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了很长时间之后，有人送来了饭菜。营养是够齐全的，但那滋味就实在是……难吃透了。但因为肚子太饿，而且呆会儿还有危险的情况在等着他们，因此司空琴，欧阳操，甚至朱昔，都没有太多抱怨。

　　没想到，刚刚吃了几口，立刻就有人打开了门。

　　三个警卫员走了进来，不等欧阳操他们说出任何话，警卫员就掏出了手铐，分别铐住了他们三个人的手。

　　“跟我们走，我们领导要见你们。”其中一个警卫员说。

　　“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

　　朱昔的话刚出口，肚子上就出其不意地重重挨了一拳，疼得他“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除了要你们回答的问题之外，不准乱讲话，不准乱发问！除了要你们做的事情之外，不准乱动作！否则有你们苦头吃的。但如果乖乖听话，担保你们今后的日子过得称心如意。明白了就走吧！”

　　警卫员扯起了欧阳操的手铐，把他带了出去。一踏出门口，立刻有七个警卫员一起围了上来，加上本来的那个警卫，八个人把欧阳操包了个严严实实，组成一个正方形的队伍，整整齐齐地沿着过道走了出去。

　　欧阳操出去之后是司空琴，最后是朱昔。三个队伍之间相距很远，显然是为了防止他们突袭逃跑。

　　地形果然很复杂。如果不是由这些人带路，只凭我们三个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从这里离开。

　　走在最前面的欧阳操这样想着。手上的镣铐在灯光下发出寒冷的光芒，沉重的钢铁坠得他的手腕有点疼。

　　这些人所穿的显然是制服，这到底是什么组织？竟然有这样庞大的基地？

　　从这里的灯光，还有排气设施来看，这里恐怕是地下。

　　司空琴心想。

　　在地下建造这样的基地，所费肯定惊人。这个组织究竟是干什么的呢？从牢房到这里，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楼梯，转了多少弯，经过了多少个岔口。假设他们要带我们前往的地方是这个地下基地的中心，那么其他地方是干什么的？

　　这里简直就像美国电影里51区地下基地一样。不是在扯淡吧？还是说本人仍然在做梦？如果是做梦，那就赶紧醒过来吧！最近连续发生各种各样的怪事，我简直快神经错乱了。

　　朱昔一边想一边偷偷扫了他周围的几个警卫一眼。

　　从他们胸牌的号码的位数来看，他们这里的人应该不少。本国竟然也有这样神秘的地下组织……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大手笔的基地，应该不是个人能弄出来的吧？难道说这里是政府的间谍，或者机密机构？

　　他们如果想杀死我们，应该不用这样大费周折。可是……他们究竟又想让我们干什么呢？该不会像那些科幻电影似的，要用我们来做什么特异功能试验吧？

　　说起特异功能……

　　朱昔抬头看了看前面，包围着司空琴的队伍。

　　对了，在被抓住之前，欧阳操曾经说过“那种能力”，当时说了一半就停下来了，但联系他前面讲的内容来看，做个大胆的猜测……他跟我一样，也有些什么奇怪的能力吧？司空琴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她也能不被假象所左右，或许……可能……她也有什么能力？

　　事情越来越混乱了。如果有机会，应该跟他们两个说说这件事情。

　　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两扇极其厚重的铁门前。那里有好几个持枪警卫在巡逻，看来似乎是什么重地。

　　队伍在这里停了下来。身穿蓝色制服的两个警卫走过来，各自手持一部类形状很像掌上电脑的机械，从欧阳操的队伍开始，依次检查了所有人胸前的牌照。

　　检查到朱昔这里的时候，穿蓝色制服的警卫好奇地看了朱昔一眼，说：“这就是那个没良心的畜生小子？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小孩子，他真的杀过人吗？”

　　朱昔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穿蓝色制服的人。

　　后者的脸上一片自然。

　　怎么可能？！他是在信口胡说？！还是真的知道我过去的事情？！那件事已经过了五年，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那个人完全没有发现朱昔的惊讶，也没有再看他，依然是检查了其他警卫的胸牌。

　　“全部确认。首领他们就在里面等着，快点去吧。”

