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么着急下重手，现在先蛰伏一段时期吧。专心研究，尽量减少上网时间，以免疏忽之下发生不测。”

　　“阿操！我们现在隐藏的并不深，不像被抓住的唯一方法就是他们进一步我们退一步，让他们永远抓不着。可是你现在却说蛰伏！这段时期帝王学院内部的情况怎么办？如果不入侵他们的网络，那他们的调查进度我们就无法掌握。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等着他们调查出真相吧？”

　　“……你可真性急。我是说尽量减少，又没说‘杜绝网络’。尽量减少的意思就是少去那些有的没的地方，少去招惹普通人家的电脑，专心于我们的目的。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件，万一成功……嗯，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嗯，是这样的啊……？我明白了。阿操。好，工作干到哪里了？”

　　“阿流，你说有可能我们的网络现在正在被人全面入侵吗？”

　　“可能也没可能。我们这个学校，电脑都掌管着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切断电源，也不能随便脱离内部网络的……这个样子要阻止对方入侵还真是很麻烦。”

　　“怎么办呢？”

　　“只好安装最新的防黑客软件了。不过……”

　　“恐怕难以阻挡太过厉害的人吧？”

　　“是啊……我现在只期望情况千万不要像我猜想的那么糟糕，但愿只是校园内部人所为就好了。”

　　子夜零点。

　　欧阳操因为劳累，已经提前睡下了。司空琴仍然坐在客厅里，一边编写着程序一边监视着帝王学内部的情形——阿流和朱眉都不知道，帝王学院的内部网络已经全部被这两个人掌握了。其中包括所有由电脑控制的东西，空调，灯光，电源，喷水池，当然还有摄像机。

　　怎么，终于开始更新防黑客软件了？不过这样就行了吗？

　　司空琴把镜头放大，聚焦在屏幕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个软件上市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们会不闻不问吗？

　　司空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光盘，放进光盘驱动器。这是司空琴本人专门针对这款防黑客软件的弱点制造的破坏性软件，只要上网的时候启动它，便可以成为被防御软件认可的访客，从容进入其他电脑。

　　阿操醒过来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会笑死。嗯……很累了。接收一下邮件，就回去睡觉吧。

　　接收……欧阳操.司空琴邮件一封……

　　主题：XXXXX

　　发信人：X阿琴，阿操：

　　最近辛苦了。我给你们提供的资料准确无误吧？

　　在这封信的附件里有一个碎片，是“那个东西”的补充说明之一。我想你们会非常需要它。

　　就这样了，祝你们身体健康。

　　第二天早上，清晨五点整。

　　欧阳操已经醒了，司空琴却还没有睡。两个人一起坐在工作室里喝咖啡。

　　“阿操。”司空琴啜了一口咖啡，说。“昨天X又发邮件来了，这次送来了很重要的一个补充说明。我已经按照那上面说的编写好了很大一部分。”

　　欧阳操点点头。“那很好啊……”

　　“好？好什么？”司空琴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的眼睛。“你听我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这个东西开始令人觉得害怕了。”

　　“嗯？”

　　“不论是X，还是他送给我们的软件，都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们以前把这个看为恶作剧，因此一直兴致勃勃的干着，但现在……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还要继续。虽然现在我仍然不明白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但我觉得这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在几个小时前送来的东西，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欧阳操沉默不语。

　　“我想问问你。”司空琴认真地看着他。“你先去看一看那个东西，然后再告诉我你是否愿意继续做下去。你愿意，我就愿意。如果你也害怕，我们就一起撒手。”

　　“你在说什么？别开玩笑了。”欧阳操低声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躲闪，退缩的余地。跟X定协约的时候就答应过他，他协助我们实现我们的愿望，我们协助他实现他的愿望。你难道忘了……巫马吗？”

　　听到这个名字，司空琴顿时打了个哆嗦。“可是……可是……我们可以逃走不是吗？我不想因为恶作剧而进监狱。”

　　“巫马当初没有逃吗？可是最后还是……”

