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参加完高考的同学们都在忙着填报志愿。这本来是一件美事，然而，对于綦江县双胞胎姐妹张琴和张丽来说，她们却很为难，很苦恼。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她俩，学费从哪里来？姑姑反对她俩上学，怎么给姑姑开口？在餐馆打两个月临时工，能不能凑齐学费？如果只够一人上大学，是姐姐去，还是妹妹去？

　　“奶奶即使在晚上也不曾休息片刻”

　　张琴和张丽今年满20岁，家在綦江县农村。姐妹俩只是听说过妈妈，已完全记不得她的样子。在她俩出生几个月后，妈妈就走了，从此再没回来。她们对爸爸的印象也很模糊，爸爸身患重病，一直是躺在床上呻吟，大概在她们三四岁时就离开了人世。从此，一对小姐妹与奶奶相依为命。

　　姐妹俩对奶奶的感情很深，后来，张丽在綦江县职教中心读高中时写了一篇怀念奶奶的作文，得了特等奖。文章这样写道：她的脸上刻下一道道幽深的沟壑，身体瘦得骨头外露，就像一层薄膜包着树干，可她仍那么能干，即使是晚上也不曾休息片刻，要去洗衣服、喂猪、料理家务，借着月光挖土，奶奶肩上的担子是多么沉重，可她永不弃舍，毫无怨言……

　　校长流泪减免她俩学杂费

　　从小没有父母的姐妹俩很懂事，她们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多读书，让奶奶过上好的生活。但毕竟奶奶没有收入，小学、初中全靠别人接济和施舍，中途休了两年学。后来，她们的遭遇被一个好心人知道，资助她们考上了綦江县职教中心的高中班。

　　然而，还没有等到她们学有所成的那一天，2008年，她们最亲的亲人奶奶走了，姐妹俩从此相依为命，寄住在姑姑家里。职校校长知道她俩的身世后，流着泪减免了她们的一切学杂费，今年高考时，学校还承担了她俩的报考费。

　　唯一一次买衣服：19块的T恤

　　班主任徐威良清楚地记得，这对姐妹的生活很节俭，她们经常穿同一件衣服，没有手机，从不吃零食。看到同学们喝了矿泉水，她们总是悄悄把瓶子收集起来，周末拿到外面去换钱。慢慢的，班上的同学们开始帮她俩收集矿泉水瓶，全都装在教室后面的纸箱里。还有一次，姐妹俩向徐老师请假出去，却支支吾吾说不清原因。后来，老师才晓得，那天是她们的初中老师给她们送东西来了——一包旧衣服。

　　学校为姐妹俩申请了特困生补助，每人每月有一百多元，姐妹俩的生活稍微有些改变。她们永远记得2009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在县城逛地摊时，妹妹花38元买了两件黑T恤。姐姐问妹妹，钱从哪里来的，妹妹说，是她捡塑料瓶子换来的钱。这是姐妹俩长这么大，唯一一次为自己买新衣服。

　　“我们再读会把姑姑的家搞散”

　　今年6月，眼看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姐妹俩心里特别矛盾：到底参不参加高考？钱从哪里来？妹妹说，如果不上大学，将来找不到好工作，如何对得起奶奶在天之灵。姐姐不是不想上大学，但心里特别矛盾。自从奶奶过世后，她俩寄宿在姑姑家里，姑姑也是农村人，没有收入，大家都很反对姐妹俩继续读书，认为应该早点去找工作，自食其力。姐姐哭着劝妹妹放弃大学梦：“我们去打工吧，我不想再拖累他们了，我们再读书的话，把他们的家搞散了！”

　　经过班主任徐老师和语文老师陈雨江耐心开导，姐妹俩总算参加了高考。

　　为进餐馆打工，她们“撒了谎”

　　考完后，新的问题又让姐妹俩烦恼，如果姐妹两人都考上了，两人一年的学费少说要七八千，这笔巨款从哪里来？她们看到綦江县城一家餐馆招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了老板的电话。“你们是不是学生，我们不招暑期工！”姐姐张琴一听，愣住了，她只得编了一个谎言：我们不是学生，我们要长期打工！

　　上班的第一天晚上，姐妹俩兴奋不已，一夜未眠。老板答应试用期给她们每人发700元工资，还包吃包住。姐姐张琴心里盘算，两个月下来，她俩能挣2800元，这对于她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款。

　　姐妹俩在餐馆打工勤奋认真，她们怕失去这份工作，也怕学生的身份被揭穿。所以，她们专门找到徐老师和陈老师，叫他们一定不要来餐馆找她们。和她们住在一起的同事贺大姐发现这对姐妹很奇怪，没有新衣服，没有化妆品，从不逛街，没有手机，从不买零食。贺大姐试着问：你们爸妈在哪里？张琴只好撒谎：“爸爸妈妈在重庆打工！”

　　到底谁上大学 姐妹俩哭着推让

　　昨天下午，徐老师和陈老师找到餐厅经理，向对方道出了实情，经理听后也为之动容，表示不会辞退她们。稍后，老师将她俩接到学校，帮她俩填报了收费相对低廉的学校。

　　在回餐厅上班的路上，姐妹又为上学的事情发生了矛盾。姐姐说：“两个月我们能挣2800元，到时候有办法凑齐学费，也只能供你去上大学！”妹妹哭了：“我一个人不去上大学，我从小就没有和你分开过，你上不了大学，我也不上！”

　　姐姐听了，无言以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本报记者 于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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