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3日巴彦浩特
当我们遭受了越来越频繁的沙尘暴袭击时,当我们了解到这里就是沙尘暴的主要起源时,伴随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阿拉善还有治吗?在采访中,一些人士也曾谈到放弃阿拉善的设想,说即使我们把不多的黑河水放到下游,那里的生态也不会恢复,倒不如把这有限的水资源用在更需要水的地方。听起来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而阿拉善人却不这样认为――
到阿拉善采访,当人们看到无情的大漠和戈壁日渐侵蚀着人们的美好家园时,应该想到,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不仅仅是与阿拉善自己有关,也与我国北方甚至是大半个中国都紧密相关。
阿拉善盟的一位领导和我讲了这样一个"段子":说北京在刮沙尘暴的时候,随风飘来的一张报纸落到了中南海,一位中央领导看了后发现,报纸竟是《阿拉善日报》。尽管"段子"只能让人一笑了之,但阿拉善的生态确实已经影响到了北京。
阿拉善地处内蒙最西部,这里面积辽阔,一个县的面积就达10多万平方公里,大约为全国陆地国土面积的1%。而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这里却属于干旱荒漠地区,降雨量平均在40-200毫米之间,蒸发量却在3500毫米以上。这里沙漠戈壁多,植被极为稀少,巴丹吉林、腾格里、乌兰布和三大沙漠横贯全境。据介绍,在过去的居延郡,"风吹草低见牛羊"是这里生态资源丰富的真实写照;而如今,随着草场的退化和多年的垦荒,阿拉善的土地变成了浅绿色,有些地方甚至凸现了土地的原色---黄色。阿拉善盟生态原有三大天然屏障:贺兰山原始森林、额吉纳胡杨林、荒漠草原上的梭梭林。经过历年不顾后果的开发,原来的绿色屏障已残缺褪色。目前,贺兰山原始次生林仅剩35万亩,胡杨林由最盛时的170多万亩锐减到50多万亩,梭梭林由原来的1700多万亩减少到300多万亩。
当我们遭受了越来越频繁的沙尘暴袭击时,当我们了解到这里就是沙尘暴的主要起源时,伴随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阿拉善还有治吗?近年来,一年紧似一年的沙尘暴不仅吹走了许多宝贵的绿色,也吹散了一些人对阿拉善生态恢复的信心。在采访中,一些人士也曾谈到放弃阿拉善的设想,他们说即使我们把不多的黑河水放到下游,那里的生态也不会恢复,倒不如把这有限的水资源用在更需要水的地方。听起来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而阿拉善人却不这样认为。
"阿拉善的沙尘暴到底有治没治?"面对这一问题,盟委书记任英超的回答掷地有声--有治!我们已经启动了分五步退牧还绿的生态恢复工程。他接下来的一席话说得更让人感动:我50多岁了,什么也不图了,干来干去就是为了改善这里的生态。今天我们如果失去阿拉善,明天我们必将为此付出的惨痛的代价。到那时,不仅阿拉善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我国绝大部分地区的沙尘暴也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猛烈。
任书记接着说:实践证明,"黄"化--荒漠化--生态资源衰竭--贫困化是一种循环;而另一种事实是"绿"化--环境美化--生态资源富足-小康化也是一种循环。草牧场的退化沙化,意味着贫困和落后。然而,沙化退化草牧场只要找到了好的办法,加以有效地治理,茫茫荒原上也同样孕育着希望和财富。我们这几年的实践证明,通过生态移民、恢复植被、退牧还草等措施,阿拉善不是不可救药的,而是大有希望的。
阿盟生态的恶化与人口的增加有直接的关系,解放初期阿盟有4万多人,而现在到了18万人,人多了对草场的需求就大,因为不增加牲畜老百姓就无法生存,不过人们的牲畜多了,对环境的破坏就会加大。我们在这里看到的只有大树,因为小树都被牲畜吃掉了。人们前些年的确也开垦了不少地,加剧了当地生态环境的恶化。不过这里的土地确实也太少了,居延郡原来60多万亩地,而现在只有1万多亩地。
