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的考生，与父亲同行

　　他们双手紧紧抓着铁门，踮着脚，伸着脖子，眼睛里只有自己家那个走进高考试区的考生。昨天，申城高考的第一天，101385名考生在焦急的老师、父母以及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甚至还有警察的护送下从容赶考。“忙了12年，盼了12年，不就为了今天吗？”

　　“忙”，不仅是昨天上海卷的作文的题目，更是所有考生家庭和与考生沾边的人们的共同的主题。整个上海为高考生而忙。

　　考场门前情动人

　　8点30分，分散在上海各个角落的148个高考试区同时响起了铃声，考生们开始进入考场。培进中学试区门口一位父亲大叫“别紧张”，却招来了其他家长的指责：“这么大嗓门，这才让人紧张。”董恒甫职校试区门口，父子俩击掌道别。向明中学试区外，母子俩的亲密一幕羡煞周围的送考人，他们始终笑着、拥搂着，走到门口时儿子突然给了母亲意外一吻，然后自信地步入试区……

　　上海中学的物理老师站在南洋模范中学试区门口东张西望，每见到一名自己的学生，就拉到身边：“前天做过的一道电流的题目，答案是错的。”直到学生们点头记住了正确答案后，认真的老师才放下心来。南模试区有20多位送考老师，分别来自上海中学、位育中学、市二中学、市四中学，他们对着花名册一一叮嘱学生，“考试时候仔细一点。”他们觉得这样能让孩子们心里踏实一点。

　　上海中学的张炀信心十足地挥了挥手，他的爸爸举起数码摄像机拍下了进考场的一瞬。在多个试区门口，家长们用数码照相机、数码摄像机留下了孩子重要的人生时刻。

　　警用摩托送考生

　　“8点40分接到报警，8点45分赶到，8点50分把考生送到考场。”民警小丁(警号021876)完成了快送考生的任务后非常开心。当他在中山西路漕溪北路口接到堵在高架上的考生后，一路呼啸着冲向考场，沿路所有的车辆都为他让行，只用了5分钟就把考生送到了南模试区。

　　据徐汇交巡警支队的一位警察介绍，他从自己的呼叫机里就听到了10多位家长、考生在路上向警方的求助。8点56分，车号为“沪A5789警”的警用摩托为董恒甫职校试区送来了一名考生；8点58分，静安区交巡警把一个考生送到了光明中学门口。市西中学试区门口，一位家住浦东三林城的考生家长气喘吁吁地说：“好险！多亏了交巡警！”原来，从在南浦大桥上打车到冲出茂名南路堵车区，都得到了交巡警的帮助。

　　开考半个小时后，市西中学试区两块要求保持安静的小黑板突然“不翼而飞”，记者正欲寻找“偷窃者”，却在愚园路市西中学一段的前后两个路口发现它们像两个门神一样，牢牢把着关。在一旁的家长告诉记者，原来是细心的交警为了给考生创造一个安静的考试环境，特地将它们挪了位。

　　小小冲突巧化解

　　忙完了送考，交巡警们还要忙着和家长们沟通。

　　“绕道走！”“不准过去！”“下车推行！”上午9点考试开始后，十几位考生的家长忙着在临近南洋模范中学试区的天平路、康平路路口“指挥”起了交通。他们纷纷要求执勤交警封路，避免摩托车、助动车的声响干扰到考生。可封路关系到全市的道路交通，交警们左右为难。

　　家长指挥团渐渐地扩大到100多人，有个家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大黑板，写上“禁止通行，前面考场”八个大字后，就放在路中间。920路公交车、十几辆摩托车、助动车都被堵在了路口。场面一度让在场的交巡警有些不知所措，在接获上级命令后，他们一面安抚着考生家长，一面与相关公交公司联系，令920路暂时改道。与此同时，交巡警还和家长们一同指挥着路经该地的助动车、摩托车推行，打消了家长们的顾虑。

