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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圈子”的?(一)

http://edu.sina.com.cn 2000/07/31  新周刊

  古语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世易时移,现代社会关系得以重新整合,“人以群分”的现代版演绎成了“人以圈分”。人总是在一个或者几个圈子里生活,在其中得到情感的交流与角色的认同。

  曾经有过诗人圈,现在销声匿迹,诗人们写起了随笔、小说,或投身于比诗更热烈更刺激的生活;有过股民圈,四千多万股民守着花花绿绿变幻莫测的曲线牵肠挂肚;有过集邮圈,“国家的名片”成了增值证券;有过音响发烧圈,一群古典发烧友爱音响胜过音乐本身;有过钓鱼圈,年老与年轻同在守候中捕捉生命真趣;有过同乡圈、校友圈、战友圈、知青圈,那是对旧时情怀的难舍难分。

  你在工作,你在选择,你在玩着。你是哪个圈子的?找到自己的角色了吗?

  另类电影圈

  张元像现在这样有名之前,一直在另类电影圈内呆着,拍着观念超前的故事片和纪录片。他早期的《母亲》比今天的《过年回家》更感人至深。那时,还没人称他是中国第六代导演。

  吴文光、贾樟柯这班视觉艺术的另类在主流之外为难看的国产片正了名。深圳的蒋志从小说与传媒的天窗中看到了另类电影圈的魅力,他努力也挤进了这个圈子。

  另类电影圈可能并不像人们期待的那样“有料”——因为很神秘,所以期望值很高。但有了另类电影圈,中国电影就像有了一支特种部队和种子选手,无论国产片的票房如何干瘪,我们相信总有一天另类电影中优秀的戏剧元素能上升为主流,为国争光。

  很多人想挤进这个圈子,因为这可能是某种另类趣味和审美标准的象征。尽管入圈以后需承受很大的压力,但这并不妨碍仍然有人把这个圈子看成是进入主流电影圈的“终南捷径”。

  “后”学者圈

  80年代后期,欧美的“后现代”之风横扫中国学术圈的一个结果,就是这个言必称“后”的学术小圈子的诞生。一个伴生现象就是一大堆“后”姓的酷词新语,以福柯、德里达、杰姆逊等西学大师的名义铺满学术期刊甚至大众传媒。“后工业”、“后革命”、“后五四”、“后文革”、“后新时期”、“后朦胧诗”、“后改革开放”以及“后工作时代”、“后休闲时代”、“后同居时代”、“后PC时代”、“后牛仔时代”乃至“后美食时代”、“后二奶时代”……恍惚间如同进入学术文化“后”宫,不及探明真相,立马晕菜。

  玩新潮理论者,必贴“后现代”标签,但并非一提“后现代”便能入得此圈。有西学留洋背景、亲脍当今欧美学术大师指点是其必备条件,如此条件不具备则至少须能直读西学(尤其是西方当代哲学)原著,著文时需直接引述原文,否则还未入得圈中,便会被斥为冒牌而遭清理。

  “后”学者们的野心是永远先锋、永远新潮,但他们绝对不会像一些前辈或一些弱智同侪一样去挖空心思发明新术语、新理论。你刚刚弄出一个新词,他们便立马“后”你一把,让你还未开档就要收摊,比如你说当今学术需要本土化,“后”学者便宣称已经过时,当务之急是要“确立后本土化时代的学术取向”云云。你要胆敢克隆,他们还有“后后”在那儿等着呢。

  “后”学者们把学术标签化的做法发挥到了极致,其学术成就几乎乏善可陈。但公正地说,其在学术时尚化方面的种种作为堪称功不可没。

  娱记圈

  最狂热的追星族是谁?不是少男少女,而是煽风点火、捕风捉影、炒作成性的“狗仔队”——娱记们,他们个个以为自己的“明星八卦”功夫才使得中国报纸娱乐版日日活色生香。

  如果不是娱记,戴安娜会殒身车腹吗?王菲与窦唯会情人反目吗?李怡青会人未红先有一身绯闻上身吗?夺路而逃的港星苏永康的奔驰小轿车会将成都17岁追星女孩碾成双腿、盆骨和髋骨多处骨折吗?刘晓庆能造出“私生女风波”吗?明星们需要偷偷摸摸谈恋爱吗?

