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暗恋的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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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2:31 大中专文苑 | |
动心亦动情,是小女子心头的致命伤。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爱上那样一个人,春风也比不上他的笑。常常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试衣服,一个人幻想一切相遇。他看见我的时候我也看见他,我们摆着经典的pose,互道一声:“你也在这里啊。” 你怎么知道,你能在适当的时候遇上适当的人?芽你怎么确信,你爱上的人刚好也爱上你?芽记得睡我上铺的女孩子一遍又一遍地自言自语,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多好啊…… 我想大概没爱过的人全是一样的,面对在爱中人儿的痴傻,总是有些不以为然。我就这样不以为然地到了雨季。 全世界的人好像都爱上了。我为什么不呢?芽和几个嫁不出去的女子讨论这个问题,彼此安慰着,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男人可嫁。把自己幻想成了高处不胜寒的A女,A女总不能嫁给D男吧。朋友们说我,你好呀,总还有个D男盯着,进退有度。我说,我不要那样的退路。 我的D男,是中学同学刘伟,我1.60米,他1.65米,我看起来总比他高上一大截,而且他长得不好看。他在一所中学当团支部书记,总给我一种受苦受难的感觉,让人难受。我告诉自己,什么是爱的感觉,我对自己说,就应该像李宗盛的一支歌:有人问我们到底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动心亦动情,是小女子心头的致命伤。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爱上那样一个人,春风也比不上他的笑。常常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试衣服,一个人幻想一切相遇。他看见我的时候我也看见他,我们摆着经典的pose,互道一声:“你也在这里啊。” 我有时和刘伟吃饭,重复的菜式重复的地方还有看惯的人。但有一次,遇到他的朋友,他说,那个朋友叫齐寒。“惊艳”!我在心里叫他小齐,像叫任贤齐一样地叫他小齐。他真正是和任贤齐一样平和中带着自然亲切感的男孩,是那种天生具有亲和力的男孩,阳光一样的笑容。他和刘伟是大学同学,现从事电信。我问刘伟,他有女朋友吗?芽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急着问的,刘伟说:“有”。可我不信。那时的我,满心是一见钟情的狂喜,就是看见他身边的可人儿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是刘伟不浓不淡的一个“有”字。 我不信我不能让他爱上我。 我长得不错工作不错性格不错,从小到大,我总能获得我想要的人的喜欢,这一次也不例外。我拉上女友上街shopping,买好了行头,我给他打电话,我说:“我想要换个电话号码,你能帮我吗?芽” 坐在麦当劳里,我对他说:“你不会觉得我冒昧吧,才见过一次就要你帮忙?芽” 他当然不会说是的。他的眼睛是单眼皮,他好像一直可以那样春风一样地笑下去,我知道我越紧张,话越说得自如。他说:“你说话真快,像国际大专辩论会的女辩手。” 我和小齐,就这样来往了。很快他帮我换好了新号码,可他托刘伟告诉我,听刘伟说的时候,我心直往下沉:他难道是这么不愿意和我见面吗?芽刘伟说:“他有什么好?芽”我说:“我不知道。” 他真的是我一想他,就满心狂喜的那个人哪。我知道他不晓得刘伟的女朋友爱上了他,我知道他托刘伟告诉我新号码只是刘伟那时刚好打个电话给他,我知道自己是暗恋他,我还知道他真的有女朋友,和刘伟一样,是个中学老师,教外语的长发女孩。 我成天都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追他,要不要让雨季的那一美好的时光为爱去冒险。 和青儿买衣服,突然没道理地喜欢上了鱼尾裙,粉红色,长及膝,有鱼尾形的边儿,一浪浪划过女孩子白白细细的腿,让我想起童话里痴心的小人鱼。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突然好理解失意的令狐冲看着林平之和小师妹在船头摆pose,顿觉人生悲苦有似东流水。 可我也知道我一定不会像令狐冲那样,另有际遇。我是不会再有什么际遇了。我从来都不是让人一见钟情的美女,我只是一个标标准准的第二眼美女罢了。 那段日子我很灰心。连刘伟也不来找我,他不会谅解我只看人的外表就去爱上他的朋友,他那个身高1.81米,有点像任贤齐的朋友。 平心而论,除了个子矮,长相不好,刘伟是不会比小齐差的,可人就是这样,男生以貌取人,女生也是一样,只不过程度稍低。我的朋友都说刘伟配不上我,连我的父母亦说:“你真的要他了吗?芽”言下之意是,如果可以找个更好的,就真的不要他。 刘伟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从大学时就开始发奋,丑男人一定要有事业,他是这样想的。