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自己的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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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02/24 15:23 新浪教育 | ||
作者:张路杨 有一个女孩 站在 洒满月光的青石墓碑前 胸前捧着一束长生菊 《世界末日》在耳边回荡 可是 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 因为她想 有一天可以去天涯 去寻找长生菊的永生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女孩走了 留在青石墓碑上的 是两三片黄色的花瓣 一 我最爱听周杰伦的歌,因为什么,我不知道。就像许多没有结果的爱情一样,这样的喜欢,是不必问为什么的。 我是在1990年出生的,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十七岁是个自主的年龄么?我倒不希望这样。他和她从来没给过我什么管束,于是,我就这么过早地自主了。不过和我一样,大家都这样。于是在我们那个学校里,老师们称我们的前两届为“希望的一代”,却叫我们为“beat generation”。反正他们已经这么叫了,垮掉就垮掉吧。我早认为学校里教的东西没什么用了,平面向量、酸式盐、三磷酸苷、古文运动、温带季风气候,这有什么用啊!连我这样的女生都认为学这些没用,更不用说那帮抽烟、喝酒,然后约点儿去rumble的男生了。 当然我不会那样,我还没有放纵自己去接受酒精和毒品,我只是不爱去学那些没用的东西,我不想自己被这个发展中国家发展的畸形的教育机器给吃了,我不想就这么变成一个可以成功地“把自己的知识回馈社会的人”。 我最爱做的,就是避开高楼林立的大街,一个人坐在地下商业街的一角,用CD听周杰伦的《世界末日》,要么是Beatles的《挪威的森林》,然后看着人们从我面前走过,消失在黑暗的通道的尽头。他们从我面前走过时,是否感到我的存在呢?他们像一只只老鼠,匆匆地为了生存而从我面前走过。他们如果是老鼠,那我又是什么呢?一个冷酷的上帝,看着他们的生命一个个就这么衰竭?还是一个无奈的寄生虫,羡慕他们自食其力,为自己的下一口饭奔波,美好地生活着? 生活就是这样,发霉、阴暗,和老鼠在一起。 就这样。 二 我只是偶尔去一次地下街的那个角落,我确是喜欢那样,但我是个女孩,不是乞丐。我有我的自尊,尽管我可以经常放弃它一下。 我常去的地方是巴比开的酒吧。我到那儿去的原因就是为了去喝一种饮料,这东西成份是什么,怎么做的,我从来没问过,感觉好像是菊花茶加上一些其他的什么。至于加的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能肯定的,是里面一定有菊花茶,因为卖这东西的巴比叫它“长生菊”。 每次去,我会很小资地叫一杯加两块雪碧冰的“长生菊”。我不知道这东西里有没有酒精,还是别的什么,因为我喝了以后总会很晕,虽然我只喝一杯。 偶尔我也会叫酒喝。我可以尝试酒精,但我不接受它。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原则问题,我做人最没原则。为什么要有原则呢?假若我这一秒还活着,下一秒就去见伟大领袖毛主席了,原则有什么用呢? “长生菊”是冷的,颜色像啤酒一样,不过从来不起沫儿,上面漂着冰块,中间是浮浮荡荡的菊花瓣。我也说不清这杯饮料是什么味道,入口的感觉就是冷,像冰碴一样,然后是菊花味,再以后就是让人晕的感觉。 我没有家,他和她不算是什么好父母,我们彼此之间放纵对方。当然,他们有给我钱的义务,可我从不觉得我欠他们什么。 我会每隔64天去一次86号街的花店,买一盆最小盆的菊花,然后回到我的屋子里,任由它生长。菊花总是两个月零三天时枯萎,不论是在什么季节,不论是在1999年还是2006年,它总是在第63天死去。于是我就把花盆放进垃圾袋,然后去地下街,听《世界末日》,然后去喝一杯“长生菊”,然后去86号街花店,再买一盆回来。 我不想再被什么诱惑了,我甚至已经不再对爱情感兴趣。但是,我仍然被诱惑了。 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午后,又一盆菊花死了,于是我又去了阴暗发霉的地下街,又一次去找巴比喝“长生菊”。 这天巴比对我说,长生菊是可以活两三年,开两三次花的。 我很后悔,我当时像一个无知的小姑娘一样问他,这话谁说的? 他说,是一个朋友。 我问他,他在哪儿? 他说,他在路尽头的城市。 我问他,那儿美么? 他说,说不准。 我真是个无知的小姑娘,以至我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 原来事情并不绝对,原来长生菊也有永生。 是么。 三 我想,我就是这么被这黄色的花给诱惑了。 我要逃出这城市。 首先是他和她,他们放任我,却不放弃我,我该怎么办呢? 我最后一次回到屋子里,拿走了一切,我认为可以与现金挂钩的东西。把最后一盆菊花从窗子里丢了出去,什么也没留下,就走了。 然后,我去找巴比,叫他在我的左臂上纹了一个“菊”字,最后叫了一杯“长生菊”。 说实在的我真的想逃了,我不想再走在高楼林立的大街上,不想再看见地下街上的老鼠,不想再看酒吧里那群无知的等死的人们。 “巴比,几点了?” “早上六点半,你在这儿待了一夜了。” “是么?” “你还想要什么?” “再给我一杯‘长生菊’。” “算了吧。” “给我。” “喏,喝完这杯就走吧。” “……” 我不再是乞丐、酒鬼,不是一个游荡在水泥森林中的女孩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我忘却了,我在想长生菊,想它是怎么开放的。 就这样,我不想让它有一个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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