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是什么？中国经济走向新阶段，各项要素成本价格都在涨，土地价格上涨，原材料价格上涨，动力能源价格上涨等等各项要素成本都在上涨。那么各项要素成本上涨的话我们现在难在哪？难就难在格局是产能过剩，由于产能过剩我们生产企业就不能够把这些要素价格的上涨转移到产品的售价中去，因为降价都卖不出去还敢涨价么。所以我们企业难，难在哪？我这些要素价格都在涨，劳动力工资前年一个月平均1191元，去年2249元，现在我在长三角、珠三角调研没有3000块钱基本请不到人，这些要素价格的上涨，由于产能过剩，我们生产企业就不能把它转移到产品售价上来。怎么办？还有一招，说得很多，秀才们都会讲，说我们要形成倒逼机制，逼着企业技术改造、技术进步，提高劳动生产力，说这样倒逼机制企业由于劳动生产力提高它就吸纳这些要素价格的上涨，但实际上我们现在的大问题就是创新不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创新和技术进步劳动生产力的提高吸纳不了现在各种要素价格的上涨，所以我们的实体经济生产企业非常困难，这是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就是金融领域存在风险，金融领域存在什么风险？大家知道我们过去长时间是靠投资拉动经济，那么靠投资拉动经济遇到的问题是大量投资算信贷。62年我们一共发55 万亿人民币贷款，是我们建国62年花的总量，2008、2009、2010、2011这4年占28 万亿，占一半。我们贷款又靠什么？靠发票子，比如大家知道我们票子的数量M2，就是广义货币，广义货币M2在2010年我们是15 万亿，现在我们已经突破100 万亿，所以大家看我们的票子数量增长了多少倍。所以为什么说我们始终面临通胀的风险这是个大问题。如果再把地方政府的债务平台算上去，你就看到我们的金融风险。本来按照法律规定地方政府不能打赤字，但是地方政府现在它搞融资平台，它借了多少钱？大前年是10点多万亿，现在有说15 万亿，有说还多的。风险在哪？地方政府借这么多钱，它怎么还这笔钱是个问题。我们相当多的地方政府用土地做抵押，把希望寄托在将来的土地议价上面了，风险非常之大，所以金融领域存在着风险。

　　第四就是我们现在整个经济增长受到资源与环境的约束日趋差距，我们现在资源和环境十八大提出美丽中国，结果我们进入了雾霾生活，一个月31天，有26天雾霾。这个资源和环境已经告诉我们的增长方式不可持续。如果说中国经济有很多问题我觉得突出是这四个问题。

　　这四个问题背后是什么？说到根本是增长方式，是结构。过去长时间我们增长方式是靠出口拉动经济，过去中国出口增长都是20%或者30%，结果08年、09年世界金融危机出现之后我们整个出口大幅度的回落，从前年到去年一年中国出口下降20个百分点。今年一季度好像当时形势比较好，很多人比较乐观，说到18，当时我也是国家海关总署的顾问，我说我们这18哪里来的？我说美国出口负6%，对欧洲出口负10%，对日本出口都是负10%以上，我说三个都是出口负增长，你的“正”是哪来的？后来说对香港出口增长多少，对提问出口增长多少。后来国务院打击，这一打击，5月份出口增长1%，6月份负的。所以从这个状况来讲一定要过去长时间以来我们出口模式存在问题，一个是世界经济，世界经济总体来说复苏缓慢，而且世界经济在出现新的格局、新的变革，还有一个就是我们自身问题，我们自身什么问题？我刚才说，我们过去出口增长模式有问题，这次中国出口现在受阻最厉害的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大家知道，过去我们劳动密集型产品纺织、服装、箱包、玩具出口是强劲有力，比如说服装，现在全世界有70亿人，扣掉中国13亿还剩57亿，现在我们中国服装出口数量给这57亿老外每年做三件半的衣服加两双鞋，了不得啊，但是我们现在产品出口受阻，为什么受阻？就是我们增长方式。我们传统什么增长方式？过去我们长时间利用廉价劳动力，然后地方政府招商引资土地不要钱，加上环境保护没人管，所以我们就形成低要素，低要素就构成了低成本，低成本就形成了低价格，然后我们用低价格打天下做出口，中国货便宜啊，打到哪无往不胜。