　　于是，队伍又再向前进了。

　　欧阳操所遇到的事情

　　四周一片黑暗。

　　自从那两扇铁门关闭之后，就一直没看到过任何一点光。在警卫的推搡下向前走，似乎进了类似于电梯之类的地方。接着就感觉自己开始下降，很平缓的下降。最后就停止了。

　　没有人再来推自己，警卫似乎不在了。

　　欧阳操试着叫了叫朱昔和司空琴的名字，当然没有回音。尽管努力睁大了眼睛，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沉浸在某个似曾相识的梦境中似的，身体内部的某种直觉产生了异常的兴奋，可怕的情况马上就要出现了。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用经过变声，像波浪一般的怪异语气说：“别怕，坐下来。”

　　欧阳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问：“你是谁？！”

　　“别怕，坐下来。”这个声音重复。

　　欧阳操听话地坐倒，果然发现自己屁股底下有一把椅子。

　　“从现在开始，认真回答我们的每一个问题，我们就绝对不会为难你。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认为这简直是对方明知故问，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问题：“欧阳操。”

　　“你曾经在那几个地方居住过？”

　　“……出生在南方的某市，六岁的时候因为家庭内部变迁，来到了被你们抓住的城市。”

　　“很好。那么下一个问题，现在户籍上的母亲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对吗？”

　　“……你们怎么知道？！”

　　“回答问题！”

　　“……对，她的确不是。我只不过是他们的养子。”

　　“但父亲却是你亲生的父亲？”

　　“……是。”

　　“你们家庭的内部有很复杂的过去，对不对？”

　　“对。”

　　这次发问的人沉默了。过了一段时间，终于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痛恨你的家庭吗？”

　　欧阳操呆了一下，立刻抗议：“这是我家庭内部的问题，我没必要……”

　　“你有必要！”那个声音再次喝止他，“你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小男孩。你已经见到了太多机密，想抽身已经晚了。你只有乖乖合作。明白吗？”

　　欧阳操万分沮丧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我对我的父母很不满。我是说现在户籍本上的养父母，不是指我的亲生母亲。”

　　“其他人呢？你的同学，朋友，老师，以及跟你发生接触的所有人呢？你恨他们？还是热爱他们？”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热爱是绝对谈不上的，但也不是特别……仇恨。”欧阳操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紧紧抓着椅子的边缘。

　　这些问题让他不舒服。

　　非常的不舒服，好像被人看透了心事一样。欧阳操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赶紧看到东西，看到自己的房间，看到阳光。什么盘问，什么基地，什么来历不明的碎片，统统都是自己在做梦。

　　陌生的声音继续往下说：“然后怎么样？你想毁灭他们吗？”

　　欧阳操好像被针刺了一样，一下子站起来，大声申辩：“我绝对没有那么想过！绝对没有！”

　　“别紧张，我们不是在调查你是否有暴力倾向。”

　　欧阳操吞了一口唾液，缓缓坐了下来。

　　“你没必要担心什么，也没必要对我们隐藏什么。你现在什么都没做成，仅仅口头上说说，再加上几次根本没人发觉的行动，还不足以让人把你送上刑场。”

　　欧阳操全身肌肉一阵收缩。“你什么意思？”

　　那边传来了翻动卷宗的声音。“十年前你六岁的时候，开始修炼格斗技术。真够老谋深算的。你这样辛苦的练习格斗的目的，一开始是为了执行计划时比较方便，后来却变成了保护自己在计划败露时不受到被害人的致命反击，对吧？”

　　“什么意思？！”

　　“你十岁的时候，曾经蓄意开放家用瓦斯，企图谋杀有吸烟习惯的父亲，但却被养母及时发现，计划破产。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假装在路上跌倒将父亲推入车流，但因为司机及时刹车，这计划仍然破产了。十三岁的时候，你在浴室里打开了两瓶清洁剂，如果不是你父亲洗澡洗得快，那天就被两种清洁剂混合出来的毒气熏死了。十四岁，在养母的鞋下涂润滑剂，令其下楼取信的时候滚下楼梯，不仅流产，还险些死亡。还有十四岁年末的时候……”

　　“够了够了！”欧阳操双手挤着自己的太阳穴，大声咆哮起来，“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对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想逼我承认吗？！”

