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海八中沈红旗

　　追溯词源，世人对"杂"的轻蔑厌恶由来已久，并且根深蒂固。杂凑、杂乱、杂耍、杂念、鱼龙混杂、杂乱无章……直至最恶毒的骂名"杂种"，贬义词组比比皆是。作为单一反面的"杂"字，难道真的一无是处吗？

　　杂色包含了另类与异端，它是对一统的挑战，对生命的激活，它因多元而导致的丰富与博大，往往令人叹为观止。

　　杂的诞生，源于求新的渴望。克隆已有的范式是容易的，但世界也将因此而日趋乏味。求异心理总是催使人们去不断地追求多元思想、多样风格。刚刚落幕的世乒赛上，全场观众为施拉格拼命呐喊的场景我们记忆犹新，除去欧洲人的地域荣誉感之外，这更可理解为世界对打破中国乒乓垄断地位的渴望。而中国男乒的折戟同样由于打法的单调。不少名将均倒在了相对"杂"类的削球手的拍下。单调的一统只能通向穷途末路。

　　杂的生长，需要宽容的氛围。罗素曾评价维特根斯坦的一部新作论点荒谬，但依然豁达地同意将其出版。杰斐逊曾说，我反对你的观点，但我将誓死捍卫你言论的自由。这是何等的胸襟与气度！先秦的百家争鸣、盛唐的三教并弘，都说明了繁杂的学说主张只能共存于宽松的社会环境。相反，焚书坑儒必将导致万马齐喑。苏格拉底的饮鸩而亡，李贽、顾准的含恨早逝，都是社会不肯容纳杂色思想的悲剧。而真理与谬误往往密不可分，泰戈尔曾说："如果你把所有的错误都关在门外时，真理也要被关在外面了。"回望奥斯维辛集中营与古拉格群岛，历史上屠戮杂色人种、围剿杂色思想的场景还少吗？对异己分子的血腥清洗，对异端思想的全盘扫荡，能暂时地消除思想的杂色，同时也会埋下颠覆社会的祸根。

　　杂的活力，在于远交的优势。生物学理论告诉我们，交配的基因越远，产生出的新基因的质量就越高。近亲结婚产生的后果有目共睹，因而不少国家积极鼓励跨国界婚姻，使新生人口的质量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同理，在学术研究的领域也明显地表现出杂交优势。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学术交流频繁、思想繁杂并陈的学府，其发展往往更快。从生活到艺术，同样的事例不胜枚举。现代主义与拉美传统的结合，诞生了光怪陆离的魔幻现实主义；波希米亚与布尔乔亚的杂交，走出了独领风骚的时尚B o Bo族。而近亲繁殖，再蓬勃的生命力也会逐渐枯竭。

　　曾经沉醉于法布尔的《昆虫记》，惊叹于它的繁杂与丰富；曾经迷惑于布瓦洛的名言："美丽的混乱是艺术的象征。"尤奈斯库的《犀牛》则让我读得不寒而栗，永远难忘贝朗瑞"我不投降"那声凄楚而绝望的呐喊。

　　纯净划一当然是美丽的，但每当想起梦魇中出现的整齐而刻板的一大片墓碑，想起中世纪的绞刑架与火刑场，想起荒谬的文字狱与寒冷的流放地时，我就会深深地感到，捍卫杂色的生存权利，应当成为文明社会具有良知者的共识。

　　不妨采用文艺性体裁

　　搜寻近年的试题，它与全国卷"答案是丰富多采的"一题相近，但写时要注意近中求异。"杂"兼具建设性与破坏性，同样是一柄双刃剑。从褒义上说，"杂"以自我的丰富为世界增添亮色，是对单调呆板、机械规整的抗拒，我们应当捍卫"杂"的尊严。就贬义而言，"杂念"以本能的欲念干扰崇高的行为，"杂脍"把混乱的食物当作待客的佳肴，"杂耍"将神圣的事物化为无聊的闹剧……选择规范的议论文，立论驳论均可。运用文艺性体裁，更可以婀娜多姿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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