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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永不熄灭的火--毕业五年随想

http://www.sina.com.cn 2003/08/01 15:57  新浪教育

  欢迎更多网友的原创投稿!写下你的心情故事,记录下难忘的校园生活,让更多的网友与你共分享。

  作者:小猫

  五年,整整五年,加上在北京上学的四年,我已经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繁华都市生活
了九年,九年的时光似流水,那个拿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出首都机场的侯机大楼,迷惑地看着周围不知何去何从的小姑娘,那个熙熙攘攘的侯机大厅,那第一眼的北京,仿佛都在昨天……

  经过奋力拼搏总算上了“独木桥”,考上了京城这所名气不小的重点大学,专业是国际经济法。满怀希望的去报到,却大失所望,校园小得出乎意料,站在西门可以看到东边院墙,没有体育馆,游泳池还是露天的水泥池,灌上自来水就可以在里面遨游了了。学生宿舍是旧旧的红砖五层楼房,七人一间宿舍,每个人的领地是自己的床、桌子的一个抽屉、半立方米的储物柜一个、杂物架的一层和脸盆架上的一格。招生简章上雪白的带阳台大窗户的宿舍原来是给留学生住的。这样的条件实在连我的中学都不如。唯一气派的是学校新盖的14层的主教学楼。对于从小在大学校园里长大的我,这一切差得太多,显然比它的名声和高分录取差得太远太远。不良的第一印象加上对本专业实在没有兴趣(我报这个专业是父母的选择,最后在找工作时证明这是个非常困难的专业,在中国现有的环境下市场的需求并不大),我的四年在打工和悠闲生活中一晃而过。

  转眼到了四年级。将近年底的一天,听说深圳要举办为期一周的应届大学生招聘会,也许是由于在北京过得并不顺心,我想换换环境,便向辅导员请假。第一次去说,我们那个满脸流油半秃顶的老辅导员竟然不准我的假,说我影响人心,影响期末考试。第二次去,我对辅导员说:“您不让我去,那您给我解决工作,毕业后我没工作,我上您家吃饭去。”老辅导员终于同意,并一再强调让我期末考试前回来,否则连补考的机会都不给。现在看来其实当时系里真是对我们的工作没有上心,既没有联系我们去对口的公检法系统,又没有联系其他的工作,只有极少的一些就业信息,工作都是同学自己各显神通找到的。或许老师们都忙着挣钱去了,实在无心无力过多地放在我们身上,现实是残酷的。

  现实真的很残酷的。当我坐了36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广州,再到深圳,第二天一早8点来到人才市场的招聘展会现场,里面的人山人海超出了我的想象,就象当年我看到我将要生活四年的大学小得出乎我想象一样。这里早已拥挤不堪,还不断有人进场。每一个展位前都挤满了人,一些有名的、待遇好点的、发展前途好点的公司的展位前更是长龙蜿蜒,和今年电视里放的毕业生求职的情景一模一样。但是我们那时没有扩招啊,我还是最后一届公费的学生。印象最深的是招商银行的展位前队伍最长,而且还是密密麻麻的三排队伍,等着投简历。可能招商银行的待遇和发展都不错,非常吸引年轻人。我看看招行的职位和要求,没有要我这个专业的,我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在展会上转了几圈,要我的专业的不超过三家,最受刺激的是要么需要研究生要么需要男性。看看别的工作吧,办公室职员、秘书、助理或外贸等,一上午我只投出去三份简历,招聘的公司工作人员看看简历,学校不错,长得不算难看,专业么不对口,先把简历留下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离开展台,自己心里都明白,基本没戏。

  到了十点半左右,各公司的简历都收了几个大纸箱的简历了,有的公司开始退场了。11点左右,基本上大的公司都退了,留下看摊的工作人员也没精打采的,一问三不知,爱搭不理。我也撤吧。走出人才市场,冬天的深圳阳光灿烂,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的毕业生,年轻的脸上写着兴奋、失意或迷茫,不过眼神里都透着两个字--希望。

