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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


          作者:老了一点
http://edu.sina.com.cn 2000年11月09日

  早上九点我在图书馆里看书,按照我的习惯,我要先看自己带来的一本书,这本书写了爱情,他们见面就说话,他们独自在家时,略略曲了一下膝也是为了爱情,他们用尽一切伎两,只为隐藏自己,这样他们两个人玩四个人捉迷藏的游戏,他们把隐语贴在电话、书本以及一切你想象的到的东西上面,当然还贴在我们的嘴上,地上洒了一地婚礼上用的金纸。

  我每看一眼书,就看一眼坐在我对面的姑娘,她举着一本书,并在书后面毫无声息的乱抖,我拿不准她究竟是哭还是在笑,它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起初并没有脚步声,可我的书上字们开始颤动,它们扑扑簌簌的掉着白粉一样的东西,然后它们剥落下来,象被炒的瓜子一样在纸上来回翻动,我看到词语们在进行着奇妙的组合,不可思议的组合,这时姑娘的书从手里掉了下来,她红着眼圈盯着我看了一眼,然后坚定的打了我一个耳光,这时候别的兴致勃勃的书们也纷纷倒下,在这个小图书馆里,只有书架最高一层的一本书不为所动,这时候读者们纷纷出逃,有的人这个时候才看到我和姑娘象狐狸和兔子一样站在那里,他们含着手指头边思索边离开了这里,我站起来,冲过去拿那本不曾倒掉的书,我打开书,纸面光滑如镜,照出了我脸上美妙的红晕,我用笔捅了它一下,我看到纸在流血,我猜这可能是适合的书,我收起书,跑步离开这里,留下这个姑娘,哪怕我们红的如此般配。

  我看出来现在在外面的是一个中午,马路正在融化,一些人正趁机把冰棍插在上面,我卷起裤腿趟过放学的孩子。然后沿着草地飞奔,满城的小商贩们都在这里互掷苹果取乐,我穿过树林,穿过婚纱店和印钞机,我找到了一个洞口,我钻了进去,并且没有忘记用身体把洞口遮挡起来。秋天紧跟在我的身后染黄了这个城市,我能感觉到它贴在我背上凉爽的气息。

             一

  火车已经很旧了,和列车员们一起竟相老去,我的一些衣服前来给我送行,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它们对我最有感情,它们向我鞠躬,然后离去,我看着它们在瘦而高的马路上消失,象是秋天最后离开树的树叶。

  我上了车,坐在热乎乎和湿渌渌中间,白炽灯把自己照的昏昏欲睡,每个人的面孔都可有可无,一个人的手表在不负责的走着,我看了看他的手表,他跟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手表,又抬起头恶狠狠的看我。我很快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每个人都在议论,说这趟列车后半截坐着冬天本人。

  再往后我就开始回忆,我就象某一个男主角一样点起一根香烟,有一条狗在外面的黑色里气定神闲的叫着,其它的人都在低声交谈,他们严格的遵守着某一种约定,每隔五分钟,他们就交换一次位置,然后又是低声的交谈,这样我身边也就在不停的换人,我注意到每次派到我身边的我都长着可恶的驴耳朵

  有三个理发匠约定了要比比手艺,他们从三个方向而来,因而在田野上碰头了,大家还没来得及讲话,一只兔子从面前跑过,第一个理发匠迅速拿起全套家什追上了那只兔子,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剃光了它的胡子。他回来喘着粗气看着他的两位同行,这两个人都踮起了脚尖凝望田野的尽头,但是什么也没有出现,这时第二个理发匠拿出了一把剃刀,他在旁边那个还在发呆的人的手上狠狠的划了一刀,然后逃开,第三个理发匠勃然大怒,他顺手操起一根木棍撵了过去,而逃跑的人一边躲闪,一边极快的剃光了对手的胡子,和他的头发。于是大家又恢复了平静,站到了一起,这样另外两个人就几乎是很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同行,第三个理发匠最为年轻,没有了头发的重压,他的脸显得超脱而纯洁,现在他也轻盈而熟练的掏出了他的剃刀,他的两个同行向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他转过身去,仰头对着天空微笑,他把剃刀在空中舞动,象是在修理阳光,剃刀在正午无遮拦的阳光中折射出盛大的光芒。然后他反手用剃刀割断了自己的喉管,在倒地之前他仔细的修好了自己的眉毛和睫毛。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曾经和别人较量,那时候我还不能忍心看着一个人到老了还象刚出厂的瓷器一样毫无缺损。我曾经有一个朋友,我认为他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唯一一个会活着发现意义的人,不过如果找不到,他也会自己动手做上一个。我对他宣称要在每一个领域打击他,因为他竟然对我说他从不自卑。我几乎从未成功过。直到最近他给我寄来了照片,在照片里他挺着鼓出的胃囊和他美丽的妻子在他豪华的家里朝我微笑。我知道我第一次击败了他。

