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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就要我》 第二章(2)

http://www.sina.com.cn 2003/10/13 15:10  新浪教育

  

第二节

  之筠没有去问予洋,也没有去问编辑部的苏老师。他在心底里嘲笑做手脚的人,应该把“根据近期编辑部成员个人成绩”几个字省去,这样就可以天衣无缝了。只要学校有本事,就是把予洋安排在新华社国际部我郑之筠都不说一句话。而现在的事实是里面有人做了手脚,而且还毫不掩饰。他竟有一种被无视的耻辱感。他在等,他在等待有人给他一个说法,
哪怕是告诉他一声:“郑之筠,我这儿的面子实在撕不开,你就靠边站吧。”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继续协助苏老师搞好校报编辑;继续和予洋一起从网上筛选下载信息;还时不时问起予洋的病情。他不想在真相弄清楚之前无端迁怒于任何人。

  新学期第一期的报纸在计算机上被编辑好后的一天下午,之筠吃过饭来到编辑部想做最后一次校对,等明天就送到印刷室去。他摸摸腰上的钥匙,却发现丢在寝室了。看看表,下课时间不长,猜想予洋一定还在家吃饭。因为予洋的母亲是之筠的英语教师,所以之筠径直沿着熟识的路走向不远处的予洋家。那是栋老式的筒子楼,粗糙的水泥墙面变成了灰溜溜的颜色。在一排小树间找到一个门洞走进去,上到第四层,之筠正犹豫着透过黑暗的空气确定门牌号,却听到了隔着松散的木制门传出来的争吵声。

  有人把碗摔在饭桌上。

  “爸,我受不了了。”这声音呜咽着,“凭我的本事我就不相信我将来找不到一碗饭吃!”

  “爸完全理解你,但你不要对现实过于乐观,你知道你为啥会这么快做到校报编辑部副主编?我也不说你没这个能力,但是没有你舅那个主编在那站着你不会这么顺!到时候能留校最好,要是不能咋弄?将去到一个小报社去先把你性子磨平,也许你干一辈子还是个小记者。到大报社就不一样,起点都高。千里马还得要伯乐来相中呢!”

  “我早就猜中了!”

  “你有这能力,又有你舅拉你一把。这咋了?孩子,你都没看见现在是什么情况。学校规定教师子女毕业后不能在本校工作,可是就有人明目张胆地违反规定,为啥?人家比你妈都强!知道吧?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不要到时候后悔——不错,都有饭吃!可是吃的饭它还不一样呢。在你为吃饭发愁时,人家考虑的就是别的更高级的东西了。爸不就是为了你将来吃好过好,顺顺当当?”

  “可是,爸,这次我去就病了,我什么也没干!还是人家之筠照顾的,回来了还照样关心我。平时他就比我工作出色。这时候把我无缘无故安插上,人家这事提都没提。可人家是傻子?”

  “那你说怎么办?我给你舅一说,你舅就同意了,谁知道你还得了个病?你还不先给我们说说!”

  之筠站在门口,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一切。他想发火,可在幽暗里看着面前剥落的墙体,他却发不起来。

  “你还没相通?一大家子人,你爸我现在失业了,你弟还上着高中,我看他呀,难考上什么好学校。就凭你妈一个人顶个屁用?你看看左右邻居哪个不比咱活得自在宽余?孩子,你知道啥叫机会?你要是没这能力,你爹我屁都不放一个,关键你行!儿子,这个机会好好抓住,将来北京去工作。”

  “可是这本来应该是之筠的。”这声音软绵绵的。

  之筠在外面听到有人上楼,赶紧转身离去。里面父子俩也压低了声音。

  “你怕啥?你只是得到了自己应该有的东西。予洋,一会儿你妈回来了你不准给她说,说了她肯定反对。也是教学的,教了大半辈子学弄了个啥?”予洋的父亲在埋怨妻子“思想僵化”,“去年高考,有熟人托我,想在你妈班里找个人替考门英语,她都不愿意。说是不能‘违反规定’,怕‘害了学生’。她呀,一辈子就把自己定在老师这个框框里。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害人家。既然人家找了就说明有保证。坐下一两个小时弄个一两千块的,半年的生活费都不用家里的……嗨,不说了。咱爷儿俩吃!”

