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大学里学习已有半年。6月底,紧张的读书生活终于告一段落,迎来了漫长的暑假。假期里,准备找一份工作,一方面体验一下工作乐趣,一方面为下一学年的学习生活费做些准备。很快,和学校附近的议价职业中介公司取得了联系,在这家中介公司注了册。巧得很,正好一个食品加工厂需要流水线上凌晨临时工,是早上班,每小时3.5英镑,来回路途有车接送,车费共计2英镑,从工资中扣除。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头天晚上,我把北京家中带来的小闹钟拨到凌晨3点,早早上了床。到了3时,闹钟准时唱起歌来,它不紧不慢地唱着滴滴滴,停了一两秒,又滴滴滴唱了3下,又停了一两秒,又唱了起来,强迫我拼命睁开双眼,把闹钟上的停叫钮狠狠按了下去,它才不再叫唤了。这时,我也明白该起床了,还要赶车呢。急忙穿好衣服,抓起手电筒冲出门外。天还是黑黑的,夜空中,稀稀茫茫的星星或远或近的在天空中眨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陪伴着我走着夜路。到了校门口,看见有几个学生已在那等候。一会儿,接送我们去工厂的轿车来了。上了车,车继续开到另外几个集中地点去把打工的人全部装上,然后开足马力向工厂急奔。
汽车到达食品加工厂时,差20分钟6点,工厂的大门6点开,我们在外边等候。天很冷,我穿着毛衣仍不停地发抖,肚子很饿,却不想吃东西,坐汽车闻够了汽油味,很难受,始终有晕车的感觉。6点整,工厂的大门开了,我们进了准备室,曾经在这儿干过临时工的中国学生指点着我领围裙、透明胶皮手套、雨鞋。人很多,我估算了一下,大约有500人。我们前呼后拥地进入车间,一个四层大楼的第一层。房子很高大,一面墙几乎全部由玻璃占满了。大楼二层是办公室,三层四层有部分用作仓库。我们500人站好,由工头安排具体岗位。车间里有8条流水线,其中3条是主流水线,生产三明治和汉堡包。这3条流水线工作量最大,节奏也快,工头都把干活麻利的学生分在这3条主线上。有些年纪大一些,身体弱一些的人,分在其他辅助流水线上。我是第一天来干活,又是学生,自然工头把我安排在了主流水线上。我和另外7人一对一地排在主流线两侧,身边一筐筐从冷冻室里刚拿出来的西红柿、生菜、香肠等已在静静地等着我们。流水线的一端是一个高大的铁漏斗。一声电铃响,工头把电闸拉开,所有的机器一齐开始运转起来,顿时有一种好像在前线枪炮声中参加战斗的感觉,真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还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兴奋和渴望。我身边的传送带下边的滚轴也飞快地转动着,传送带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在传送带最顶端的工人已经把装有面包原胚的筐子举起来,把面包原胚倒入大漏斗中。漏斗下边有一个开关,每隔一二秒钟打开一次,吐出几块一半一半的面包原胚。我们这些人便往每半个面包原胚里抹黄油,加生菜、西红柿、香肠……到流水线的末端,一个完整的汉堡包或三明治便做好了。工序流程中,流水线中间和末端都有监工在检查质量,到最后包装入袋,监工要看汉堡包里边所需的配料是否全部都有。合格的,可包装入袋,整个流水线作业便完成了。我的工作是把西红柿片放入汉堡包里。一个西红柿已切成四片,但只许放中间的两片,两边的各一片扔在另一个筐里。冰凉冰凉的西红柿,带着冰渣,拿起来根本来不及看清哪是中间的,哪是两边的,那半块面包原胚便传送过来,我只好手忙脚乱地往面包上放。还没等我放好,它又往前走了。接着,下半个面包又来了,只好又匆忙地从筐里往外抓西红柿。打工生活,就在这嘈杂的机器轰鸣声中,在不停地往传送带上送面包的忙乱中,拉开了序幕。穿雨鞋的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凉丝丝的,手插在带冰渣的西红柿里,冻得发痛,可头上却冒着汗。我拼命从筐里抓西红柿,拼命往面包原胚上摆西红柿,可是传送带上的面包源源不断传过来,好似永无尽头,这时我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机械人,这样可以没有感觉,没有冷热之分,动作永远协调一致……
干着干着,我想要找些窍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这道工序。我先把眼睛睁大,看清西红柿,用手抓上去,一下把两边的两片去掉,再一下,把中间好的两片夹在面包里,这样减少了一个动作,节省了时间。面包一个一个地传过来,我的动作一下一下简单而机械,几近麻木。在流水线上一刻不停似机器一样转动时,我心里只想哭,这时的我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了,我深深体会到了劳动的辛苦。“铃……铃”,4个小时过去了。因为我是新手,只让干4小时,怕我坚持不下来。对于别的工人来说,可得干8小时。现在是他们吃饭、休息时间,对我来说,下班了,真是万幸,我费力地擦擦额上的汗珠,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一天在英国暑期打工的生活结束了。我在北京的爸爸妈妈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独生女儿在家是个小懒虫,在这里却是劳动大军中的一员了。《春城晚报》(高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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