这儿是一种冷冰冰的谁也瞧不起谁的感觉,我喜欢这儿。可有一天一个家伙拎着酒瓶醉醺醺的敲开了我的门。

  找你喝一杯,他说,我是高明。

  我没有说话,他从我身边挤了进来,‘你不认识我?我住在楼上,’他一面说一面四处张望,回头看到我站在那儿,他大声笑了起来‘别怕,我只是找你喝酒,你坐啊,”他热情的拖我坐到地板上,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纸袋,里面装着花生米和压成了一大块的果脯。他把酒瓶递给我。

  谢了,我不喝,我说

  他仰头喝了一口,“我是个歌星,你知道吗,高明。你干什么的”

  我歪着头看他。

  “你这房间有味道,你看你被子都不叠,唉,那放得什么书,你还看书呢,”他一边说一边往床上爬,“呵,去你妈的”他把书扔到地板上,回头对我一笑,“你虽然装模作样的看书,可你还是象个逃犯。”

  我有事要出去,我对他说。

  怎么?老子来是抬举你,坐下他对着我大叫。

  我上前想把他扶起来,他赖在地上不动,我把他从地板上拖到门外,关上了门。过了一会,门又开了,他手里拿着一张身份证,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我走过去关上门,刚一回头他一拳打在我左脸上,随即一拳勾在下巴上,我后脑碰到门板上,一阵发晕,他甩着手看着我,“老子在散打队呆过。”我上前左拳打他,他用手格住,我右手直拳打他的脸,起脚踢在裆部,左手反腕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架起来摔到地板上,他象一摊泥一样摊成一片,我再把他拖出门“老子原来是侦查兵”我说“再进来散了你的骨头架子”我关上了门,听到他在门外哈哈大笑。第二天我在楼下碰到高明,他正在和几个小伙子闲谈,我想上楼,他过来拦住了我,“那几个是我练散打的兄弟。”

  “当然。”我看着他说。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晚上上来喝酒,我住在你楼上。”

  晚上来喝酒的人都很普通,象是酒桌上的常备物件,并没有散打队员的彪悍作风。只有坐在我对面的一个黑脸令人生疑,他每喝一杯酒就看我一眼,并且若有所思。我很不喜欢这个作派,特意把椅子搬到他旁边,准备全力周旋,他并买账,四处找人碰杯,看都不看我了。我自觉无趣,便和身边的姑娘搭讪,姑娘很健谈,不失时机的灌我酒,我的舌头开始大了,姑娘还是面不改色,说话和喝酒一样顺溜。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一个空酒瓶被震倒了,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我只听到那个酒瓶在桌上来回骨碌的滚动,我把每个人都端详了一遍,然后对黑脸说“去你妈的”。黑脸似乎有些畏缩,并不答话,全没有刚才的气焰。我正在得意,不提防一个不知名的人使出了散打队员的功夫,隔了两个人把我一脚踹倒。我看到高明看了我两眼,似乎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我翻过身去开始呕吐,他们又在很热闹的喝酒聊天。我爬过去掀翻了桌子,他们乱哄哄的冲过来打我,高明兴高采烈的夹在其中。我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找那姑娘,直到再一次倒在地上,他们歇了手,坐在椅子上大呼小叫的散烟,因为我糟蹋了酒菜恶毒的骂我,有个家伙甚至引用了唐诗证明我是多么该打。我躺在地上,呕吐的间歇就有气无力的和他们对骂,有两个人又要起来动手,高明喝阻了他们,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要送我下楼。那个姑娘从某处走了出来,说她来送我,他们低声争论了一会儿,姑娘提高声音说,“他是我灌醉的”想必这是个很好的理由,没有人作声了。我对着姑娘说‘你吹牛”她一言不发的把我扶出了门,我朝她腼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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