  继续响起碗筷碰撞的叮当声。

  这话幸亏没让之筠听到。因为予洋的母亲苏老师在之筠所在的班里人的心里就是个正直善良的母亲。依之筠的脾气,他为自己的事可以克制住冲动,但是苏老师受人诽谤他是非要上去讲明道理的。

  之筠那天晚上哪也没去,坐在校园树林里的一方长凳上,吸起烟来。大冷的天,直到他把烟盒拿空才站起身来,仰仰头,天上的月亮像一盏将要熄灭的灯火,光秃秃的树枝张牙舞爪地充斥在他的视网膜上,抓得他心里别扭。

  如果说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怨气无处可撒的话,而现在“敌人”的形象已经清晰地凸现出来,他反而觉得生气是这样的无聊。算了,窝在心里,以一颗宽容的心看待一切好了。他突然想起予洋说的一句话:“凭我的本事我就不相信我将来找不到一碗饭吃!”

  “之筠,”一个女孩夹着书跑过来,皮鞋和地面一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你是傻子呀,这么冷还在这儿。我老远看着像你,还真是。”

  之筠笑笑走上前去,“谁让咱俩心有灵犀呢。”

  女孩将胳膊垮过来,依在之筠的肩上。身后教室的灯陆续灭了,保洁工人也拎着灰斗笤帚下了楼。

  “你又走到最后一个?”之筠把一只温柔的小手攥着里揣进口袋。

  “在寝室干啥?和寝室人瞎侃没意思。”女孩狡黠地问:“你呢?你是不是失恋了?”

  之筠停在那里。他自己努力学习工作又有这样的女朋友,还担心什么呢?花费过多的心思和别人争名逐利?之筠不想这么早就涉足这些。他一直认为追名求利都是在事业上黔驴技穷人的勾当,而他现在年轻,有的是精力和能力。

  “你怎么了,脚疼?”女孩问。

  “枫叶。”

  “嗯?”

  之筠伸着一只手拦着他的细腰,轻轻地拢过来,就像抱一只可爱的小鹿。他嗅着那缕熟悉的气息,将鼻尖抵过去,黑夜里女孩的眸子依然幽深引人,睫毛庸懒地扑闪一下,周围的空气突然凝结不动了,却瞬间又被一杯温热的咖啡融化着。之筠吮吸着醇香的咖啡,总是嫌不够。也许是吸得急切竟一时没尝到记忆里的味道。

  “你又吸……这么多烟。”枫叶酥软地呢喃埋怨着。

  ……

  “之筠,好长时间了……”枫叶将缠粘在一起的舌尖抽出,看着之筠的鼻尖。她的呼吸极不均匀,嗓子也没有刚才湿润了,“你饿了么?这么馋。”

  之筠再一次把女孩散发着幽香的脸庞掬将过来,像掬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奶油蛋糕,继续享用它的可口与腥香。女孩倾身把书本轻轻掷在身后已经返青的草坪上。两只手插进之筠的衣服里。他的脊梁竟是凉丝丝的,像摸着一块裸露在冷夜里的岩石。之筠去吻她的耳根时,从她潮湿的喉眼里蹿出动情的吟哦。

  “你冷吗?”之筠喘着粗气问。枫叶闭着眼睛不停地摇头。

  之筠把枫叶送到女生寝室楼外面。

  “之筠,你得好好学专业课考研。”

  “行。”

  “你说话不算数,你答应我好几次了,但你都没去上几次晚自习

  “这次一定算数。”

  “老是这么说。”

  考研与不考研一直是之筠和枫叶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分歧。之筠只想赶快到哪家有影响力的报社电视台,以自己最大的热情为伸张正义出一份力,为需要说话的人说句话。他也尊重枫叶的选择。人,不见得走一样的路才是最亲密的。

  又过了两天,之筠在一节艺术欣赏课上翻看桌斗里哪位同学留下的一张报纸。讲台上的老师正在照本宣科。听这种课,最没味。那张报纸之筠是越看越有味,上面有一篇某专家关于“性教育”的高见,让之筠看来观点迂腐不堪,他正准备拿笔逐条批驳,却被临座的同学捅了一下,原来是班主任苏老师在窗户外面叫他。“你怎么搞的?”苏老师很担心的样子。

  “什么?”之筠暗想不会是因为她看到自己没听课吧?

