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西临县、江西抚州市临川区等地的新闻才晓得,10多年前我们参加高考之际是多么幸运。那时网络还未化及冥顽,在小县城读书的我们根本不知网吧为何物,听来与“王八”同音,貌似不是好东西。如今,网吧还真如王八,被有关部门瓮中捉鳖,而且烹成了一道意味深长的“霸王别姬”。据南方都市报报道,因高考临近,为了防止考生沉迷于网络,山西临县的所有网吧被迫全部停业,具体何时开放另行通知。与其同命运者,还有江西抚州市临川区、江苏扬州、阜宁等地。
有关部门如江西抚州市临川区文化局言之凿凿,一方面承认关停网吧“合情合理不合法,确实超出了行政许可职权范围”,一方面祭出了“根据《互联网上网服务场所管理条例》和市、区领导指示”的尚方宝剑。这无疑属于霸王行径,知法犯法,你又能奈其何?
却有不明真相的民众追问,公权力关闭网吧依据何法,有没有违反保障公民自由的宪法条款?但须知,对方已经脱掉了法律的内裤,开始上街裸奔,你再进行法理上的质疑,其效果,相当于和余秋雨、王兆山谈慈悲,和张悟本谈真诚,和郭敬明谈写作的品格,和马诺谈安贫乐道的理想。
其实,不必说合法与否,抚州市临川区文化局认为关停网吧“合情合理”,细究起来,未必能成立。第一,网吧的消费对象,不单是学生乃至考生,考生能占其中几成呢?不过是恒河一沙。为了护航这极少数人,却搁浅、牺牲了大多数人的合法权利,毋宁属于暴政之一种,严重不合情理。第二,通过关闭网吧以禁止考生接触网络,恐怕行之不远,现在电脑在居民家中越来越普及,到网吧上网的考生,不知能有多少。且不论具体数目,我的意思是,关闭网吧的手法,对于禁绝考生与网络的多元联通,近乎是掩耳盗铃,网吧只是阳关道,上网者还有其独木桥。有关部门是不是应该考虑,掐断其治下的全部网线?第三,何必恐惧考生上网呢?网络给考生的助益终究多于败坏,那一声批判网络“很黄很暴力”的愤慨,早已被“信息是民主之源”的浪潮所湮没。有关部门的恐惧莫非暗藏了什么玄机?
我们的执政者一向善于壮士断腕。我有一个朋友,因家里菜刀过旧,一时无刀可买,每日用不足10厘米的小水果刀切排骨,一周下来,练就了一手庖丁解牛般的好刀法。他常常一面吃萝卜炖排骨,一面读贾谊《过秦论》,读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一节,便像庖丁那样,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最终,此人弃职业经理人而不为,改行干起了厨师。
话说回来,网吧何罪?它只是被迫充当了压制——不是化解——社会冲突的替罪羊,而且这替罪羊的角色扮演并不成功。你建起了防火墙,我则种下自由的红杏,随时可能出墙。所以,对于山西临县、江西抚州市临川区等地的有关部门而言,仅仅关闭网吧还不够,应该砸碎所有的电脑;应该关闭所有的酒吧、歌厅,这些都容易败坏考生的青春;还应该关闭所有的书店,让他们整日只读义正辞严的教科书;还应该管制电视节目——若考生们直面马诺和闫凤娇的麻辣诱惑,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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