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龙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右臂巨痛,四周一片黑暗,挣扎着想坐起来,身子却一点都不能动,他心中一凉,努力张开眼睛,只见身上缠满了铁链,他又努力挣扎了一下,但觉肩头巨痛,忍不住高喊了一声,一股鲜血从肩头直喷出来,他扭头看去,只见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从他的肩骨穿过,刹时他心中一片空白,默默地在心中说:“完了。”
这样躺了几个时辰,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有人开门的声音,随着吱的一声长响,他看见了一片光亮,隐约有两人人进来,一声不吭,抬着他往外走去。他感觉穿过了很长的一段长廊,随后进了一间屋子,两人呯地把他丢在地上,他又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屋子里点着很多火把,地上还烧着一堆火,他听到有人说:“你们看这他们,我去请许大人。”他听到说他们,心中又是一惊,他很想知道还有谁,不过他无法转身,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好一会,门开了,他感觉进来很多人,有人喝道:“进去。”随后有人踉跄着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又点了几个火把,屋子又亮了一些,只听一个人问:“他就是刘梦龙?”
有人答道:“是,他就是东林逆党刘梦龙。”
那人哼了一声,说,把他抬到那张床上,我要问问他。”
几个人过来把刘梦龙抬到一张床上。
过来一个人,穿着官服,对着刘梦龙笑了笑,说:“我是许显纯,你听说过吧?”
刘梦龙勉强点点头。
许显纯笑着说:“你一个跑江湖的,怎么那么想不开?还想行刺九千岁,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说完转身对一个人说:“你劝劝他。”
魏学伊脸色更加苍白,他哆索着过来,低声说:“刘兄。”
刘梦龙对他苦笑了一下。
许显纯说:“直说了吧,就凭你们企图行刺九千岁这件事,就是千刀万剐的罪名。不过九千岁向来仁义待人,对江湖上的朋友历来很看重,想给你们一个机会。”
刘梦龙摇头说:“这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和其他人无关。”
许显纯笑着说:“这我不管,一句话,你只要说出那个什么高攀龙在什么地方,一切都好商量。”
刘梦龙哼了一声,说:“我们这些粗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许显纯点点头,对魏学伊说:“魏少爷,你应该知道吧?”
魏学伊惊恐地说:“许大人,我真的不清楚这些事。”
许显纯走过来,抓起刘梦龙肩头的链子狠狠地一拉,刘梦龙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许显纯骂了句:“贱骨头。”一把抓住魏学伊的头发,说:“魏少爷,给你看出戏。”
说完拉着魏学伊做到墙角,墙角立着一个架子,上面倒吊着一个人,看不清是谁,只觉得脸上一片漆黑。许显纯摆了下下巴,过来一个人抬着一盆火放在了那人头下,接着往火里丢了几根柴,火势猛地旺了起来,那人发出了长长的惨叫,身子拼命地晃动,不一会,一阵肉被烧焦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是林瑞娘。”魏学伊只觉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许显纯拉起他来,说:“魏公子,这里是东厂,不是别的地方,你想清楚了。”
魏学伊颤抖着说:“许大人,我想喝点水。”
许显纯点点头,有人送来一杯茶,魏学伊喝了一口,许显纯盯着,他看了许显纯一眼,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快速放进嘴里,随后猛喝了一口水,许显纯一惊,退了一步,喝道:“快,他在服毒。”几个人冲上来,打落了魏学伊手上的水,魏学伊缓缓地瘫倒在地,嘴边流出一丝黑血,有人说:“他死了。”
许显纯呆了一会,厌恶地看了魏学伊一眼,走到林瑞娘身前,林瑞娘双眼已经被挖掉,脸上全是被烧焦的肉,头发脱落,头皮上流着浓血,他呆看了一会,身子一阵阵发麻,默默地转身出了屋子。
冯献臣在东厂等着许显纯,许显臣见了他,不由又升起一阵厌恶之意,冯献臣讨好地对他笑笑,许显纯冷冷地说:“你这回有功,可还不够,我要抓高攀龙。”
冯献臣低声说:“小人实在不知他在何处。”
许显纯点头说:“你是不知道,你师兄和师姐他们知道,可看来他们是不会说的。你说的天桥聚英楼的那个王掌柜已经跑了,还有魏大中的小儿子也不见了,你得把这些人全给我找回来。”
冯献臣默然不语。
许显纯说:“你这就去江南,你原来是他们的人,更容易接近他们,不过你就这样去了他们不会相信你,我看你还得受点苦。”
冯献臣不敢说话,许显纯说:“你要下不了手我给你找人。”说完对旁边一人使个眼色,那人过来对冯献臣说:“冯爷,这边请。”
冯献臣看着许显臣,哀号着说:“许大人,你……”
许显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三个月后,刘梦龙和林瑞娘被判了剐刑,在一个没有日头的下午,他们被拉到菜市口,这两个已经没了痛觉的人被剐了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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