造成阿拉善生态恶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严重缺水,天上下来的水很少,黑河的来水也少得可怜。由于缺水,古弱水连续多年断流、古居延海已经消失、阿拉善大地上的绿洲面积逐年缩小,盟行署所在地巴彦浩特用水告急……据了解,巴彦浩特原来靠一个水源就可以解决吃水问题,而现在来水减少,多个水源也不够用了。
行进在茫茫戈壁滩人们的鼻孔里似乎都要干出血来。 梅忠堂摄
谈到水的问题,阿盟政协周粒公主席补充说,现在黑河的来水的确越来越少,在春天急需用水的时候,水下不来,而到了冬天不用水的时候,上面才往这里放水。1997年部分人大代表到黑河视察时,看到黑河上游的甘肃把水都堵住了。而在额济纳代表们却看到,由于缺水一尺多长的鱼只剩下白骨,羊找不到水瞬间就倒下了,当时许多代表都当场落泪了。我认为,现在阿拉善几乎关系到全国的生态问题。黑河水不仅是阿拉善盟的需要,也关系到北京、河西等地区。按照黑河分水方案,我们每年得到的黑河水应该是9.5亿方水,而从去年11月到今年3月进入额济纳的水只有1个多亿,如果8亿方水下来,36万亩不会枯死,200多万亩草场就会得到灌溉,水可以到达东居延海。当然水到东居延海不是目的,主要是保护这条绿色生态线。
自治区人大环资委主任张国龙说,毋庸讳言,内蒙古草原的生态环境虽然局部得到了改善,但整体仍在趋于恶化。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有全球性气候变异的影响,也有我们自身超载过牧和乱垦草场等行为的影响,而黑河水资源管理混乱也是一个重要因素。黑河水管理局成立是件好事,但选址问题有异议,许多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提议建在宁夏,从历史讲也应该是那样,而最后却选在了甘肃,这势必会带来新的问题。甘肃有一种说法是放弃额济纳旗,用有限的水来创造更大的价值。而现在阿拉善的问题已经成为一个影响全局的问题,其重要的生态价值不容忽视,我认为上游的经济建设不能危及到下游的经济发展,不能只为了上游而把下游忽视了。制定的分水方案应该执行,黑河流域管理局的职能应该贯彻起来。
阿拉善的命运时时敲击这人们的心,为了生存、为了保住这条生态线,阿拉善人民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和努力。经过反复调研和试验,阿拉善盟提出:把人口和牲畜撤出仅存的绿洲,把绿洲交还大自然自由延伸和扩展;请求国家有关部门积极部署黑水河分水方案,给额吉纳绿洲以充分的滋养;找回绿色,启动"五步走"退牧还草的生态恢复工程。这一工程除"三大屏障"的禁牧封育以外,还包括了腾格里沙漠东缘200万亩飞播封育区的退牧,最终将扩展至占全盟国土三分之一、总面积约9万平方公里的荒漠草原区的全面退牧。
据介绍,伴随着阿拉善生态恢复系列工程中的第一步――总耗资近1000万元的贺兰山禁牧搬迁工程已顺利完成,15万头牲畜和2000多人全部搬出贺兰山。在贺兰山实施禁牧搬迁的同时,胡杨林带、梭梭林带、人工飞播封育区等几项禁牧措施的前期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半个世纪以后,阿拉善荒漠草原区的草场覆盖率将由现在的6%提高到40%左右。
当地一位领导深情地说,在古代一位鼎新官员曾谈到:"大漠无情,弱水有限",显然古人深知生态恶化的危害,也深知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性。今天我们更应来重视我们的生态环境,保护我们的生存空间。
今天这里下了雨,尽管下得不大,但这在干旱少雨的阿拉善盟来说,已经是大雨了。大家开玩笑说,这都是老尚带来的,因为老尚是属龙的。老尚也开玩笑说:"要是我能带来雨的话,我宁愿申请来这里工作。"
老尚的话代表了我们的共同心声。尽管如今在阿拉善我们很难听到潺潺流水声,尽管映入满眼的都是大漠戈壁,但我们不能失去阿拉善,因为这是我们一条举足轻重的生态防线,当然也是我们是否有决心守住家园的心理防线,为了阿拉善的明天,我们应该付出更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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