  回到大哥家,说起一上午的见闻,哥哥说:“深圳就是这样,竞争非常激烈,人才市场天天开,没有了工作就去那儿找工作,也有人几个月找不到工作的。”现在想想,深圳就是全国的样板,其实毕业生找工作在那时就不容易了。

  接下来的几天也无功而返,基本没有需要我这个专业的。那个周末,正好是我的大学在深圳的银湖渡假村开一个校友会,据说广东、香港的校友都会参加。抱着一线希望,我参加了这个晚会,还交了100元的入会费。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企业老总、成功人士、高级白领、俊男靓女济济一堂,中式、西式的菜肴摆满了大厅两侧,比我以后在北京的五星级饭店吃到的自助餐都要高档精致,广东的菜肴和服务确实比北京强太多,这是题外话。但是我哪里有心思吃饭,不停地寻思着找什么样的人聊聊,怎么自我推荐。但是在这种场合,大家都是礼节性的谈天,对于工作不会深谈。也许是我那时还没有很精彩的自我推销,掌握的技巧也不够好,并没有和很多人攀谈上。在这种场合,除非你是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人物,否则很难找到机会。在会场里,我看到另一个年轻的女孩,大概也是当年大四的学生来找工作的,或者就是刚毕业一年,穿着黑色窄窄的套裙,白皙的脸庞,长发飘飘,穿梭与人群中,和不同的人交谈着,我离开会场的时候,她还在和人攀谈,不知她如愿以偿没有?在宴会上认识了一个自称在外资银行里工作的男士,说可以介绍我去他们银行工作,让我春节后再到深圳来一趟试试。不过后来我也没去成那家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银行,也许他们那时并不需要我这个专业的人。

  从深圳回到北京,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不过我并没有太多失望和伤心,因为早就知道我的专业不太好就业,如果不去律师事务所给老师当廉价劳动力,就只能自求多福,赶紧找别的工作吧。到北京的火车是晚上,打个车赶回学校,宿舍里的同学都在洗洗涮涮准备睡觉了,大家的脸上都写着平静,好几个人还在紧张的准备考研。没有人向我打听情况,平静的一切和深圳的热火朝天真是天壤之别,让我有点不适应。也许这就是首都北京和深圳经济特区的差别吧。

  接下来期末考试、放寒假、过春节,没有悬念。春节后又去了深圳,怀着一线希望,结果没有去成梦想中的外资银行。同学们有很多参加了国家公务员的考试,过分数线得到面试通知的也不少,但都没有了音信,也许是没有特别出色的,或者没有事先找好关系吧。倒是毕业时有个同学去了南方的海关,听说也是事先找了好多关系。到了三月份,父母告诉我通过七拐八拐的关系,也算我运气好,帮我找了个国营工厂,工资不高,但是可以解决北京户口问题,还有宿舍。那就这样吧,先就业在择业,先生存再发展,先在北京扎根再说。就这样我成了系里第一个确定下来外地生源留京的,而且是外地生源留北京的同学中的唯一的一个女生。

  然后是毕业,吃散伙饭、去国营工厂报到,签了六年的合同。到国营工厂的第一天同样是强烈的失望,位于北京城乡结合部的老式苏联援建的高大厂房改建的办公楼,懒散的精神、松懈的状态,我知道我不会属于这里。唯一安慰的是还算干净的宿舍,第二年还给我们配了彩电和电话。每天在上下班的路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菜农、民工、小商小贩,布满污记的衣衫,菜色的面孔,听不懂的乡下话,我每天都在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脱离这样的环境。”并非我蔑视劳动人民,相反我非常尊重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但是尊重和生活在一起是两回事。