　　“冷静一点，欧阳操。这些事情就算你不承认它们也是存在着的。认真听我的下一个问题：你有特异功能，对不对？”

　　欧阳操吃了一惊。“……对。”

　　“详细地说一下你的能力的用途。”发问的人似乎看到了欧阳操的脸色，再他说话之前就提前补充了一句，“这个问题很重要，你别想推托，或者含糊其辞。”

　　欧阳操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我所拥有的……基本上来说是一种‘操纵时间’的能力。”

　　“继续说下去。”

　　“只要我运用这种能力，就能看到一定范围之内，过去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比如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就能看到数年来房间的主人在这里干了些什么。播放速度可以加快，就好像录像的快放一样。如果集中在一件物品上，那么就能看到触摸过这个物品的人，时常出现在这个物品前的人，以及这个物品以前的样子。”

　　“还有其他用途吗？”

　　“……还有一种。就是……将物体老化。只要我发动能力，集中在某样物体上，就能将它的寿命压缩，在几分钟之内度过几十年的时光。但对于生命体无效，而且做这种事情相当耗费精力，用一次就要修养好几天才可以用第二次。”

　　“好极了。你没说谎。那么我们目前最后的问题是，你那种‘想杀死特定人物’的愿望，仍然还在吗？”

　　欧阳操呆若木鸡。“你……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又来了，刚才提醒过你，别说跟问题没关系的事情！”

　　“……的确……那种愿望仍然在。随着时间的经过，变得比以前更加强烈了。如果你们不抓住我，我很快就会发动下一次计划。”

　　“好。那么，你先愿意加盟我们的计划吗？”

　　“你说什么？”

　　“只要你加入我们，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做，我们将使用最新科技来提升你的能力，而且还可以——完成你的愿望，除掉你所痛恨的人。”

　　司空琴所遇到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司空琴。”

　　“之前有人给你寄碎片文件，对不对？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新式恶作剧。”

　　“你询问过网络上的朋友，对不对？他们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他们都否认了，我相信他们不是说谎。”

　　“你出生在哪里？”

　　“本市。”

　　“你的母亲跟父亲婚姻关系如何？”

　　“……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很抱歉，必须回答。”

　　“……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相当不和睦。几次闹离婚，有的时候是母亲不愿意离婚，有的时候是父亲不愿意。”

　　“问一个比较冒昧的问题，你的父母爱你吗？”

　　“……父亲很爱我，这我知道。但母亲……我知道她恨我。”

　　“你知道她恨你原因吗？”

　　“我可以说得笼统一些吗？”

　　“可以。”

　　“因为……我的存在妨碍了她寻找新的生活。就是这样。”

　　“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呢？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而且必须详细。”

　　“……因为……我有一种……特别的能力。只要我接触对方的皮肤，我就可以知道对方心里现在正在想什么。听上去很荒谬是吧？”

　　“不，我相信你所说的。你的那两个同伴也有很奇特的能力，只是用处跟你不同罢了。”

　　“什么？！你是说欧阳和朱昔……？！”

　　“暂且把这个问题放下。你练过搏击技术，对吗？为什么练这种技术？”

　　“为了防身。”

　　“有人想伤害你吗？”

　　“嗯……正确地说，是有人想杀了我。”

　　“这个人是谁？”

　　“……我的……母亲。”

　　“她从十年前就想杀了你吗？你用你的能力发现她这种心情的？”

　　“是。”

　　“那么，她现在仍然有这种心情吗？”

　　“不是每时每刻。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厌倦了生命，她会带着我一起去死。她不会放过我的。”

　　“你怎么看待你的母亲呢？”

　　司空琴在黑暗中抖动了一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用不高，但万分坚定的语气说：“我恨她。她本来不爱我，却又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我生下来。生下来之后又把我当作保有现在生活的工具，并且随时都准备为了新的，更好的生活把我丢弃……我觉得她很卑鄙。”

　　“如果她消失了，或者说她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会觉得高兴吗？”

　　“……我承认，我的确想过这一类的事情，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因为这个背负起法律的责任。”

　　“如果你既可以达成目的，又不必背负法律责任呢？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可是……”

　　“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协助我们的工作，我们就会达成你的愿望。考虑一下吧。”