  “你还瞒着我?我听系里有人讲学校要开除你。”

  之筠一惊,“因为我考试不及格?”

  “要因为那早就把你开除了。我看你还是快点找找和你关系好的领导说说。”

  “你提示提示我,到底……”之筠也急了。

  “之筠那,我说你平时挺知道事情怎么办的。咋会干这事。去年咱学校建工系拒收过一个学生——想起来了没有?”

  “一年多了。谁还……”之筠也有点害怕了。

  “就有这人。你们呀,就是冲动,做事不想后果。老师可不想一个多好的学生上了几年学拿不到毕业证。我给你说说是让你心里有底儿,你也别急。”

  去年新学年开学时,建工系拒绝招收一个男生,分数什么的都够了,但是学校因为他“面部残疾”把他拒之大学门外,学校的说法是身体条件与所选专业不符。因校报编辑部与招生办公室紧挨着,之筠和几个在校报任职的同学见到学生的父亲不止一次来求情,后来招生办公室干脆不予接待,最后那张树皮一样粗糙的脸上落着两行污浊的泪水无奈地离开了这全省最高学府。之筠他们也许永远猜不准那父亲当时的心情,但是那张脸让他门久久不能忘记。

  编辑部的几个同学又一次聚在“小萝餐馆”。面对一桌子的饭菜没有一个人咽得下去“那学生他爹要是省长部长,学校拐回去会派车去接。为啥?就因为他爹跟俺爹一样,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有一个同学擂响了饭桌,打破了静寂。

  “也许学校有他的难处……”

  “你懂个屁!人家差一点就给他们跪下了。你根本不理解我们农民的心情。”刚才擂桌子的同学带着一脸的鄙视说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爸在农村当了10年的知青,我当然理解他们。”

  “当知青?!你一边凉快凉快去。”他脸上刻着更加的不屑,一只手把桌子再次棰响,“知青吃那鸡巴一点苦回去后又是做生意又是写书,可以挣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你听说过真真正正的农民有谁写书叫过苦的。啊?!”他说着说着竟站起来,“你看见了没有,招生办的那几个货理都不理人家!你自己吃饱了幻想天下都太平。你呀,不是小看你,上个新闻系,将来也是只会写点歌舞升平的马屁文章……”

  “算了!别吵了。”之筠不想让问题扩大到没边没沿连国家领导人都伤脑筋的问题上,“你们敢搞不敢搞?向上反映!”

  “没有我不敢搞的事。”刚才发火的同学心情平静下来。其余的人也都同意干。其实大家当初选上新闻系,都是同龄人中最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一批人,,坏的敢于站出来批驳,好的愿意花费精力宣传。

  “往哪反映?”

  “一个反映到省里,没必要把事情搞大;一个到省电视台的‘人民心声’,以防另一个在中间被人截下来。”之筠说。

  “之筠,你是老大。你回去起草两份材料。回头大家同意的签名,不同意的,想邀功请赏的随便。”那发过火的人提议,他继续说,“万一出了事,大家都担着——到时候学校要开除人,只要有一个留下了,我就保证在座的每一个人安然无恙。真要是有人‘幸免遇难’,就是到北京也得把事说清楚!”

  每个人都愿意冒这个险。

  事后几个人又把反映的材料复印了几份,每个人拿一份。到后来又觉得不宜留下隐患,恐有谁不甚丢失,让别人见到。就有人提议销毁。

  反映材料果然生出效果,省教育部门批评了学校的过激做法,对于具体的工作人员,学校也让做了检讨;电视台《民声》栏目本身影响力就大,这样一来,受到很多人的关注。省里一个退休老干部主动捐款为其做面部整容手术,另一个著名院校也在招生工作结束一个月后破格录取了那学生。

  这样的结果,让参与反映情况的成员都感到问心无愧,尽管学校失了一点面子。

  这件事平平静静过去了一年零半个月,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有人“怀旧”。

  学校的通报发下来了,没有人被开除,更没有人提这件事。不过之筠确实受到了“留校查看一年”的处分。原因是之筠2年下来9门不及格——按说这已经达到开除学籍的标准了。之筠明白,不及格课程多是因为写书误了时间,而不被开除也是因为这本书。正所谓“败也萧何,成也萧何。”

  可为什么在这时候才突然提出“查看”自己呢?

