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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声音


          作者:麦田
http://edu.sina.com.cn 2001年02月07日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声音--在夜晚的时候,城市慢慢苏醒,发出自己的声音。

  整个八十年代,从我房间的窗户望去,外面是一片菜地。夏天的傍晚,我会和父亲在田间散步。一路走着,天就慢慢黑了,四周蟋蟀声逐次地响起。就这样随意地带着田野的声音回家,在我把书桌的台灯打开的时候,那声音也渐渐淡去,却不消失,如同一个朦胧的背影--如少年时书桌的灯光,渐渐淡去,也不消失,终于朦胧成一个青春的背影。

  然后,城市浪漫的蟋蟀声嘎然而止,四周一片沉默。八十年代,一个城市在沉默中结束。

  后来,我很怀念蟋蟀,怀念充满理想的一个年代。

  在外求学几年,再回到这座城市,我住的房间已经被工地包围。每到夜晚,运沙子的汽车从城市外面开来。工人们大声吆喝着,热火朝天地忙碌。我的朋友蟋蟀,都被水泥和钢筋砸死,在打桩的时候被砸死。我躺在床上,每一次打桩声袭来,我都颤抖一下,如同经历一次死亡,蟋蟀的死亡。这个城市的声音让我如此的陌生,如此无所事从--直到她来了。

  她是一只野猫。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奇怪的是,她固执地要在我所住的大院里寻找自己的男友。所以在夜深的时候,她就开始叫。尖锐的“喵~~~~~~~”声,穿越沉重的打桩声,而异常的清晰幽怨。城市发出欲望的声音,向我展现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后来,我很尊敬这个城市的野猫。她们都睿智得象一个先知。

  又回到这座城市,我已经三十岁了。并且,据说我们已经走进新时代。

  一夜,邻居家的婴儿突然啼哭,声音响亮。又一夜,附近一户人家办丧事,录音机不停地播放《往生咒》,含糊的咒语声苍凉寂寞。

  生、死--再一次,我在城市的声音中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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