　　20年前我到浙江出差，浙江一些人问我说有没有什么招法赚钱来得快，我说有，我告诉你，非常简单，我说你现在买张飞机票，你背上照相机飞到欧美发达国家去，你进他们的商场转一圈看一看，他们商场里摆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是它自己生产的，然后你回到我们国家生产然后往那出口，这就赚钱。但这是20年前，现在不行了，我们过去那种依赖的低要素成本形成低价格商品打天下的这条路到此为止，现在我们把眼光往外看，看我们周边国家，这一段时间大家知道总书记、总理都到东南亚，东南亚这些国家越南、柬埔寨等都在干什么？都在学我们的路，就是用廉价劳动力形成低价格商品，用低价格商品打天下，走我们过去走的路。但是它现在走我们过去走的路有优势，什么优势？劳动力便宜，越南一个人工资一个月相当于中国工人工资的二分之一。柬埔寨更便宜，去年我去趟柬埔寨，一个普通员工一个月五六百块钱人民币。所以要看到过去那种低价格商品打出口打天下的这条路到此为止，不可持续。我曾经发言的题目是把经济下行的压力转化为结构调整和经济增长方式的动力，我主张用“不可持续”表述我们现在出口的增长方式，后来我想了一下，说用“不可持续”太过文弱，我是主张用“穷途末路”。

　　我们过去长时间依靠投资有金融风险，投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经济学里面搞分析投资有两重性，什么叫两重性？当你投入的时候它产生需求拉动经济，但是投资总有完成的那一状，一旦投资完成了，投入时候是个创造需求的单位，它完成以后就变成提供供给的单位。所以一个国家要是长时间依赖投资拉动经济它就能够形成大量的拉动经济增长，但是它同时会形成大量的生产能力，大量的生产和供给能力形成了，结果你这个消费却没上来，于是产能过剩就摆在我们面前，你就躲不过去。所以我们现在这个产能过剩，说到根本上也是我们过去长时间更多的依赖投资拉动经济所导致的。所以显然这条路也走不下去。

　　那么怎么办？我们三驾马车还有一架是消费，十八大明确讲要让消费成为经济增长最重要的拉动力，那么让消费成为经济增长最重要的拉动力，我觉得要解决几个，第一个，得有钱，没钱不能消费啊，没钱怎么消费啊，所以要千方百计提高城乡居民收入，这一点至关重要。现在我们讲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说到全面小康，到现在为止党中央、国务院就提一个2012年的倍增计划，就是包括我们每一个人的城乡居民收入要翻一翻，所以增加收入至关重要，解决城乡居民收入特别是城市居民收入恐怕难和经济增长同步，这是个问题。第一，一定要让大家千方百计增加城乡居民收入，只有增加收入才能够拉消费。第二，一个人有了钱未必敢花钱，敢不敢花钱取决于什么？取决于社会保障。现在我们社会保障不健全，所以老百姓面临诸多的“怎么办”，他说我老了怎么办，孩子上学怎么办，现在年轻人在北京孩子上个幼儿园交三万赞助费，好小学、好初中得三五万甚至更高，这都进不了CPI。现在我们年龄大的要考虑孩子大了结婚房子怎么办。特别包括老龄化，今年中国老年人要超过2亿，什么概念？全世界唯一一个老年人口过亿的国家。当然，我说这是好事，它一方面说明经济发展了，我们人的寿命等等都长了，这10年中国80岁以上老人数量翻了一番，这是好事。但是问题接着来了，养老怎么办？发达国家到了我们这个老龄化程度人家人均GDP都是3万美元、几万美元，我们现在刚刚7000美元，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显然我们得完善保障，只有完善保障让大家有钱才能敢花钱。第三，还得放心花钱，放心消费，我们现在消费不放心，你看我们假冒伪劣、有毒有害，现在连个奶粉都解决不了。现在中国消费者在拯救世界，到国外买东西交钱都交不上，全是中国人，现在不用外语了，外国卖东西的全是中国话，“你好”“便宜”，更高级的连“有发票”都会告诉你。我们一个春节中国人境外消费5000亿，你说我们这边天天讲扩大消费，就是上不去。