　　朱昔遇到的事情

　　“你是朱昔，对吗？”

　　“废话，我不是朱昔难道是欧阳操？”

　　“你的态度最好收敛一点，朱昔。否则有你好受的。我现在要问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听懂了？”

　　“啊，知道了。”朱昔架起了腿，低声嘟囔，“反正我从小少教。”

　　“你擅长什么？”

　　“擅长什么？……电脑，网络黑客技术，绘画，还有剑术。”朱昔挥了几下手，但却看不到自己的手指。

　　“就这样吗？”

　　“就这样。我不是个好学生，功课不是我擅长的。”

　　“别胡扯！你想挨揍吗？！”

　　“我真的把实话都说了。”

　　“你在沿海交通道上救欧阳操的那一手如何解释？！”

　　“哼！你们这不是都知道吗？还问什么？！”朱昔双手一摊，语气变得凝重。“的确，我有特别的能力。欧阳应该也有类似的能力。”

　　“你的能力能做到什么？”

　　“很简单，就是控制物体。让它们飘浮起来，或者阻止物体的运动。但对于超过七十公斤的物体就无效。”

　　“五年前的事情，跟你的能力有关系吗？”

　　朱昔浑身一个颤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

　　“好，那我换一个方式。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有这个能力的存在的？”

　　“……十四年前，我和我的妹妹彼此发现的时候。”

　　“你是说‘朱润丽’吗？”

　　“对。”

　　“你发现这种能力之后，用它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只不过在家里没人的时候用这种能力偷偷懒。”

　　“除了你的妹妹之外，有别人知道你有这种能力吗？”

　　“没有。”朱昔摇摇头。“不过，欧阳操知道，你们也知道了。”

　　“你的妹妹呢？她在哪里？”

　　朱昔的肩头动了一下，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一句话也不说。

　　“回答问题！朱昔！”

　　“她……消失了，不在了。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她。我想……可能是被我‘吞吃’了。”

　　“她不在了？她什么时候消失的？”

　　“五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

　　“你说的是‘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的事情吗？你承认那件事情你是做的？”

　　“对，我承认！反正你们什么都知道！”朱昔提高声音吼了一声，站了起来。“在进来之前我就听那个警卫说到这件事情了！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做得很完美，我有十足的不在场证明，没人知道我有那种能力！连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尝试用这种能力杀人！”

　　“冷静一点！”

　　朱昔喘息了几下，重新恢复他所习惯的坐姿。

　　“朱润丽在那件事情之后就消失了，对吧？她为什么消失？她反对你的做法吗？”

　　“应该……是吧。”朱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无力。

　　“但你却是为她才这样做的，对不对？”

　　“……算是吧。我当时气晕头了。”

　　“你爱朱润丽吗？”

　　朱昔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你说什么？”

　　“你爱朱润丽吗？”那个声音重复，“别说谎，讲清楚，爱，或者不爱。”

　　“好吧，爱。”

　　“哪一种爱？兄妹之情？还是真真正正的爱情？”

　　朱昔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样，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这完全是我的个人隐私，这种问题我没法回答！”

　　“你必须回答。事情到了这一步，你除了服从我们的命令之外别无他路。当然，如果你愿意自取灭亡，我们也没办法。”

　　朱昔站在原地，黑暗中，他在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近乎爱情，也近乎兄妹之情。事实上，我几乎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毕竟太不可能。我一向是个没有道道感的人，如果她真的是我妹妹，事情可能就好办多了。但她跟我的关系却是……如果我真承认这种关系，那会把我自己陷进一个疯狂的漩涡中。而且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无法接受这种事情，那会让我觉得我像个变态。”

　　“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能看到朱润丽的形象吗？”

　　“能。”朱昔点点头，“很明确。”

　　“你能把她画出来吗？”

　　“……可以。”朱昔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朱昔，我们需要你。我们有一个不可思议的计划，你的特异功能，你的电脑技术，你这种少见的极端性格，还有你经过锻炼的健康的身体，都是这个计划所需要的。我们盼望你加盟。”

　　朱昔沉默，等待着下文。

　　那个声音继续说：“只要你加入我们，为我们工作，完成这个计划之后，我们可以完成你的愿望。”

　　“你说什么？我的愿望？”

