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徐松波 摄影/关海彤

　　在没有文字之前，古人创作岩画，是为了记录他们的生活。那么，为什么现代人不能同样用岩画的方式来记录我们所看到的生活？

　　4月27日，一次由《博物》杂志主办，由北京五中和中央美术学院组成的“体验远古艺术”特别行动队来到古北口长城脚下的“西沟”山谷，创作属于我们自己的现代岩画！

　　铁红粉、乳胶和下降器

　　山谷转了一个弯，道路变的宽阔起来。一块大岩石赫然矗立在我们的眼前，《博物》编辑部的“先遣队员”早已准备了梯子在旁边等着我们。当然，装备已经带齐啦！包括调制颜料用的铁红粉和乳胶，以及需要下缒到岩壁上方画的绳子和下降器。

　　此次岩画活动由两个小组去完成：第一组主要是北京五中的中学生，他们将在中央美院壁画系学生的指导下去体验岩画，去再现中国古代岩画精华——阴山、阿尔泰山、贺兰山、广西左江等岩画中狩猎、战争、祭祀、庆祝的场面。第二组以中央美院本科生为主力。他们步行40分钟进入山谷的深处，在另一处更为高大的岩壁上以岩画的手法去记录现代的世界。

　　从世界上己发现的大量岩画来看，其制作方法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用石器或金属工具刻划或磨刻岩石表层来表现形象，这种岩画可称作“岩刻”；另一种是用矿物颜料涂绘于岩石表层来表现形象。远古画岩的颜料一般是用赤铁矿粉再加上牛血、动植物的皮脂和骨头熬成的胶调和而成，用这种颜料绘制的岩画可以保存非常长的时间。广西左江的岩画经历了上万年的风雨还清晰可辨，但是附近文革时写的一些标语已经很难辨认了。我们可以看到远古的科技虽然落后，但用天然方式制造出的颜料却有着现代化工颜料无可比拟的优势，也显示出大自然的力量与神奇。

　　这次岩画活动我们尽量用天然材料制作的颜料去绘制，为此专门准备了铁红粉，但是牛血、骨胶等调和剂比较难找，只好用不含甲醛的环保乳胶代替。我们的岩画能保存多久，大家心里也没谱，但肯定不会像远古岩画保存上万年之久了。尽管如此，大家的热情还是很高。我们在小桶里放上铁红粉，用立德粉和山泉水细细调和成画岩画用的颜料。至于画笔，我们用了排刷，宽的窄的一应俱全。有的学生甚至学远古人类用手或用茅草捆成的“排笔”去做画。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两个小时，我们的“岩画大作”就完成了。此时再看这块岩石，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在北京以外的地方才能看到的岩画。非常遗憾，现在北京还没有发现岩画。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在世界著名的北京人发现地能够看到真正远古人类岩画所做的岩画。

　　原本我们打算在夜幕降临后，把岩画与天空的繁星一起摄入我们照相机的镜头里，但是阴天使我们的想法无法实现。此刻，我们只能在岩壁前合影留念，匆匆撤离。希望下周我们能再来，用现代的光影方式去重新演绎岩画。

　　造出一幅“激光岩画”

　　夜已渐深，我与几个忠实的纪录者——摄影师留在原地，以便拍几副星空下的岩画照片。走在去往第二个岩画点的小道上，抬头仰望星空，闪耀着银色的光芒的一轮明月将本应该是撒满繁星的夜空照得有些泛白，山谷里撒满了月光，几乎不用灯具就能看的见路况。

　　穿过一片乱石丛，第二处岩画点的高大岩壁的轮廓在远处依稀可见。它由三个主题组成：“战争与和平”、“生态与环境”和“人类与健康”。

　　为什么选择这三个主题？我们也为此考虑了很多。我们本想画上成群的和平鸽在空中飞翔，然而战争的硝烟还在地球上不断升起；我们也想画上成片的森林、潺潺的小溪和奔跑的野兽，然而森林被正在大面积的砍伐、清澈的小溪变成了臭水沟、野兽也早已倒在血泊之中；我们还想画上人们在蓝天下唱歌跳舞、享受着阳光清风，然而疾病、瘟疫正威胁着人类的健康和生命。20世纪以来，世界上发生的战乱、污染和瘟疫太多太多。特别是最近几年，纽约的世贸大楼被炸、伊拉克的战火再起、热带雨林被成片的砍伐、SARS和禽流感肆虐大地……太多的伤痛留在人们的心里。我们想用“战争与和平”、“生态与环境”和“人类与健康”这三幅画面来表明现代人类正对世界的进行重新思考和对和平、自然和健康的美好向往。

　　五分钟后，我们来到这片岩壁下。抬头仰望，这块岩壁很高，大约有20米左右的样子。上周画这片岩壁时，我们借助了梯子去完成高处的岩画，可是再高点的地方就“梯长莫及”了。于是，我们在攀岩队队员的帮助下从侧面荆棘丛生的山坡上到岩壁的顶端，打上岩石椎，系上攀岩绳，把我吊在空中完成了岩画。画了十几年的画，我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画画，经历终生难忘。

　　由于离岩壁不够近，我的笔无法画到岩面和蘸颜料。最后急中生智，把笔捆在了长木棒上才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我在空中没有一个支撑点，身体在不断的打转。很难想象，古人在简陋的工具条件下是如何去完成岩画的。后来，据专家猜测，古人可能是借助绳索或脚手架的方式来完成高处的岩画。还有一种可能，古人的攀登能力要比现代人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将岩画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即使摔下悬崖也心甘情愿。

　　摄影师在岩画前架好三脚架，调试好照相机。“一二三，开始！”我们手拿着蒙上红色和蓝色塑料袋闪光灯冲着岩壁多次闪光，把夜空、岩壁和岩画印在我们数码相机的CCD光电耦合器里。受到这种方法的启发，我们将照相机对准外面的第一块岩壁，打开照相机快门，用激光笔勾勒着远古风格的岩画图案。光点在线条上缓缓地移动着，一分钟后，光点在照相机里连成了线，一幅用现代的光影效果重新演绎的“激光岩画”便诞生了。

　　此时，天上的明月已渐渐偏西，夜间岩画摄影也已渐进尾声。我们迫不及待地打开数码相机的显示屏，欣赏着我们夜里近4小时的岩画摄影创作。一个个泛着蓝色、红色的岩画照片让我们兴奋不已，困意也当然无存。万年以前，古人用岩画表达他们的世界和思想；万年以后，我们用新的方式去栓释岩画，描绘我们的世界，希望岩画这门古老的艺术能焕发出新的活力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