  各省各报都有了娱乐记者和娱乐版,造就出偌大的娱记圈,本土的或过路的或国外的明星无一能逃脱他们的置喙。为了追星,娱记们可以少年不知愁滋味、老夫聊发少年狂。追久了便有“明星都是我捧出来的”错觉,而忘记了自己写作时的流行谎言“记者打通了他/她的手机”。娱记们以成为明星的“御用记者”为荣,以和明星称兄道弟为大牌,以升格为明星的经纪人、为明星策划推广赚钱为终极目标。

  报纸能吸引更多眼球,娱记们着实功不可没。但当他们自以为是食粮,其实仅仅是花边;当他们自谓替明星们扬了名,其实有更多人受到了愚弄与伤害。

  球记圈

  某些干部“白天围着盘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中国的体育记者中自谓有抱负者则“一心围着足球转”。观礼甲A、探营海埂、采访洋教练、与明星球员交心、揭露球赛隐情、摸清俱乐部收益底细、预测战绩、分析败局……球记们一心以中国足球冲出亚洲、消除恐韩症、杀进“世界杯”为己任,享受核心内幕知情人士的成就感,同时不必承担中国足球屡战屡败的失责。

  球记们在中国足协面前更像是它的球员而非局外人,他们的文章往往避重就轻,在消解足球的民族象征意义的同时也顺便消解了主事官员的责任。他们想在中国足协与中国球迷之间两头讨好,让更多关心中国足球的人买他们的报刊。

  不可否认球记的敬业和伟大的责任感,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圈子也可能是最自恋的。在传媒这个大圈子中,这群人因为紧密团结目标一致互通声气互发通稿而显得特殊。在中国足协的外围,他们经常在足球俱乐部、球员和球赛出没的地方相遇,更外围是眼巴巴指望中国足球出线的球迷孜孜不倦地咀嚼着球记们说了也白说、白说都在说的“内幕消息”。

  摇滚圈

  鲁迅说“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用来形容中国地下摇滚毫不为过。一代青年在各自的二级城市或小县城以非主流的音乐来表达生活并奉为食粮,而少数人如崔健、唐朝、黑豹、超载、零点、清醒、花儿、新裤子、王磊、胡吗个等先后浮出海面,让我们依稀看到摇滚圈的超凡声势。

  《北京新声》一书罗列了三四年前活跃在中国摇滚圈里的哥哥姐姐们,现实中的盘古乐队成员则在世纪之交“享受”过一夜演出15元的待遇。崔健被文化人拉去当旗帜了,更多摇滚圈内人活得艰难,因为穷。打卡碟哺育了几代摇滚青少年,但钱都让发行商和小贩赚了;不少摇滚人在外省发着牢骚,或者混在北京等着出盒带大碟等出名的机会,除了摇滚和年轻,他们很可能一无所有。

  摇滚圈内人不是天然与商业为敌,但多多少少有一些抵触情绪。他们都是一些高傲的人,欣赏特立独行和奇装异服,以黑色为幸运色。他们怀抱乐器,击打乐器,引吭高歌,在看不到回报的舞台上。有人说,老青年在这个圈内呆不住,只是一代人中的一部分在此度过青春期,而已。

  明星圈

  明星们在一起做些什么呢?牛群的摄影和《名人》杂志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视角。明星也混圈的,龙生龙,凤配凤,徐帆嫁冯导;人人绯闻遍地跑,感情隐私传记报,明星们就是要表现得跟平常人不一样。

  与明星相随而来的词是“架子”。架子不能端得太高,也不能不端——端得太高怕追星族接受不了,不端又怕掉价。所以明星们干脆泡在一个圈里,内部称兄道弟,对外齐端架子。所以从来只听闻某明星跟另一明星是好朋友,从未听说某明星跟娱记或追星族是好朋友——除非是某娱记说的。

  不少明星患有一种很难将生活与表演分开的职业病。此时只有只为明星的圈中人才能惺惺相惜。对外,明星们光芒四射,魅力无限;对内,他们仍有无数像普通人一样的小乐趣和小烦恼,需要交流和倾诉。但是,无论如何,明星们绝不会轻易舍弃耀眼的光环和高贵的假面。

  球迷圈

  “天下球迷是一家”!喜欢NBA的人肯定要比喜欢MBA的圈子要大,喜欢足球的人更像是会唱《国际歌》的人一样虽然陌生然而亲切。

  男人在世界杯期间如果不谈论足球似乎不识时务,女人如果拥有一个球迷丈夫则意味着她将度过无数不眠之夜。

  当你咬着牙准备戒一个月的烟买一张球票时,应该发现那些排着长队的球迷与你并无分别。有的人把身体当作道具为中国足球加油,最感动的还属球迷圈内的众生。如果没有足球,你会食不甘味吗?你会生不足欢死不足惧吗?你会在自己拥护的球队最鱼腩的时候还爱戴它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毫无疑问你是球迷圈中的铁杆哥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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