  原来是予洋把事情暴露给学校,就在那次和父亲争论后不久。

  予洋的心里像镜子一样清楚,自己干了对不住之筠的事,尽管不是他心里愿意的。但他同时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事已至此,总是无法改变的,假如自己坚持不要这个资格,同样会伤了舅舅的面子,要知道他当时也肯定为这事作过思想斗争,也许就是没耐住父亲的说服,也许就是有意帮自己。这时候自己却打退堂鼓,不是伤他们的心吗?但凭心而论,自己无论在能力上还是在人缘上都不若之筠,校报编辑部也没人家进的早,现在却后来者居上。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几乎每天都要和之筠碰头会面,这是心里就像发过酵的面团子一样发虚。总是感觉到欠他的东西一辈子也还不完。背负着感情债务的人活得竟是如此之累。

  怎样才能没有这种压抑的感觉?除非两个人不在一块儿,要么是自己,要么是之筠,离开编辑部!

  欲望让人变得世俗,世俗的人就很难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动作来。他选择了后者。

  予洋想到了那封反映材料,他只想让之筠离开编辑部,不想让所有的人都遭殃。这个手脚很容易做,他把材料上别人的人名裁掉只余下之筠的名字。他趁编辑部没人的时候,过去在复印机上又复印了一份——一张完完整整的纸上保留着断章取义的内容——这件事是之筠一个人所为。他轻巧地把这材料塞进招生办公室的门逢……

  梁校长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年轻人吗,总是心高气盛容易冲动些,事情过去了,算了。”

  可几个被“据收事件”害苦的人却坚决不同意,坚持按规定办事,坚决教育一下——郑之筠的成绩应该被开除。有一点大家是一致的,不能打击报复反映情况的人。

  三天之后。

  校报编辑部主编苏老师把之筠叫过去,竟给他泡上一杯浓浓的香茶。

  “之筠,说实话,从心底里我是不愿意放你离开编辑部的,但是……当然,假如我和你一样年轻,我也会这么做,可毕竟有些事情大家是可以内部商量解决的,‘家丑不可外扬’嘛。再说当年几个工作人员也是按规定办事,‘无规矩不成方圆’。是不是?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搞特殊总不是好事情。你这样做,弄得大家都不好……我怎么也没想这事是你做的,因为,你一向是很知道是非曲直的……”

  “苏老师……”之筠想听实质性的东西,他打断了苏老师,但同时也被苏老师打断了,“我请你耐心听完我推心置腹给你说的话——你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学校领导都是很宽容的,没有在这件事做任何追究。至于对你做出‘留校察看’的处罚,你不要和这混为一谈。你的成绩也该抓抓了,之筠那——”苏老师自己呷一口茶,“有些事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给你透漏一下最明显的事儿。有一个事你们也许也纳闷——香港人无偿捐建图书馆为什么捐在了省师范大学,而不是咱们这所省内最好的综合类大学?”

  之筠心头一震。

  “本来要建在咱们学校的,人家听说这件事后认为咱们学校人文环境不够好。这对于咱们学校是无可估量的损失!”苏老师顿了顿,轻轻地说,“就因为你那一张纸。”

  之筠确实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好汉做事好汉当”支配着他这个年龄的人。“我嘛,就不说了,顶多落个对学生工作人员思想考核不准不严的名声。可你们班主任呢?”

  “苏老师?”

  “评优评先就别提了。许多机会都会丧失。重要的是同事们怎样去看待她。遇到同一件事,别的班别的学生都可以冷静客观对待,偏偏她这个班出问题。说明什么问题?——水平问题!我知道她平时在治班上花了多大工夫。这对她公平吗?”

  “不会吧?!”之筠愕然了。

  “之筠,都二十多岁老大不小了,现实点吧。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一听到‘现实’两个字就烦。是呀,学生总是站在时代最前列,这不是因为你们的思想多么先进活跃,多么想地高远,而是你们脑子里没有顾虑——真的不应该有点责任心吗?你想想,假如学校领导都和你一样火暴,一气之下把你给开除了,你自己的前途不说,你的家人呢?那么多判着你将来有所作为的人呢?他们能接受吗?……”

  ……之筠走出编辑部,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了,那迂回的长廊像只是梦里来过,那只越冬飞回盘旋在树梢上的鸟儿更是不曾见过。予洋迎面走来,竟头也不抬一下擦肩而过。

