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2日额济纳-巴彦浩特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如今,在这片茫茫戈壁滩上,我们已经见不到这样的绝世美景了,满目的戈壁大漠使得这句诗变了味道,于是我把它作了改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羊",不过感觉这样说也有些蹩脚,因为在这里根本连草也见不着几棵--
行进戈壁滩绝非一件易事。梅忠堂摄
在西部采访,人们的一个突出感觉就是:能看到蓝蓝的天,但是看不到绿绿的大地,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赶路:从额济纳旗县城到阿拉善盟首府巴彦浩特接近700公里的路,相当于从北京到南京的距离。而路却不是宽阔的高速公路,而是清一色的戈壁滩和茫茫沙漠。
早上我们还是6点钟起床,6点半出发。其实昨天晚上,我是在2点多才睡下的。先是静静地欣赏着大漠的夜色。天空深邃、星星闪烁,一切都显得十分恬静。而我的心里却是不平静的,于是挑灯夜战,记下采访中的感受,也算是真正发挥了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的精神了。
今天的路显得有些单调,清一色的戈壁滩看上去是灰黑色的一片,大部分地方是寸草不生,让人有一种到了另外一个星球的感觉。只是偶尔遇到了几头瘦瘦的骆驼,才让人感到了生命的存在。慢慢腾腾的骆驼在这无人的荒漠中生存下来,风沙、戈壁、干旱始终是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我深深为这些沙漠之舟顽强的生命力而感叹不已。
这让我想起了今年上半年在国家环保总局的一次采访。在那次采访中,一位外国专家讲述的野骆驼的故事给我的震憾很大。当时我记住了野骆驼三个特性:一是以喝苦水为生;二是家庭式的生活方式;三是遇到风沙时即使相距数百公里也能在几天后寻找到自己的伙伴。这也往往给处于逆境中生存的人们一点必要的启示。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如今,在这片茫茫戈壁滩上,我们已经见不到这样的绝世美景了,满目的戈壁大漠使得这句诗变了味道,于是我把它作了改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羊",不过感觉这样说也有些蹩脚,因为在这里根本连草也见不着几棵。
在西北大地,日益严峻的荒漠化已经使得人们不得不失去原有的家园,干旱缺水已经使得往昔的片片绿洲失去了昨日的风采。内蒙古是我国水土流失较严重的省区之一,风蚀、水蚀和土壤侵蚀面积分别居全国第一、第二和第三位。看到这些,人们的心情怎能不沉重呢?
令人欣慰的是,在沙尘暴频频袭来之时,沙尘暴的主要发源地内蒙古正举全区之力,贯彻落实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据介绍,他们已把水资源开发作为实施西部大开发的核心,以水土保持综合治理为切入点,全面启动生态建设工程,力争把内蒙古建设成为我国大西北最重要的生态防线。内蒙古以国家水土保持重点治理投入为引导,通过各个渠道把水保专项资金、世行贷款、国债和群众自筹资金捆起来,集中用于水土保持工作,并鼓励广大农牧民群众和社会各界投身"四荒"开发治理。在水资源贫乏的西部地区,采取修建水窖、塘坝、低水高调等工程措施蓄水保土,地处鄂尔多斯高原的东胜市创造的"一坝一塘、引水上梁"等治理模式,为丘陵山区涵养水源、保持水土、发展灌溉发挥了巨大作用。
尽管我们昨天在怪树林和黑城采访时外面的温度到了40多度。而细雨绵绵的今天气温却骤然降到了20度以下,司机小张指着车上的温度表惊讶地说,你们看现在室外的温度已经达到了13度。
停车休息的时候,我们简直不敢下车。因为风呼呼的,早上起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瞬间就乱了套,当地人讲,今天的风可能有八九级,不过这在戈壁滩是家常便饭。
就在这茫茫戈壁滩上驻扎着北京军区边防某团。在这不毛之地,官兵们是如何生存的?带着这个现实的问题,我们走进了团部。团领导告诉我们,这里生态条件非常恶劣,特别是水资源特别缺乏,给官兵们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在1997年以前,全团官兵一直饮用高矿化度的苦咸水,不少官兵患有脱发、结石、氟骨病等多种疾病。企盼喝上甜水是官兵们多年的愿望。1996年底,西北生态环境考察团途径部队驻地,了解到部队官兵所处的恶劣自然环境尤其是长年喝苦咸水的情况后,深深为官兵们身处大漠、安心戍边、无私奉献的精神所感动,表示一定要设法帮助部队找出甜水。
1997年4月,国家计委委托地矿部有关部门对这里进行了实地勘探,实施了"西北特别找水工程"。1997年6月28日终于打出了一口深105米、日出水量542吨的甜水井,官兵们终于结束了喝苦水的历史。
如今喝上了甜水的官兵们也更懂得生态环境的重要性,也更懂得了在荒漠中每一滴水的价值。团领导告诉我们,目前全团官兵视甜水如生命,为节约水资源,使这里的每一茬官兵都能喝上甜水,我们除教育官兵节约用水外,还采取了定量用水的措施,甜水只用作做饭和喝开水,而洗衣、绿化营区依然用咸水。面对恶劣的环境,驻守在这里的官兵们依然忧虑重重:近年来,驻地连续干旱少雨,使周围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植被日益枯萎,生态条件日益恶劣,目前的水位也下降了数米,特别是今年春季以来连续25次的沙尘暴袭击,使官兵们意识到治理环境已是刻不容缓。
离开团部不久,我们就从戈壁滩进入了巴丹吉林沙漠,漫漫黄沙在大风中飞舞,遮住了天空、盖住了路面,能见度此时也已降到只有几米,车子只能像蜗牛一样缓慢行进。显然我们遭遇了一次不小的沙尘暴,不过司机并不害怕,他告诉我,在这里这种情况是家常便饭。而对我们来说,提起沙尘暴依然是心有余悸。
气象学认定,凡水平方向有效能见度小于1000米的风沙现象,称为沙尘暴,如果风力加大至8~9级,刮起的沙尘增多,天空混浊、昏暗,能见度小于200米,称为强沙尘暴。如果风力再加大到超过10级,能见度小于50米,称为特强沙尘暴。"黑风暴"就是指强或特强沙尘暴天气。
长期的统计结果表明,近年来我国沙尘暴发生的频率呈上升趋势。50年代西北地区强、特强沙尘暴仅发生5次,60年代为8次,70年代为13次,80年代为14次,而1990年~2000年则发生了20次。特别是进入90年代中后期,西北地区沙尘暴发生更加频繁。1999年和2000年春季,西北地区分别出现强沙尘暴天气3次和4次,明显高于历史同期。
其实,我来阿拉善的愿望也是因为沙尘暴而形成的。1996年我的两位同事来阿拉善采访,遇到了"黑风暴",足足被肆虐的风沙困了数小时。"当时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除了狂风的呼啸,什么也听不到,那时我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几年后提及这次遭遇,我的这两位同事还是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于是我发誓要来阿拉善来看一看。
晚上近7点,我们到达了巴彦浩特――阿拉善盟首府,城市十分干净,但人很少,全盟人口才10多万人,也难怪这里行人稀疏了。入夜,本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可我却久久不能入睡,充满脑间的依然是茫茫的戈壁、孤独的骆驼、官兵们的忧虑、令人恐惧的沙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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