　　上个月我在韩国真的有感触，这回到台湾又是这个感触，我说大家别光听CPI，你听听物价总水平，你说我们的物价总水平，陈教授说100美元和100人民币购买力10年前或者20年前跟今天比，美元购买力基本没差很多，100美元10年前能买什么东西现在在美国还能买什么东西。但是人民币10年前的100块和今年能比么？100块钱进趟超市买菜都出不来。我曾经讲过一个例子，我说我老伴给我买内衣内裤，说内裤68块钱一件，我说你买那么好的干嘛，买一个简单卫生的就行了，我爱人说“你懂什么，你也不管家，你还天天算CPI，一点也不准。”说这是便宜的，就是纯棉、卫生，68。68什么概念？我1983年研究生毕业，那个时候研究生不像现在，全国一共毕业3000人，不像一年50万。3000人全国工作随便选，想上哪上哪，我当时从吉林大学[微博]到了北京国际经济委员会，我1983年研究生毕业第一年工资62元，但是你别小看，当时大学本科毕业56，62算高级呢，普通老百姓62元可以养一家人，现在你弄个内裤68。所以我说讲我们确实要反思这个问题。我在香港买一双鞋合人民币900块钱，如果买两双就是合800块钱，回到家我们北京一模一样的2050。衬衣香港400港币一件，合人民币300多块钱，纯棉免烫的。但是回过头来看上千块钱，你看我们这个价格。所以我觉得我们确实是个问题。这样一看，我们消费也存在诸多问题。那么怎么样去解决？就是改革，大家知道我们党十八大写了“三个没有变”，我认为非常重要，哪三个没有变？第一，我们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没有变，第二，我们还是个发展中国家没有变，第三，我们的主要矛盾还是人们日益增长物质文化需求和落后生产力这个矛盾也没有变。“三个没有变”也非常重要，正因为这个才能推导出三中全会再次强调发展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发展是硬道理。为什么是发展是硬道理？因为三个没有变。怎么发展？改革。改革的目的是为了发展。你如果再往下推就会理解我们这次改革要进行前面改革，五位一体，那么在这些众多的改革当中谁是重点呢？因为发展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所以经济体制的改革是重点。经济体制改革的重点又是什么？核心又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就是要让市场在配置资源发挥的决定性作用，这是这次三中全会最重要的核心。

　　仔细想我们这35年来改革开放的成就，就是我们对市场的认识不断深化的一个成果，比如大家想想我们刚刚开始改革开放之初是计划经济，后来讲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后来又讲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人家当时说这个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怎么理解，我说什么叫社会主义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我说“有计划”的按语法分析是定语，就是这个句子把补语、状语去掉不失原意。所以我认为社会主义就是商品经济。但是那个时候我这么理解还有领导批评我。十五大提出来发挥市场的基础性作用，这次我们提出来了决定性作用。我说市场经济最符合“三个代表”，你仔细研究市场经济，第一，代表先进生产力，第二，代表进步的文化，第三，它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基本利益，现在哪个领域老百姓有意见大家骂天，这些领域保证是市场没发挥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决定性作用，所以这个问题就有问题。所以我建议大家在看哪一个领域的问题，不管什么问题，首先看这个领域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得到没得到发挥，受到没受到约束。

　　我们大家都是搞经济学研究，要防止市场失灵这对，但是中国市场失灵不像发达国家属于市场缺陷，我们现在市场失灵更多是由于政府这只闲不住的手使市场机制没有得到发挥进而造成的市场失灵，是这么一个问题，所以我是讲这次三中全会决定我们要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那么怎么办？第一，政府不是决定性作用，你得弄明白这个事，不要FCSTONE你还是决定性作用。那么政府也不是没事干，政府干什么事？为市场发挥配置资源决定性作用服好务，所以政府要转型。我们抓住这次十八届三中全会这么一个改革的口子进去，我们会有了不得的辉煌前景。只要我们承认市场，我们坚持市场取向，我们就会有一个辉煌的前景。

　　亚当斯密写国富论的时候就揭示了市场的伟大，每一个人怀着利己的目标走到市场，他们经过彼此的交换却能够产生公共利益和双方共同的利益，市场经济最伟大之处是市场经济条件下追求个人利益首先必须完成他人利益，必须实现社会利益。我曾经说我们这个年龄和你们不一样，每年年轻，我过去读马列书读得多，我当年就想《共产党宣言》，《共产党宣言》和亚当斯密国富论正好差100年，马克思恩格斯曾经在《共产党宣言》总结这100年来生产力的变化，马克思写说叫做“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发明、化学在工业与农业上的应用、轮船火车的开通、电报的使用、成片的大陆陆地被开发、仿佛魔幻般从地下唤起数以万计的人口”，他接着说这人类社会100年创造的财富超过了人类社会以往创造财富的总和，他说哪一个时代人曾经设想过在社会劳动当中还蕴藏着如此巨大的生产力呢？这一段话你仔细想，马克思讲的就是市场经济的作用。所以这一段跟我们这次三中全会一段话联系起来，我们三中全会说通过改革实现什么状态？让所有的生产要素迸发活力，让一切创造财富的源泉充分涌动，让发展的成果更多更公平的惠及每一位成员。所以我觉得如果这样看，我们每一个人都会从这次三中全会读出方向、读出力量、读出前景。

　　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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