  这人,这树,这鸟,这廊,都怎么了……

  “苏老师,我对不起你。”之筠去找心里敬爱的班主任,“我想离开一段儿,就两个月。”

  “之筠,你也别多想。年轻人吗,总要有点朝气,有点自己的想法。看准是对的,做做也不妨。”苏老师拉之筠坐在道边的石凳上。

  之筠看看头顶柔和的太阳,眯着眼,很疲惫的样子,“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们说的我认为都是对的,到底谁的对?这么多年的书,我白念了……”他摇摇头。

  “你想……”

  “我想去好好想想。我总不能在学校里让他们‘察看’我,我别扭。我这种心态,书是学不进去了。回去后,我倒不会什么也不做,一本书——我已经写了一半。”

  “你想好了。”

  “苏老师,你给系里说我病了。糊涂了,神志严重不清。”

  之筠临走的上午和枫叶道了别,只说是回去写书。

  “你到底为什么要回家?人家都开始忙着复习考研。”她说话总是柔声柔气。

  “你在学校不是也能写作吗?咋非要回家?”她的声调开始变得波动起伏。

  “难道你这么讨厌学校?”

  “这儿没有一件让你留恋的东西了?”枫叶的泪滴像晶莹剔透的水晶,被风儿抛洒在混沌的空气里,映着阳光的红色。

  “我考上研了你考不上咋办?”大学校园里有太多能让人刻骨铭心的爱情热浪被爱着的双方工作后地点相距远、文凭相差大这样的冷水无声无息地扑灭。

  之筠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瑟瑟发抖的枫叶身上,“外面冷,你回去吧。”

  女孩不依不饶,“我不止身上冷!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枫叶是真的不理解,也真的是生气了。站在一旁不理之筠。

  之筠心中猛然一凉,他多想是因为外边的冷风吹凉的。他又眼眶一热,感觉自己的眼睛潮湿了许多,他转过身去,躲过枫叶斜来的带着愠怒和不解的目光。他不是不把自己的遭遇向女朋友谈起,向亲爱的枫叶说了也许真能得到一些心灵的慰籍,但之筠始终坚信这样一个道理:幸福被多个人分享了是多么幸福,悲伤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特别是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人知道了便会让他们空添一份悲凉。自己的痛苦自己来承担,为什么非要让别人知道呢?枫叶要考研,之筠完全尊重她的选择,他没有和她去并肩奋斗在考研这条人生道路上,本来就是对不住的事情,那么多的情侣为了写篇论文双双出入图书馆、资料室,互相鼓励、互相帮助是多么惬意的事情,之筠并非不知。想到这里之筠便觉得眼前的枫叶更加惹人怜爱了。又忆起自己写第一本书时的事情,且不说平日里枫叶对自己的体贴,只书稿完成之后去北京联系出版社的时候,自己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呀,托人、请客的花销就让自己承受不起。因为枫叶在学校享有奖学金,她自己都舍不得拿去花——人们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难道有什么错吗?又因为家庭条件的优越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她本是一个生活上很奢侈的女孩,然而她只为自己去几次北京就拿出了她所有的存款。她对之筠说:“之筠,我不管你最终是否成功,我都支持你。”这是何等的让人感动。自己的小说之所以能够幸运出版,枫叶确实付出了太多。而自己呢?得了几千元的稿费竟什么也没有为枫叶买,这难道就是自己作为一个男朋友应做的事情吗?一个女孩把自己的身心依付于自己,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报吗?而自己只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要攒钱买一台手提电脑的混蛋计划,让自己更感可耻的是竟从内心深处接受了枫叶的理解,感觉到自己的所做所为问心无悔。而自己明明知道枫叶早想有一只CD机,才一千多点钱,而自己也不愿为她买。

  之筠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之筠扭过头来,拉过枫叶的手,感到了透心的冰凉。更觉得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娇美的女子,“枫叶,我知道自己让你失望。”之筠把一只精巧的CD单放机放在枫叶的手里,“我就走了。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之筠说完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么地苍白,自己在时,又何曾用什么样的方式照顾过她呢?