  一小会儿天就亮了,车窗外的一切都有条不紊,蓝天和白云都恰如其分,庄稼已经安排了收割,树都站成了树的模样,而列车的前方,是充分的阔大。我旁边的人在不停的互换位置,只有那个戴表的男人还坐在角落,他不放心的看一下表,然后不放心的看一下我。现在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多汁的女人,她一直在不停的流汗,我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手中的婴儿,她早就索性化作一淌水了。她的婴儿爪子一样的哭着,却没有一滴眼泪。我不停的递纸巾给她擦汗,后来纸巾用完了,我就开始撕我带的书,她换走的时候,用完了四卷本的蒙田文集。我扒在桌上,很快又睡着了。

  我以前认识的人都是些兴致勃勃的人,不是津津有味,而是兴致勃勃。他们一群一群的呆在一起,他们哄笑着长大,然后排队去购买股票,和结婚证书。他们胆敢生出小孩,并且还有勇气去教育他们。他们也累,也生疹子,也因为某个原因和卖西瓜的小贩在街口撕打。可他们都喜欢明天,每个晚上,他们都可以幸福的睡了过去。

  火车停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乘务员过来对我说,你到了。然后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从窗户里扔了出去,车厢里所有的人都自告奋勇的帮忙,象过节一样热闹,每个人都相互兴奋的微笑,他们扔完了我的东西,又在四处寻找,一些人趴在地上,要看看座位下面,一些人过来翻看我的衣袋,并叫我把鞋底亮给他们看看,最后他们甚至扔下了一大堆不是我的东西,直到那个带孩子的女人突然开始对我尖叫,她摇着头叫,以便把声音叫得更为曲折有致。乘务员指了指那扇窗户,示意我从那儿跳下去,我正努力把身子探出车外,乘务员又改了主意,他努努嘴叫我进来,你可以用那扇门他说,我作势要再上来,他好心要伸手扶我,我朝他做了个脸,跳了下去。

  我下了车,坐在站前的台阶上,这里象是一个山谷,四周长满了树,我假定它们都是橡树,它们立刻就呈现出橡树的模样,它们含情脉脉的树着,每一片叶子都象是要立刻开始恋爱。我坐下来摊开了我的脚,脱下了鞋子,我在阳光里端详我的脚,它在袜子里也显出带鱼的形状和气味。我在地上跺了一下,看灰尘在阳光里细细的飞。秋天的阳光是老了的阳光,这样的阳光让我想起父亲。离开家很多年了,在没什么可想的时候我也会偶而想想家。父亲在信里说,我和你母亲都老了,你应该常回来看看。他还说到姐姐生了眼病,一度非常严重。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父亲在信里说,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信里还提及我从前养的那条狗。它也老了,每天只能趴在墙角打盹,总在你从前住的房间前面,赶都赶不走,父亲说,你妈妈说,它是在想你呢。这封信最后说,如果不能回来,也别总是只打电话,多写几封信吧。然后父亲摘下了老花眼镜,搁下了笔,把它复述给坐在门口拣菜的母亲听,我想。在这封信里,父亲忘记写到自己的身体,我想。

  有一群小孩跑了过来,他们远远的离我站着,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指着我身上某一处发笑,我站起来一面大声辩解,一面用手把自己从头指到了脚,用眼睛询问他们。可我每指一个地方,就有一半孩子点头,而另一半就在摇头。这个游戏他们玩了很长时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开始从地上拣石头砸我,我收拾东西躲进了小站的候车室。

