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徐瑞哲 周楠 彭德倩 彭薇 李爱铭 实习生 赵栋 包玉青

　　昨天是高考(微博)首日。预报中的雨并没有如期而至，近30摄氏度的闷热天气同样考验着5.5万名考生和他们的家长(微博)。

　　尽管舆论发出了“‘考’大学时代是否还在”的疑问——今年高考报名总数为915万名，比去年减少2%，全国大学平均录取率为75%；上海的考生人数5.5万人亦创下近年新低。然而，考生们是否压力真的减少了，恐怕还得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这一天，微博上热议的新闻是女教师遇劫拼死护住准考证，以及最新出炉的各地高考作文题。

　　这一天，我们试着做最朴素的记录，记录这特殊日子里的平凡主角：考生、家长和老师们，最真实的面孔和最真切的声音。

　　85岁老外公悄悄送考，没碰上外(微博)孙女，却只求安心

　　时间：上午7点35分 地点：上师大附中

　　一大早的送考人群中，有位白发老者格外引人注目——挺括的蓝色衬衫，灰色毛线背心、一把黑色长柄伞拿在手中，目光始终停在附中校门口。老先生姓林，已经85岁，上师大退休教师，就读在市二中学的外孙女来这里高考，他无论如何都想赶来，送一送，看一看。

　　外孙女一家住在离考点挺远的静安新城，考试前一天晚上，老外公专门打电话去加油鼓劲，也表达了送考的意愿。小姑娘怕累着老人家，坚决不同意，林老先生口头答应了，可第二天还是早早带着老伴出了门，“来过了就安心了”。一旁的老伴头发也已花白，手里提着塑料袋，装着件深色女士毛线背心，她笑着说，“现在天气热，不过老年人早上还是怕冷的。”每天早上这时候，原本是老两口雷打不动的锻炼时间，不过，外孙女的高考，无论如何得破例。

　　7点半等到8点半，越来越多考生走进校门，外孙女不见踪影。老先生一边说着“可能错过了吧”，一边安排老伴在门口盯着，自己挤进校门两边的人群中细细寻找着。渐近9点开考，他怕老伴累着，让她先回去，自己站在校门左侧人行道的高处，努力张望。9点一到，考点门已关上，老先生又看了一会儿，才背过身，慢慢往家里去了。

　　刘老师送考数十年，感觉“这几年，高考明显不像之前那么‘紧张’”

　　时间：上午8点 地点：虹口高级中学

　　大门一侧，站着一位老教师，手中拿着班级点名册，不停张望前来应考的学生。碰到自己班上的学生，刘老师总是微笑着招呼，给学生打气，“没问题的，加油！”最后，不忘关爱地提醒：“手机别带进考场。”

　　刘老师是鲁迅中学教师，送考已数十年。他说，“几十年，变化太大了。”从家长来看，他们的心态越来越平和。“送考家长还能在校门口和我轻松地聊天。”刘老师说，如今的家长早已对孩子有了“定位”，不会一味要求孩子报考名牌大学，有的甚至让孩子报考大专院校。昨天前来送考的家长中，有一位已经是第二次送考。她说，“几年前送外甥女参加高考，救护车行驶在考点校门一侧的马路上，呼叫了几声，家长们全都围上去指责，有的甚至谩骂。而这两年，大家对考点外短暂的杂音没那么计较了。”

　　从高考改革趋势来看，选拔人才方式越来越多元化。“以前高考就是‘华山一条路’，是骡子是马，就看高考这几天了，几天的考试可能决定一生的方向；而现在，很多高校推出自主招生，多把‘标尺’衡量人才，考生们的选择更多了，很多考生在高考前就拿到了高校的预录取通知，这在以前很难想象”。

　　等候的父母，“追星”般热切关注的表情

　　时间：上午11点15分 地点：同济大学(微博)一附中

　　同济大学一附中考(微博)点，位于绿树如荫的新江湾城内。在殷行路、江湾城路等交叉路口，就能见到一平方米见方的大幅指示牌，标注好同济一附中考点的方向，按指示很容易找到考点。对于骑电瓶车、自行车等送考的家长，考点门口专门划定了非机动车停放区域，校门口还安放了十几个凳子，方便等候的家长休息。

　　11点15分左右，离首场考试语文结束尚有15分钟，心急的家长已经在考场外排起长队，伸长脖子张望着考场方向。由于人多拥挤，维持秩序的保安人员组织家长让出中间的通道，方便考生出来。现场家长变成了“夹道欢迎”的两列队伍。11点20分左右，一位男生提前交卷第一个出场。但面对家长们“追星”般热切关注的表情，这名男生一脸严肃、目不斜视地迅速离开。接下来出场的2位男生同样面无表情。有家长开始嘀咕：“怎么一点笑容都没有？是不是考得难了？”11点30分考试结束后，大批学生陆续走出考场，不少人满脸笑容地扑向等候中的父母，有一位父亲对女儿开起了玩笑：“女儿啊，你这张脸就是 ‘睛雨表’。你这一笑，我们就心定了。”

