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王小慧这个名字，是从有关艺术摄影的书刊中，可以说从摄影的技法来讲，并没有太多评说的地方，她的作品不能从用光，构图，或者某一个局部去分析，如果从这些方面来看她的作品，你会觉得王小慧也不过如此，甚至你可以说这样的照片我也能拍，可问题是你可能压根没想到照片可以这么拍。正如作家冯骥才所说的：“她不是用眼睛看世界，而是用心来看世界。一旦看到，她便心跳了。绝无清晰的思辨，却是一阵情绪的波澜。”这样的作品注定作者是一个细腻、敏感、精细、聪慧的人。

　　我是在中央民族大学的报告会上见到王小慧的，我难以将眼前这个柔弱、优雅的女性同她获得的成就以及她曲折灾难的经历联系起来。这些年来，她以一年一本的速度出书、出画册，在世界各国和地区举办展览。可以说，她今天的成就更多的源于她的经历，15年前她在上海同济大学建筑学系读完硕士研究生后留校任教，15年后，她从一名建筑师成为一名杰出的摄影家，她说：“是留学改变了我的一生。”

　　出国路一波三折

　　80年代，出国的机会比现在少的多，尤其是取得公费奖学金，更是难上加难，王小慧先后有4次留学的机会，但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成行。1986年，她和男友俞霖终于等来了公费到德国留学的机会，在出国的前一天，他们匆匆去登记结婚，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系里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到学校谈话，告诉他们：“你们先不要考虑出国的事了。”然后便被带到不同的房间去写经济收入的情况，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写了匿名信。几经调查，事情终于了解，但新的问题是结婚的事已经公开，按照规定，夫妻不可以一起出国。接下来又是连续几天开会讨论，无休无止。王小慧说：“那些日子，许多熟悉的面孔变的陌生，见了面相识的人竟不敢打个招呼，甚至不抬头看你一眼，好像我们患有可怕的传染病。这使我很伤心，比出不了国还让我心灰意冷。”经过一个月的压抑之后，她们才再次踏上旅途。

　　偶然走上了摄影路

　　留学的时候，王小慧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大多是风景和建筑。圣诞节到来的时候，丈夫俞霖将小慧的照片放大了贴在白色卡纸上，在家里为小慧办了个摄影展览，客人们大加赞赏。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小慧第一次去了法兰克福图书博览会。那里云集了全世界的出版商，许多摄影师年年拿着他们的作品去博览会碰运气，但年年都败兴而归。小慧在那里见了四家出版社，居然这四家都要和她合作，小慧选择了其中的一家，有了第一本书《龙的故乡》。

　　十几年后，王小惠因为摄影名扬海外，这个结果她当初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说：“生活中变化实在太多，自己也常常不知道几年后甚至几个月后会是什么样子？”第一本出版后，王小慧结识了女摄影家齐格丽特，因为齐格丽特熟悉建筑学，所以王小慧便问她自己是搞建筑还是改行搞摄影？齐格丽特踌躇了一番后说：“你搞摄影吧。”这话无疑是一锤定音，使她更快地下决心改行。此后王小慧便连接不断得到不少杂志社的稿约，并以一年一本的速度出版画册，使偶然发生的事情慢慢走上了轨道。

　　有一种爱像空气

　　1991年，是王小慧旅居德国的第5年。当时，她刚刚辞去大学讲师的工作，成为理想中的自由摄影人。而丈夫俞霖永远是她的坚强后盾和支持者。“工作辞就辞了吧，你不就是想搞艺术吗，如果以后你没有收入，我养你！”他是她的大学同学，才华横溢，是几座颇受称道大型建筑的设计者，同时也是她摄影作品的苛刻的第一批评者。

　　那天是德国的“圣诞降临节”，类似中国的“清明”，她和丈夫俞霖驱车前往布拉格，应邀拍摄一个新的城市专题摄影集。一路上，他们说着笑着，放着俞霖最喜欢的歌剧《阿依达》，车外阳光温煦，车内放着乐曲，那是多好的时刻！可是一切突然就停止了。瞬间，车祸夺去了俞霖的生命。王小慧多处受伤，严重脑震荡、鼻骨粉碎，两条肋骨撞断……

　　王小慧说：“有一种爱像空气，你看不见，所以你常常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可是一旦没有了这空气，你会感到一分钟也不能呼吸。失去了俞霖，我有这种失去空气的感觉。”

　　生命每年都再生繁花

　　车祸之后的王小慧学会了珍视生活，在与自己严酷生命现实的对峙中，她开始更深的了悟人生，将爱与美的感悟倾注到自己的作品中。她把自己分为两半，一半在慕尼黑，一半在中国，她游历在两种文化的夹缝里，陶醉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

　　她说：“回顾这十几年的生活，命运沉沉浮浮，就像歌里所唱的‘痛并快乐着’。而我的经历无论是痛苦或是快乐，都是我最大的财富，也是我创作的源泉。人说钻石最硬，但在它加工成形之前是要经过无数道工序去打磨的。我的生活就像一棵树，年年会花开花落、有枯有荣，但它的枝会伸得更长、更舒展，根会扎得更深，更扎实。我愿生命每年都再生繁花，成为一棵长青之树。”(本报记者武卫强)

　　王小慧简介

　　1957年出生于天津；1987年获得奖学金作为访问学者赴德进修；作品收入跨国出版社帕莱斯特出版发行的《150年大师摄影作品集》，成为全球60位入选的摄影家之一；在“世界文化会馆”等国际著名美术馆举办10余次个人摄影展览，出版《观察与体验》、《女人》、《花之灵》等10多部摄影作品。在电影和记等10多部摄影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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