他的团支部书记当得比党支部书记都要卖力。 我心烦意乱。我总是要穿过几条街,去到小齐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我希望可以遇见他。我有好几次看见他了,但他和女友一起,我退到一边,我怕我会哭。雨季的女子了,居然会这样小女生式的爱,我都觉得自己给自己丢脸。丢了脸也还是爱他啊。我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痛。我对我的朋友说,我为什么这样倒霉,为什么这样失意?自找的。和朋友们聊完了,我对自己说,自找的。 我一直在关注小齐和女朋友的恋情。有一天,我知道他们吵架了,因为他的女朋友辞职去外企没得到他的同意。我在那条街上“邂逅”了一个人的他。 我不问他,我只说,今天怎么黑口黑脸啊,去跳舞吧。我和他去了迪吧。我拉着他在舞场里狂舞,我们都不说话,我们都用最激烈的方式发泄心底的伤,跳着跳着我抱住了他,他停下来,在我耳边说:“怎么了?芽”我抱紧他,我说:“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说完了我松开他,我有种说不出的轻松。看着他不知所措,我接着说:“开玩笑啦。”他笑,有点淡淡的勉强:“吓了我一跳。” 从迪吧出来,有夏夜里凉凉的风。我穿着我的及膝粉红色鱼尾裙,白色的无袖棉衫,能让他看见我纤细的手。我的手抚摸海边的铁护栏,我故意让铁护栏划破了我的手,他说:“流血了?选”他本能地握住,吮住了。我看着他低头,我想说,还是住了口。 他说,我比他的女朋友还要瘦。男孩对女孩的怜惜,是不分爱与不爱的吧,何况是这样一个对他好,对他笑的女孩。送我到家门口,他说:“谢谢你陪了我一晚上。我心情好多了。”我说:“我也是。”我上楼。我知道他转身走远了,可我还是走了又停下,我看见他长长高高的背影,我对自己没有信心。要去抢的爱,我没有信心。 他和女友和好了,我在逛街的时候看见,他正看她试一条裙子,我穿过的那种裙子。我那天穿着江南布衣的绣花长裙,很淑女。他的女友笑着和我打招呼:“帮我看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芽”她嫌自己太胖,没有我这样的骨感。 售货员小姐说,这种鱼尾形的裙子她穿来是很好看的。因为鱼尾裙本来就要有点丰满才能撑起漂亮的臀形,太瘦的身材反而不能穿出效果。 我说:是啊是啊,你穿起来真的很好看。她转脸向着他,语声娇柔:“你觉得呢?芽好看吗?芽”他笑,他说:“好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对着她的,可我却要让自己幻想他是对着我的,那晚风中他的笑,真的让人忘不了,那样的他,那样的清晰,那样的一张如春风般的脸,此刻却属于另一个人。 好像是她抢了我的。她上身穿的是有袖的棉T恤衫,小姐建议她换一件上衣。我拿下我买过的无袖棉衫,她说她不能穿无袖的,手臂太胖。我也转向小齐,我问:“你觉得呢?芽” 他笑:“我怎么知道你们女孩子的事。”她最后买了另一件直袖的,配那条鱼尾裙。和他们分手的时候,我转头竟然有泪,我从未想过我会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只是看见他们买衣服啊。 我给刘伟打电话,我约他出来吃饭,他一坐下来,我就问他:“你还愿意要我吗?芽” 我觉得老天让我在雨季才遇见那个人,分明就是对我的惩罚。因为开始即是结束,没有任何理由就已让我心服口服,毫无斗志,我已经到雨季了,雨季的女子还可以学小女生为爱冒险吗?芽想一想也笑掉自己的大牙。 我经不起我爱的人对我说Sorry。刘伟愣住,又无语,半晌方说:“你想清楚了?芽”我点头。 他的认真让我突然觉得,他才是那个真正智慧的人,至少比我懂得什么是自己能够把握的,从不去想那些太遥远的东西。他说过,他是个很实际的人。而我却妄想可以用真情打动小齐,让他舍女友而取我,舍掉他相恋了三年的女友来爱一个才认识半年的女孩,不比她美,不比她温柔,不比她的工作好,仅仅是比她瘦一点而已。而且如果穿鱼尾裙,我这样的瘦,还比不上她适度的丰满,穿不出她珠圆玉润的味道。 我痛定思痛,我决定嫁一个爱我的人,例如刘伟。那晚妈妈打来电话,我告诉她我要嫁刘伟。妈妈说,也好。我说,为什么是也好?芽为什么不是真好,太好了,好得不得了?芽妈妈小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芽我明天来看你。”我说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我早该对自己说,也好。我把所有长长短短的鱼尾裙全送了朋友们,小珊,丽丽,青儿一人一条,小珊只说了一回话就让我哭了个泪流成河,小珊说,晓,我也暗恋过一个人的,我知道那种感觉,我怕你走不出那种感觉,穿什么都像穿鱼尾裙。 一语成谶。 我没有嫁给刘伟。几个好友中只剩下我和小珊是单身。我和小珊说,也许我们会永远单身。 有时和小珊也笑,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打心里希望单身的吧,尤其是女人。每一个单身女子都会有个不为人道的故事,没有女人会喜欢单身。 也是李宗盛,写过一首《给单身女子》,歌词早已忘了,只有这名字牢记不忘。人们常说只有男人最懂女人,可是男人不能拯救女人的时候,女人不像他们希望的,会拯救男人。这个时代,造就了一批不愿拯救男人的女人。单身女子在男人眼中,是一条鱼,忧郁地游着渐渐被风干的鱼。 这条鱼想着自己的心事,这条鱼是一条瘦瘦的鱼。 文 孙晓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