  女孩儿抹去脸上的泪珠,却仍掩饰不住内心的伤楚。“之筠……你做事情总有自己的想法,我等你。”

  之筠心头又是猛然的一阵酸楚。

  不单是之筠自己对枫叶是这般的爱恋,连他的母亲和姐姐对枫叶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之筠的姐姐之兰每次来学校看之筠,也总不忘记给枫叶捎些东西,姐姐是过来人,看到枫叶这样的女孩儿,自然要劝之筠定要倍加珍惜,认真对待。

  至于去年暑假之筠带枫叶回到N城一同看望自己的母亲,则完全是因为姐姐郑之兰的原因了。之筠和枫叶恋爱之后,将事情告诉了同在K市住的姐姐,她先是看了枫叶的照片,对这样清纯美丽的女孩,在之兰的脑中产生的第一印旬就不错,对之筠打趣说:“这样的弟妹,长相是没的说的,说明你眼力还不错,不过我作为你的姐姐,就应该对你负全面责任,自然又要看看她的人品,你把她领过来吧,到家里一同吃个饭,好让我为你们俩的爱情前景把把脉,也让我看看你是色迷心窍了还是怎么着。”

  之筠起初当然是不同意的,让姐姐不要做得这样封建。

  之兰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自然要多少听些,再说早晚也要见的。母亲不在,自然就要把你姐我当母亲来对等,你废话少说,赶快把她带过来,越快越好。”

  千般劝说,之筠只得从了。

  女人也许是天生爱好撮合有缘人的,做姐姐的对于自己的亲生弟弟就更是如此了。

  枫叶到之兰家去之后,说到之筠,之兰先是当着之筠的面儿把他的一些不大不小的坏习惯说了一通,之筠乜斜着眼去瞪她。

  事后之兰笑着对之筠说:“弟弟呀,你姐我是女人,当然就了解女人自己,我把你的毛病说给人家听,是想让她认识一个全面真实的你,我是知道的,男人是最会弄虚作假骗小女生的……特别是你这种自以为比别的男人强的男人。”

  之筠眉毛一挑,笑着说:“不错,你说得对,我就是把她骗到手的”。可转而又说:“姐,你再这么说跟你急,难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之兰诡秘一笑,“别急,别急。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实际上还可以换一种说法,还可以说比及女人,男人更善于把自己的缺点伪装起来,只把自己的优点表现给女人看,特别是处于恋爱时间的男人”。

  之筠想了想,点点头,却说:“你说的一套一套的。我想女人也是这样的吧”?

  之兰摇摇头,“不是,虽然女人也这样做,但男人更甚,手段更高明,让人看不出破绽来”。见之筠不说话,之兰权当把它视为之筠服了输,“我这样做的再一个目的,你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告诉你,女人要是喜欢一个男人呀,他全身上下的东西她都会喜欢”,她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包括他身上的缺点,或者说臭毛病。”

  听了之兰说之筠的坏毛病,看枫叶的表情可以知道她确实是原来不知道的,或者说之筠真是把它们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可枫叶却说:“姐,实际之筠挺好的,身上的优点要比缺点多得多,再说,人都是单个儿的人,在咱们看来是缺点的东西,对于他自己,说不定还真是有用的东西,比如说你说他固执,他能静下心来把一本几十万字的书写出来,还真少了不这点执拗劲儿哩。话再说回来了,缺点还可以改呀”。

  听了这话,这筠心里当然乐开了花,之兰也有点飘飘然了。

  以后和姐姐独处时,这筠说:“你看,你的观点是错误的,她没说不在乎我的缺点,她说可以改”。

  之兰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还不对,或者说不完全。她希望你改掉缺点,是表示她对你负责任;她把你的缺点都当成了优点,是说明她爱你爱得情深似海”。

  “你就别替我美了。也许,也许还不至于到这一地步吧”!

  之兰指着之筠,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不要廉虚,谦虚过头儿了就是骄傲”。是之兰把之筠和枫叶的事情告诉母亲的,问母亲是不是把这个准儿媳领过来看看,母亲听说人好,当然也是高兴的,可嘴上却说:“之筠他们还年轻……”。

  “妈,不小了。二十好几了,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想见见,这样,包在我身上,今年之筠他们放署假了让枫叶过来玩几天”。

  “不太好吧,姑娘那边儿……”。

  “有什么不好的。妈,我告诉你,在学校里追咱之筠的漂亮女孩儿多着哩,我看他俩就挺配的”。

  之兰回到K市把日程计划给之筠说过之后,之筠埋怨她自作主张,之兰胸有成竹地说:“你只管给她说了,保准儿没错,反正早晚得见公婆的。她要真不想去呀,那还真出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儿”?

