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是个娃,狗蛋是个蛋!
俺爹一次性总结了俺和狗娃的一生。
“那花花算个啥?”
俺是一个壮娃蛋,咋会服气俺爹这样说俺!于是俺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俺爹。
俺爹是村里惟一的秀才,村里出啥大小事情都找他问。虽然在俺眼里他越发不中用,胳膊上腿上的肌肉胳瘩突然被刨平了似的,以前那个抗二百斤麻袋的爹咋看咋像是某个角落里扔的,被小狗蛋们的尿浇湿了的小画书片儿上的童话传说。俺爹说过的一句话俺记得特别清楚。他对俺说:“娃”就是人,“蛋”就是窝废。
他凭啥这么说俺?凭啥?就凭他是俺爹?看他那样,瘦饥麻杆的样,有啥本事?亏村里那么多笨家伙信你迷你,识字才那几个破笔划,还只识没人用的旧字,新字一个不知。你以为你就是神了?你是个*!
俺和花花,还有那个狗蛋是同年,打小一起长大的。只是狗娃去了县里的初中,俺在家里修地球修了三年多。
这词不是俺想出来的。俺哪有那高水平那!有一天俺见着几个山外人在山里跑,突然一个雪绿雪绿的透明衫子指着我朝另一个杏嫩嫩的短得俺晕一片布下闪着的雪白大胖腿说:“咱们以后也来修地球吧。”
俺当时好像很普实地冲他们咧了咧嘴。俺看见那两个花一样的蝴蝶轻快地翻飞在山坡上,她们的小细的牙白花花地亮,俺特别想上去含含看有多硬。一阵头晕过后,俺又听见黄胖腿说:“对,咱们也来修地球,像这傻蛋一样。”
这次又有一个人叫俺傻蛋了。
那两个女子让俺想了好长时间,真的,俺是头一回发现自己长大了。和他们比起来,俺的花花头一回不值一提。山里女人都长不出彩了?
俺还听见那绿蝴蝶说:“山里人真是老实,见了咱们就知道傻笑。”
俺在遭受到心下装着的女人不是最漂亮的现实打击的同时,也知道了啥叫傻笑。
真的,俺们老师至今没有给俺们讲过啥叫“傻笑”。这问题是当初俺们上小学时,有一天狗娃提出来的。老师喜欢狗娃,所以他提问就不用挨打,不像俺和其他几个娃儿,一提问题就难保不挨几下板子。俺们老师教完课还要忙着喂活他婆娘,还要管他家的自留地,忙得厉害,所以一般没有心思回答俺们的问题。那次狗娃因为这个问题挨了一板子,一尺来长的桃木板,实沉实沉,一板下去,俺的印象里直到俺们小学毕业,再没人问过俺们老师问题。
俺爹不服他,一点都不服他。俺爹说:“他个隔山的破秀才,咋说也就是个落地的料,咱不叫他教!”
但俺还是跟他学完了小学,然后俺跟着爹下地种玉米。
“狗蛋,又在傻想啥了?”
俺爹准时把俺叫醒了。一只秋虫在俺眼前晃,俺回手拍来,脸上麻了一阵,打开手瞧半天,啥都没拍上。
**天气!俺愤愤地说,朝地上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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