  我们单位和我一起分去的毕业生还有几个,但是别人都是学计算机的,在这个国营的计算机厂里还算有点用处,只有我和另一个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没有相应的岗位,只好在销售部,连办公室职员都当不了,因为办公室里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即使我们英语再好,OFFICE软件用得再好也不可能让别人下岗让我们上岗,那些人都是厂里老职工的家属或子女。只有我们两人属于没有工作安排的人,国营单位的销售也是一盘散沙,于是我们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工作生活着。哈工大的女孩只呆了半年,她那时刚结婚,老公在北京郊区分了房子,有了一个落脚之地,她通过工作中认识的客户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连一年试用期都没做满就交了违约金毅然离开了那个国营单位。

  我在北京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可能跺脚就走,再说家里也没钱给我交违约金,我也不想让父母砸锅卖铁把自己的一点留着养老的血汗钱用在我身上。想想马上换个工作,工资不会很多,还要自己租房,并不合适。在单位里先干着吧,长长计算机知识也很好,终于到了第二年年底,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可以试试找个工作了。当时找工作还不能让单位知道,要面试时还请不了假,索性我请了长病假,虽然工资被扣得不剩几文,但是可以专心找工作。找过律师事务所,助理的工资都不高,根本不够我在北京租房、吃饭、交通的基本生活费用。面试过外资律师事务所的秘书,人家虽然觉得很好,可最后还是找了一个内部人员推荐的女孩子。因为我并不想完全脱离专业,所以有一些工作给了OFFER,但我没有去。找工作是件艰苦、绝对考验耐性和毅力的事,在当时北京的就业环境下,如果三个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很难受了。我从头年年底开始,过完春节,到转年的四月初才定下一家信托投资公司,当时的工资还可以,足够生活,我很满足了。于是卷起铺盖从原来单位的宿舍逃跑了,因为我没钱交违约金,单位肯定不放。当然后来我还是挣够了钱去交了违约金,换回了我的档案。

  之后又换过工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单位内部管理有问题,领导们只想着如何搞钱,不可能有发展前途。毕业后的五年转眼就过去了,我也曾迷茫过,艰难过,失意过,也曾拎着几只破皮箱一年搬过五次家的辛酸,也有成为私人会员俱乐部会员在优雅的环境里和好友就餐闲聊的惬意。我现在住在位于北京最黄金地段之一的房子里,有深爱自己的老公做伴,对于自己的最现实要求也只是通过司法考试,做一名律师。尽管我知道律师这条路也会很艰难,而且所有我认识的律师,无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对我说在中国现有的环境下,女性并不适合做律师。这其中的滋味也许只有行内人才体味得到。现实也有鼓舞人心的一面,我的同学中已有人做律师做得很不错了,虽然人家的家庭社会关系是别人比不了的。其他同学也有毕业后住农民300块一月的平房睡破烂的木板冬天没有暖气穿上所有衣服盖三条被子,和卖菜卖水果的住一个大院,而现在在郊区买了房结了婚生活美滋滋的;也有边读研究生边辛勤工作,现在付了首期看着自己的房子一天天在长高从地基变成高楼的。

  五年的曲线救国不知算不算长,五年的经历让我认识到:不要幻想太多,现实很残酷,不要一不如意就丢掉希望沉沦下去。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抓住每一个机会,但是也要擦亮眼睛,认清每一个机会的代价有多大,不要上当受骗。每个人的条件千差万别,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而你没有这个条件就不一定能做到。生活的意义在于态度而不是结果,保持一颗平和快乐的心很重要。

  对于今年毕业的学生,我想说,其实在中国这个人口众多的国家,竞争早就很激烈,对社会期望太高原本就是错误的。在西方发达国家,大学本科毕业出来卖水果开小商店,干服务行业,做基层的工作是很普通的现象。现在的毕业生大多是独生子女,家境不错,可能毕业后工作单位开的工资还不够他上学期间父母给的生活费多,所以对于条件不好的单位都不愿去,另外还有互相攀比的心理,总认为自己找的工作不能比别人差。其实人和人是没有可比性的,每个人的自身条件都不一样,有一点点不同找工作的结果可能就是天壤之别。从基础的工作作起,才能看到生活真实的一面,才会拥有一个健康正确的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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