  之兰说得危言耸听:“说明她不是真心喜欢你,说明她还有不少顾忌,说明她对待你们之间的感情态度不端正,总之,能说明的东西太多了”。

  “不至于吧?枫叶可不是那种一般的女孩儿”。

  之兰把嘴一撇:“情人眼里出西施”。又很严肃地跟之筠说:“就这么定了,你的事儿姐就独裁这一次”。

  之筠吞吞吐吐把意思告诉了枫叶,不想枫叶不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是紧张得脸红。离放署假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就问之筠到时候去了自己穿什么样的衣服好。之筠心里暗暗说,也许姐姐说的是对的吧。

  不仅如此,枫叶专门打了电话回家,告诉自己的母亲,男朋友的家人要见见自个儿。母亲只是从枫叶口中知道之筠的点滴情况,也只是从照片上见过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

  枫叶曾经问过之筠,“要是我爸妈想见见你,你去吗”?之筠像听到什么吓人的事情一样,连连摇摇头,说:“现在?我是不去的”。枫叶生气了,“为什么呀?”之筠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去了心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心虚。你还是让我干出来点成绩再见他们吧。”枫叶转怒为喜,心里暗说自己的选择看起来是没错的,她低着头说:“之筠,实际上,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枫叶把这样的事情给父母说了,他们心里也是非常的高兴,身为K市海关处长的父亲对枫叶说:“你对小伙子说吧,要是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老爸愿意为他帮帮忙”。

  枫叶把她父亲的意思跟之筠说过之后,之筠却说:“我又不搞走私,让你爸帮我什么忙?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他们能帮我什么忙,我也不愿意接受的,我早对你说过,什么事儿我都靠自个儿来,心里塌实!”。

  枫叶说:“你真是块儿木头”。可心里着实又大大欢喜了一阵。

  去N城见男朋友的母亲,该怎么称呼,遇到事情孩如何处理,枫叶的母亲对已经二十四岁的枫叶是句句传到,点滴不漏,像对待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枫叶在电话里对母亲说:“妈,你也对你女儿也太没信心了吧”?

  果然,之筠的母亲对枫叶的印象也好得不得了,甚至和枫叶一同住了几天。期间枫叶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知道枫叶在准备考研究生,崔纹娴对她就更加喜爱了。等枫叶不在跟前时,崔纹娴对之筠说:“这样的女孩儿,你们不在一起则不说。既然在一块儿了,你就得好好对她。就是你飞黄腾达了也不要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儿。与其这样不如不在一起”。之筠见到母亲说这话时两只眼睛是潮红潮红的,知道母亲是又想到他自己的事儿了。便诚恳地对母亲说:“妈,你放心好了。”

  母亲又说:“女人的心太脆,最伤不得”。

  离开的时候崔约娴要给枫叶两千元钱,让她买些学习资料什么的,说考研辛苦,要好好照顾自己,可枫叶坚持不要,母亲也毫无办法。

  临上火车,母亲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说:“既然选择了对方,都应该好好珍惜,知道自己应该为对方做点什么,也应该想想什么事儿不应该做。你们现在虽然是大学生了,但还是学生”。

  之筠回宿舍拿行李,推开门。师孟和几个老乡在玩牌,他正压低声音找钱。走到自己的床铺上提箱子,又见临床的嵇米在哭泣,擦泪的纸巾用了一大堆。嵇米当了两年多的入党积极分子,去年为了入党和恋爱一年的女友分了手。可刚刚公布的预备党员名单他还是榜上无名。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

  之筠看着他,“想不通是吧?想不通得赶紧花时间想通。”

  “兄弟们,我走了。”之筠把行李拽下来。

  “这儿忙着,就不送了。”师孟其实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你回去到底干啥?”嵇米拿纸巾擦着泪。

  之筠顿顿说:“和你一样——想不通。咱俩解决的方法不一样。”

  之筠拖着行郑箱走过海报张贴墙和小树林夹着的水泥小道,遇到一个又高又大的同学,又碰到一个女孩儿,出门时被一只手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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