　　司空琴不再说话了。

　　“……如果你真的打算放手，我不管你。我会一直做下去，直到完成了，或者到我死了。”

　　“……我明白了。我们同生共死。”

　　2019年，十二月三十日。

　　庞大的软件已经完全完成了，耗时一年整。“play”在组装好最后一个碎片的时候自动生成。直到现在为止，司空琴和欧阳操也仍然不明白这个东西的作用。

　　十一点五十九分，他们在等待邮件。今天一定会来的，因为X知道他们必定在今日完成这个庞大的软件。主题：XXXXX发信人：X阿操，阿琴：

　　恭喜你们成功了。你们没有运行它，好极了。你们这段日子里经历了什么，我都很清楚。阿琴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背叛，真是太好了。

　　说正经事情吧。现在到了你们应该行动的时候了。不过计划恐怕要先更变一下：我知道帝王学院今天举行校长的生日庆祝宴会，会场定在学校内部的室内体育馆。我希望你们控制他们的网络，在庆祝会达到高潮的时候切断那里的电力，同时启动“防空方案”。

　　这封信的附件里是最后的说明了。不再是编写说明，而是使用说明。你们看了以后一定会喜欢吧。

　　就这样了。

　　司空琴和欧阳操面面相觑。

　　所谓的防空方案是以前校长为了预防战争而修建的特殊装置，一旦启动将封闭室内体育馆所有的进出口。由于是为战争考虑，所以不可能从内部推开，只有使用紧急电钮。可是那个电钮没有电力是根本无法运作的。

　　而且室内体育馆采用电力排风，如果切断电力，那室内空气定然会变得非常污浊，再加上无法出逃恐怕会产生相当混乱的局面。

　　按照此时的法律来说，做这种事情是绝对犯法的。

　　“可以了，混乱的场面不用你描述，我比你更加清楚。”

　　“那么，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你们所说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通往神的道路。”

　　2019年十二月三十日凌晨一点。

　　阿流和朱眉在学校的电脑控制中心里，拼命忙碌，修复已经瘫痪的系统。体育馆那面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学院四处都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

　　就在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屏幕突然黑了下来，并且出现一个短句：世界建立在看不见的网上。

　　“这……这是什么？！”

　　“阿流和朱眉，我很钦佩你们。你们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一个语音文件跳了出来，自动播放着。“学院里这么隆重的节日，你们两个竟然会因为肚子疼而去晚了。”

　　“少说废话了！”阿流对麦克风喊，“你究竟干了什么？！不仅切断电力，而且还破坏了备用电源！快把电力恢复正常！”

　　“啊啊，真粗鲁。现在你们那里只有两个人，我们这里也是只有两个人。不如我们来个游戏吧，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从你们那里到我家，速度再怎么快也要超过十五分钟，但是，这其中隐藏着一条捷径哦！找着了就可以成功的到达。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在家，那里都没去。所以只要你们能抓住我，我便把一切恢复正常。反之，就算我赢。再者不可以报警，否则就不算游戏了。”

　　通信切断了。

　　“可恶！”阿流一拳打在桌子上，“这么长时间没有出事，竟然疏忽了！没想到真是这两个家伙干的！”

　　“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欧阳操吧？我们现在是不是快点去抓他们？”

　　“……谁跟他玩无聊的游戏！这些家伙真是电脑摆弄多了，头壳也坏去了。”阿流抬起头来，笑了笑。“报警！警察局距离他们两个的住处五分钟还不到！他们说的捷径一定不是这个，但这就是我找出来的捷径。”

　　警察到来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雪了。

　　室内一片漆黑，司空琴一个人在家里，看着窗户发呆。窗户上的玻璃完全粉碎了，寒风不住吹进来，夹杂着雪花。六电脑的屏幕全部在闪烁，似乎运行了某种不明软件。

　　“然后，我就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了。”

　　“你们所说的X究竟是什么人？”

　　“是……网络之神。”　　

　　“……好吧，你们是怎么认识X的？”