  小孩们没有撵进来。天黑的又快又黑,这样灯光就一点一点的浮现了出来。我看到候车室里空无一人,几条长椅蜷缩在角落里,冻得簌簌发抖。我从包里拿出一件衬衫把椅子细细擦了一遍,把包放在一端预备当做枕头,然后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面包和矿泉水来,我慢慢的费劲的咀嚼着面包,尽量什么也不去想,可泪水似乎还是涌了上来,我不能断定,因为我太久没有哭过了。

            二

  我想起幼年在田埂上

  烧麦秸,呛得

  直不起腰。那时我七岁,

  很穷但很干净。那时

  补丁还未从外衣

  进入到体内

   --孙磊

  早上醒过来,一只苍蝇在我脸上不耐烦的来回爬着,我收拾好东西,起身出了车站。从车站到市集我走了两个时辰,清晨山间的露水将我全身打得透湿,我试着吹了一下口哨,十分的难听。

  市集上有很多人,很多人都在来回奔走,他们有时候停下来焦急的看一下天,然后又接着走。我找了一个小摊子吃面条,这里的面条里有许多我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我将信将疑的吃着,一面四处张望,一个男人坐在我旁边等着他的面条,他不停的看表,他不放心的看一眼表,然后恶狠狠的看我。

  我不知道这碗面条该要多少钱,所以我用十元钱付账,老板拿着这钱作出了各种奇怪的姿式,他先是对着太阳看,然后转过身来背着太阳看,再然后他蹲在地上看,最后他向着左边走,一边走一边看,走了一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把钱揣到口袋里,然后回到桌子前继续忙碌,唉,我对老板说,什么,他抬起头看我。面条多少钱,我说,噢,那么你有五块钱吗。我刚要说话,那个等面条的男人拍了一下桌子,他现在是蹲在板凳上,双手踞着桌子,他望着那桌子说,快点。老板于是埋下头继续工作。我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觉得老板的姿式非常熟练,然后我就轻轻的离开了,没有惊动他们。

  我第一个问的人是个站着路旁认真的吐着烟圈的男人,他吐的花样非常之多,我在一边看得入了神,抽完一根烟,他又抽出了一根,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那根烟递给我,抽一根,他说。噢,不,我说,旅馆在哪儿。到前面向左拐,找到一根柱子。于是他又点上烟,接着吐烟,我在旁边接着看,这一根抽完,他很快的递给我一根,抽一根,他说。噢,不,我说,我得走了。我倒着走,然后向左拐了。

  左边只有一根柱子,我原来以为柱子会象拴一匹马一样,拴着一个旅馆,我有点生气,我一把拉住一个路过的人的手,“旅馆在哪儿”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他不停的用两只眼睛来回的同时看我的某一只眼睛,给我的感觉象是他在不停的摇头,“向在拐,有一根柱子”“旅馆在哪儿,我问旅馆”我说,“别再跟我说什么柱子”“从那根柱子向前走,左拐”他看着我的左眼说,似乎有点畏缩。于是他去看我的右眼,“还是有一根柱子”他看着我的右眼说。我笑着放开他的手,后退几步,向他浅浅的鞠躬。他骄傲的承认说,“那么是的,我是一个诗人”并看着我的左眼。

  我向右拐,向右拐是街道,路上的小贩们看到我如获至宝,他们热情的古怪,我搞不清他们到底是想跳到我怀里来撒娇,还是想抢我的钱包。所以我后来走路小心的绕过小贩,看到一个小孩的时候我决定问他,“往前走向左拐会有一根柱子吗”“没有”那人小孩对我说,“那儿有一家旅馆,你为什么要找一根柱子呢”他一边甩着手一边奇怪的看着我笑。

  这旅馆有一个宽阔的门厅,我走进旅馆的时候,一个人正站在登记处后面用手托着腮帮子朝外面看着,看到我他就赶紧低头在面前的本子上写着什么,“一间房”,我说,“二十元”他答的极快,我看了看这旅馆,它有两层,“楼上”,我说,“三十元”,“单间”。“四十元”,现在他抬走头来看我,“你住十天,四百元,”他左手飞快的拿住一窜钥匙,右手向我伸出来,手指头摇曳着,象是河水里的几根水草。“我住十一天,”我说,我付了钱,拿过钥匙,转身上楼,那个人从登记台后面跑了出来,他站在楼梯下面问我,“你有身份证吗”“你有吗”我转过头问他,“我没有”他似乎有些羞愧。“那就好”我继续上楼,“我也没有”我说。我听到他在楼下恨恨的说,四十元不包饭的噢。