　　“对，你的愿望。只要这个计划完成，我们就可以按照你所画的朱润丽，制造一个人造人。然后把你妹妹的意识移植到这个人造人身上。你们将不再是兄妹，可以相恋，甚至可以结婚生孩子。”

　　朱昔倒抽一口凉气。

　　灯打开了，骤然来临的强光让眼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欧阳操一时不确定自己刚才是否是做了一场噩梦。

　　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高个女人从欧阳操正对面的一扇门里走出来，手里托着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

　　“恭喜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一分子。”那个女人微笑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欧阳操。“这是你在这个基地中任意行走的凭证。”

　　欧阳操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色胸章，头脑中一片茫然。

　　电梯在不断上升，发出“嘎嘎”的声音。似乎随时都可能坠入地底。

　　朱昔，司空琴，欧阳操，三个人都站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虽然偶尔也互相看几眼，但却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过了很久，朱昔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说：“欧阳，司空，对不起。”

　　“对不起？”欧阳操看着电梯的墙壁，说，“怎么了？”

　　“我……”朱昔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手心上放着一枚银光闪闪的三角形胸针，三角形中心所刻着的号码是AC7691。“我答应加入他们了。”他垂着头，脸上的表情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他们提出一个让我难以抗拒的条件……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司空琴说，“你有权力选择你所想走的道路，就像我也有权利选择我的未来一样。”

　　她也拿出了一枚胸针。

　　欧阳操看着他们两个，微笑起来。“真是，我们注定会成为好朋友的。”他摊开了手掌。“我们真有默契。”

　　于是司空琴和朱昔也笑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操转向朱昔，问：“他们提出什么条件让你加入？”

　　“不能大声说，我悄悄告诉你可以吗？”

　　也不等欧阳操同意，朱昔就把脑袋靠在了欧阳操的脑袋旁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这些人对我们过分了解，看来好像另有图谋，不能完全信任他们。我看我们还是先装装样子保住命，以后再慢慢打算。这里有摄像机，请你装作听我说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的样子，可以吗？”

　　说完这些话朱昔就放开了他。

　　欧阳操一脸惊讶，呆了半天，说：“我的妈，你的过去真够复杂的……我转告给司空知道，你不介意吧？”

　　朱昔在心里为欧阳操的合作大叫了三声万岁。“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大声说，我听到会不好意思的。”

　　“什么了不起的过去，这么神神秘秘的？”司空琴把头靠近欧阳操，于是她也知道了刚才朱昔所说的话。“啊！原来是这样……？！”她微微皱眉，用充满同情的看着朱昔，“没关系，朱昔，我们是朋友。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改变对你的看法。”

　　一级棒的演技！司空真应该去考影视学院。

　　朱昔这样想着，脸上却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

　　在数字变换成-17的时候，电梯停止了。

　　三个少年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广阔的地下场所。

　　这个底下空间的大小几乎是一个广场。中间是一个用透明玻璃筑构起来的大房间，四周围着一圈走廊。而在大房间的四个角，分别用玻璃隔开了四个小房间。虽然从这里看得不太清楚，但从那些小房间里工作人员的装备来看，似乎是在搞很危险的东西。

　　大房间的中央，一个黑乎乎的庞大物体像柱子一样耸立着。因为距离的关系，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玻璃房子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白色长外套的男子走了出来，对他们三个打了招呼。“欢迎你们来到这里。”他说，这个人看脸大约三十七八岁左右，头发却已经全白了。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怎么看都像是科学家的标准形象。“我负责这个大玻璃房里的一切事物，我姓孙。”

　　“孙先生。”司空琴抢着叫了他，“这个底下场所是做什么用的？”

　　孙先生一笑。“这里是本基地的科研中心，负责开发新的电脑。”

　　“电脑？！这里是电脑公司吗？”

　　“不是。”孙先生几乎大笑起来，“这里怎么可能是电脑公司？这里研究的东西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反正以后你们每天都会到这里来，时间久了就自然知道。”

　　“那么我换个问题。”司空琴说出了朱昔和欧阳操都想问的问题，“房子中央那个老大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啊？”孙先生遥遥望着玻璃房，慢慢地说，“那是能把人卷入世界中心的漩涡。”

　　三个孩子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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