　　“通过网络。当初我们很喜欢在网上游荡，有一天阿操突发奇想，我们两个胡乱输入了一个网址，竟然接通了。似乎是某个人个人聊天室，里面空空荡荡的。然后有人出来跟我们说话，他说他是X。”

　　“那么你们又为什么一定要跟帝王学院作对？”

　　“没有故意。只是被迫。那个软件实在太庞大了，我们的电脑根本运行不了。所以只有借助帝王学院那台最先进的电脑。这也是X说的。我们几乎什么都在听从他的指挥。”

　　“封锁室内体育馆的事件呢？”

　　“……X吩咐的，只是争取时间的手段。其实只要帝王学院的电脑处于闲置状态，不运行任何程序，这个时间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足够了。阿操说那些话只是故意让你们离开电脑，来我这里。”

　　“巫马是谁？”

　　“……我们以前的朋友。是他教会我们电脑的。后来他死了……这肯定跟X有关系，我和阿操都这么相信着。所以我们从来不敢背叛他。”

　　“当初你们做过一份协议？协议内容是什么？”

　　“……我们帮助他实现他的愿望，他就会帮助我们实现我们的愿望。当初……巫马也定过这样的协议，可是后来他背叛了，所以他死了。”

　　“X的愿望是？”

　　“他希望我们能替他完成那个东西，然后按照他的吩咐在必要的时候运行它。”

　　“你们的愿望是？”

　　“我们……想成为电脑能力最强的人。”

　　“X如果真像你说的是‘网络之神’，那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恐怕要问阿操。”

　　“欧阳操去哪里了？我们去的时候他就不在。”

　　“他……他受到了神的感召，踏上了通神的道路。2020年一月一日零点，全世界都会黑暗一片，万物陷于混沌。只有神圣的钟声，在神降生的时候敲响。”

　　“司空琴怎么样了？”

　　“她的精神不稳定。心理医生给她做过严密的检查，发现暂时的精神错乱以及呓语症。”

　　“欧阳操呢？”

　　“一直没找到他。司空琴说欧阳操受到了神的感召，我个人根据字面意思猜测，很可能是死了。而且警察在他们房间里找到了很多用途不明的软件，没有病毒，运行之后就是一片变换不休的色彩块，还有一些是三维的急速飞行游戏。”

　　“难道……！我听说过这种游戏会刺激脑神经，据说可以治愈痴呆症。但如果正常人使用这种软件……”

　　“对，短时间内会上瘾，随后出现各种精神症状，比如妄想症，呓语症。最后就是精神错乱了。他们手里的那些软件似乎都是从网上下载下来的。”

　　“从X那里吗？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说起来很荒唐，根本没有那么一个人。”

　　“什么？！那些回信……？！还有那个……庞大的软件？！”

　　“全部是都是从他们自己的信箱发出去，然后再反弹回来的。也就是说相当于自己寄信给自己。那个软件根本无法运行，甚至无法称之为软件，只不过是一堆碎片罢了。至于他们说的‘X个人聊天室’也根本不存在。可能……我个人推测，在他们干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接触了刺激神经的危险游戏，从而陷入了一种极深的幻想中，每天都在为了这个幻想而努力。”

　　“那么……司空琴将会被判多少年邢呢？”

　　“她有精神病，只要证明她作案时精神不正常，那就可以免于受刑。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恐怕她要一辈子住在精神病院里了。”

　　阿流，朱眉和当地的年轻警官一起从看守所向外走。现在已经是2019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晚上了，关于司空琴的检查已经全面结束，接下来就是起诉，以及审判了。

　　“真是可怜……司空小姐。”朱眉低声说着。

　　“别难过了。”阿流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刚刚碰触到衣服，眼前就突然闪烁了两下，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怎么！停电了？！”

　　与此同时，2020年第一个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全世界每一个角落里的每一个钟都响了起来，不顾时差，也不顾钟的种类。各种各样的钟声，震彻云霄。

　　所有人都发现，钟声响起的时候，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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