  四十元真的很便宜,房间很简单但很干净,甚至还带了一间浴室和一个小阳台。我把东西放好,然后躺到床上,双手枕着头发呆,没别的可想,我就想我躺倒的姿式。我觉得我躺的忧郁而优雅,每当我忧郁的时候,我就能很优雅,而每当我感觉到自己肉体干净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对不起自己的灵魂,所以我会感到忧郁,所以我忧郁的点上烟,优雅的抽着,什么也不能想。然后我决定洗个澡,我真的洗了个澡,浴室里也有真的热水,我换上干净衣服,干干净净香喷喷的站在门口的阳光里,把包里带的书全都倒到地上,然后眯着眼看着它们,它们堆在一起,象一堆冻得发硬的鱼,被水谋杀的鱼。我随手捡了一本垫在地上,坐了下来,又随手捡了一本拿在手里,我根本就不会去看他们。我怎么会看它们呢,它们从前是我睡觉的理由来着,可是现在,它们只是我必需抓住的一点重量。

  但请别跑开,这里要说的不是一个爱情故事。

  我曾想努力做个聪明人,我不骂人,我拿着空的矿泉水瓶子走过几条街,只为把它丢进垃圾箱。我对待女人彬彬有礼,和她们聊干净的话题,偶尔还会谈及文学或者音乐,或者诸如此类,我不失时机的恭维她们,用尽了自己的小聪明。我不伤害别人,总害怕别人伤害我。我只在大排档上喝啤酒的时候才跷起一只脚说几个脏字,我是个好人。

  但是活着并不是指这些东西,那要看一个人究竟如何对付自己,饲养自己并且抚慰自己,我用不太体面的办法给自己找了一份尽可能体面的工作,出去找一个坏女人,回来看一本好书。

  我给自己交了一些朋友,我在他们面前轮流分别扮作不老实和有知识,可这还是不能抵挡寂寞。下雪的夜晚是最难捱的,因为雪花竟然没有声音。这个时候我总要简单的受一点点伤,然后复杂的包扎自己以打发时光。

         三

  这一天好玩极了,我总是忍不住要去再洗一个澡,这样我一点一点变的更加忧郁,我皮肤泛红的坐在阳光里,非常忧郁,然后我给我的书们洗澡,它们害羞的皱了起来,不让我擦拭它们,我用毛巾包住它们,唱歌哄它们入睡。我唱完了自己所有会唱的歌,然后我在房间里来回奔跑,往墙上尽可能高的地方跺鞋印子,最后我冲到阳台上指着一棵树破口大骂,一个人先是站在那儿奇怪的看着我,然后他开始指着我骂,他的发音非常有力,我决定向他扔个东西试试,我低头在阳台上寻找的时候,他用石头砸破了我的窗户。

  我退回到房间里,然后打算下去找那个登记的人的麻烦。我的书们都还在床上睡觉。我小心翼翼的不去惊动它们,我收拾好东西下楼。

  大厅里黑乎乎的,有个人在黑暗里拉住了我的手,贴在我的耳边说,“马上开始了,别到处乱跑”他的鼻子潮乎乎的,我对他说,“把你的鼻子拿开”周围立刻就鼓掌了,我听到那个人很不高兴的对着四周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然后他不再说话,把我拖到一个位置上按下,他的手劲非常大,临走时他朝我扬了一下拳头。我四处张看,黑暗里旁边的人慢慢浮现了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手托着腮帮子朝前方看着,他们都是同一个姿式,前方什么也没有。

  然后前方有一盏灯亮了,我看见那是一个台子。拉了一层幕布。

  然后有一个女人从幕布前面走了出来,她转过身对着幕布深深鞠躬,她对着幕布说,“请都滚吧,谁不想和男人睡觉呢,要不然就和女人,要不然就自己一个人睡,这总比呆在这儿要强”

  一个男人掀开幕布走了出来,他对着观众不停的重复,“请起哄,请喧哗”