　　“预录取考生”与 “高四生”：“缺席高考，人生不完整”

　　时间：下午2点30分 地点：民立中学

　　从初中到高中，陆同学与余同学就一直是同学；如今，两人均已通过自主招生，被复旦大学(微博)预录取，但“为荣誉而战”，此番两人一起参加了高考。

　　两人的母亲结伴送考，把他们一路送进民立中学考点，待其入场后还久久不散。“我们不是兴师动众，只为体验一把高考送考。”孩子们都说了，如果缺席高考，人生是不完整的，“我们也是如此”。

　　两位妈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意思的是，她们的孩子也都选择了与母亲接近的专业志愿。陆妈妈在大学从事信息检索学科研究，儿子填报了复旦基础学科数学系；余妈妈是从医的，女儿选择了医学院八年制本科至博士连读的临床医学专业。两位母亲笑着说：“这年头，肯让小孩读数学、读医科的家长真是不多了，希望他们耐得住寂寞”。

　　与两位“预录取考生”不同，顾钦是个“高四生”。去年高考，他八分之差，未过“一本线”，可他不愿去“二本”。父亲劝他，读上大学就够了，他还是执意重头再来。这一年来，他在杨浦区一所复读学校学习，而且选择了住宿制。整整一年“闭门修炼”，顾钦学业实力与自信心大增，带着新希望走入新考场。

　　挺着大肚子的老师来了，还有老师买来棒棒糖和巧克力

　　时间：下午2点45分 地点：第54中学、民立中学

　　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年轻老师，在送考的队伍中显得很特别。

　　她是徐汇中学的英语老师，为了给学生们打气，怀孕6个月的她，特意坐了半小时的车，下午赶到考场，“因为数学对文科生特别重要。”

　　“李老师！真没想到你会来，看到你真高兴。”一个女孩满脸惊喜。只见李老师伸手摸摸女孩的脸，“加油！”

　　在民立中学门口，两名市西中学的英语老师更是心思巧妙：王晓阓老师为班上每个学生买了一根棒棒糖，她说“棒棒糖就是考得棒棒的”；姚并昌老师则另有一计，每人发一块巧克力，在心理上提示学生要“巧用功、克压力”。

　　今年考场严禁带入手机。于是，考点门口，送考老师像检票员一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问考生“手机带了吗？没带手机吧”……当一个女生连手表都没带时，一名女教师脱下自己腕上的表，“快戴上，需要的”。

　　微博热议高考作文，“哪个地区的题目最难写？”

　　时间：下午3点 地点：新浪微博

　　在微博发起的“2012年哪个地区的高考作文最难写？”投票中，截至6月7日下午3点，安徽作文题《梯子不用时请横着放》以15.5%投票率高居榜首。

　　此外，广东作文题难度以13.7%的投票率位居第二。

　　上海的作文题主题是 《心灵闪过的微光》，则被不少网友认为比较“文艺”，有作家评价上海今年高考作文题很“别致”，认为“这是一个哲理性很强的题目，但以高三学生的人生阅历，写好这个题目并不容易”。

　　而浙江省的作文主题 《站在路边鼓掌的人》，此前曾在微博上转发甚多，有考生就“很庆幸自己曾经在网上看过，写起来得心应手”。

　　网友认为，高考作文可以考出学生的某些能力。人的思想是在变化中的，中学与大学时代，无疑都是建构完善的“社会人”思想与人生最重要的阶段。高考作文，只是一种直接的反映，出题与解析，则反映一定的社会意识与主流价值。

　　考完就扔掉，“我已经和同学报了暑假欧洲游的旅行团”

　　时间：下午5点 地点：同济大学一附中、第54中学

　　在同济大学一附中，随着第一个考生走出考场，大家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

　　“老师，题目好难啊，我都没做完。”一名考生沮丧地抱怨道。“没事的，考完就都扔了，扔光，什么都不要再想了。有数学这门学科吗？没有！”老师诙谐地回答。“对，根本就没有数学这门课程。”考生笑着说道。“你们要重点关注明天的考试科目，把化学考好。”考生郑重点头。

　　在第54中学门口，举着“上海中学必胜”牌子的保送生刘纪一，一再叮嘱记者：“不要问我同学考得怎么样，我希望他们考完一门，就把它忘掉。”看到几个同学考试结束后还算自若的脸庞，他的表情也一下子轻松下来。

　　已经被北大化学系录取的刘纪一告诉记者，在上海中学高三年级，像他这样的保送生和已经被国外学校录取的学生整整有一个班，今天很多人特意过来为同学助威。“等他们考完，要一块儿去旅游，去哪里大家定！”

　　另一边，有一位中国中学的女生悄悄地说：“我已经和同学报了暑假欧洲游的旅行团。”眼里，写满了憧憬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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