  女人转过身来,大声说,“这是多么无聊的阴谋诡计”她指着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他利用了我的屁股。也利用了你们的屁股。你总是要跟着屁股走,只要它在那儿,你就走不掉。”

  那个男人突然停住了,他摘下发套扔在地上,露出光头来。

  幕布拉开,是个房间,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抽烟,他看到幕布拉开,就把烟头掉在地上踩灭,然后慢慢走到走到旁边,有地上的一个布套把自己套了起来。我身边的人都在大力鼓掌,他们张着嘴,露出了牙花子。

  我站起来,随便找了个方向,鼓着掌往外走,很奇怪没有人拦我,可是有很多人伸出脚来绊我,我看他们,他们都严肃的看着舞台,并且不停的热烈鼓掌。然后我走了出来。

  外面阳光快没有了,我走进最近的一家商店,售货员正拿着一个苍蝇拍就着夕阳四处追打苍蝇,他用苍蝇拍在我脸上打了一下,这才看到我,我在这儿购买了大量的面包和水,还有香烟和一瓶酒,然后我背着这些离开了这里。

  我回到山谷,山谷已经乔装了起来,企图骗过我,可我还是很轻松的认出了它,它瘦了一点。路也弯得不象早上有道理,鸟叫得毫无进步,白白耽误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我走的累了,就背靠了一棵树站着,然后贴着树滑到地上坐下。

  云很多,阳光照来照去的照了一照便没有了,四周却上上下下全是影子,没有风,叶子只是没来由的落,更加没来由的在空中还荡上这么一荡,

  过上一会儿,风来了,可以想象它越过多少山和丛林,平原和谷地,高楼和人群,有个别的鸟的在不情不愿的叫着,全然不顾韵脚。它似乎在风里在不断的退缩,慢慢的飞到一个有阳光,温暖干燥的地方去了。

  有一个国王长了一对驴耳朵,他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所以他杀了很多人,他是国王。这样他杀了太多的理发师,最后他只好留下一个不杀。

  每次理完发国王就要问他的理发师,“你看到了什么”理发师伏地颤抖,一个字也不能讲,国王就会很和蔼的说“那是不对的”然后他又会很调皮,“可是你不能说”,每次都是这样,因为他是国王。后来理发师憋成了个胖子,国王很高兴,国王对他说,“你很好,可以长胖”

  这个故事后来我就不记得了,它还很长,后来还有野外,黑夜,一个坑,一个对着坑大喊歇斯底里的人,再后来还有春天,芦苇,牧童和一根芦笛。而且后来这个故事好象很快乐,大家都笑了,不再死人。

  我现在在这树边要挖一个坑,天已经黑了地非常硬,后来我的手指头全在流血,还是没有坑,只有一个浅窝窝刚好能让我吐进一口吐沫。我对着地上的那个东西清了清嗓子,效果很好,它象一个麦克风。“混蛋”我说,我对四周张望了一下觉得有个人在偷听,于是我对着四周骂我所有知道的脏话,他一定是受不了走了,因为他竟然不回骂。于是我转过头来对着我的麦克风。“混蛋”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从七岁那年说起”可是那个人又回来了,我又得对着他破口大骂。他在树林里跑的熟练而轻巧,他来来回回偷听着我的一生,一句话也不说。我累了,可我不愿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睡觉,何况他知道我的一生。所以我点了一根烟。

  我点上烟,开始喝酒,并且装模作样的想要想一想。可酒很利害,我很快就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雪开始下了。

            四

  醒过来,我是在旅馆的床上躺着,我感到很饿,我下楼去想找个地方吃饭,大厅里空无一人,街道上空无一人。外面到处都是柱子,我再也回不到我的房间。我醒过来,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还是不停的流汗,那个戴手表的人正在打瞌睡,每隔一秒钟他就被手表走动的声音惊醒,然后恶狠狠的看表,茫然的看看我。那个小孩正在他妈妈怀里乖巧的撕着我的书,他看到我醒过来,讨好的递给我一张纸。

  是书把我弄醒的,一本书突然从架子上滑了下来,我抬起头,四处张望,我对面的那个女孩也在四处张望,她朝我笑了一下,继续看书,并继续在书背后幸福的无声的抖动。

            五

  再醒过来,还是黑,天空在毫无声息的下着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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