　　拦住闯考场家长

　　家长的顾虑可以理解，但有时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在董恒甫职校试区外，一名考生刚刚进入考场，家长就在后面大呼小叫着要把孩子叫回来，甚至要冲进考场，站在校门口的老师们一把拦住了问有什么急事，家长指着孩子的背影：“他后面的衣服还没有拉好，我想把它拉好。”这个家长刚作罢，另一位家长又夸张地直往考场里闯，被拦住后就大声嚷嚷：“我还没叮嘱儿子要记得别把名字写错了呢。”监考老师哭笑不得，只能耐心地劝道：“既然都能够参加高考了，说明还是不错的孩子，千万不要把你自己的紧张情绪传染给孩子。”还有一位母亲百般要求巡考老师把儿子找出来，理由是儿子只带了一块手表，她要把手表给他，防止考试中手表电池没电了。

　　在门口，还有更多的父母事无巨细地叮嘱着：母亲在儿子快进校门时一把拉住了他，细细地叮嘱，“口渴别忘了喝带去的矿泉水，热的话别忘了用毛巾擦汗”；一位父亲看见孩子上厕所，就一个劲地要求巡考老师到厕所里去看一看，因为担心他“拉肚子”。

　　“我们15岁的时候就自己打起背包上火车了，哪像现在的孩子考试还要父母双双陪着”，一位曾是知青的母亲说。连续两年担任主考的董恒甫职业技术学校郑校长还表示，不少家长事先都来“视察”过考场，其中一位家长来了5次，还强烈要求到考场的座位上去坐一坐。他说：“家长们真该对孩子放手了。”

　　场外宣传单满天

　　静安区某试区门口，一个年轻姑娘正在门口忙着散发“上海城市交通管理局干部学校”的宣传资料，她手里还拿着学校印发的回答家长的“16个问题”的“标准说法”。她告诉记者，学校在全市9个区70多个考点分派了学生，每人一场给20元劳务费，而且要等到11点半考试结束才能离开。“我和考生其实一样大，可他们在里面，我却要在外面，”小姑娘沮丧地认为自己再也不能走进高考的大门了。记者在杨浦高中试区、华东师大一附中试区均发现了这一学校学生宣传员。

　　发现高考商机的学校还不少。趁着大批家长等候在考场外，昂立教育、华星学院等非学历教育机构纷纷派发招生广告，最离谱的是其中还有一家招收落榜考生的××自强进修学院，引起了家长们的强烈愤慨。一位家长斥责说：这简直是“人家办喜事他来送花圈”，拉生源、赚钞票也不能这样搞啊！

　　南模试区门口的广告更是涉足广泛，除了招生，还有“同济留学”“好易通电脑词典”、“优仕宝路皮具”，从高复班招生到留学中介业务，从钟点房出租到电脑、箱包等学习生活用品样样俱全，几乎每位送考家长手中都有了五把制作精美的广告“小扇子”。

　　试区有喜也有忧

　　今年各考点不仅安排了保健医生，每个考场安装了电风扇等设备，考试环境比往年显得更加清净宽松。培进中学试区更是在9点开考后，把家长请进了一幢独立于考区的教学楼内，让原本围拢在校门口的家长们得以安坐。

　　但有些试区的服务仍需改善。市西中学试区的电子显示屏上“后大楼”和“传家楼”的字迹模糊，可外来的考生根本弄不明白，尽管家长一再要求标识清楚，可校方仍未予采纳。一位考生还误把记者当成老师，焦急地拿着准考证前来询问。可记者发现这张末4位“4001”的准考证，却没有出现在画有分布图的小黑板上，仔细查看后，才发现原来他的考号不知被谁抹去了一个零，让考生虚惊一场。记者建议，考场分布图最好还是能正规些，使用大号字体多在学校张贴几份，不要用粉笔描几笔就草草了事。

　　家长比考生紧张

　　高考最紧张的其实并非考生，而是门外的家长，似乎孩子的前途和家庭的兴衰都取决于此。在南洋中学考场外，一位西南位育中学的考生的家长指点着附近一幢厂房告诉记者：“我原来就在那家厂里当车工，26年前的今天我也参加了高考，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那家工厂现在已经倒闭，厂里的同事也下了岗……”

大多数父母总是不放心孩子，在考场外紧张地等待

　　培进中学试区是全国卷试区，考生家长大多是当年的上海知青，他们在试区周围1公里内包下了宾馆。一位从四川来的家长说，他们每天要耗费180元住宿费，他说：“没办法，可这是我女儿的人生一搏呀，能否回上海都在这一次了。”

　　中午11：00，南洋中学试区走出了第一位考生，家长们立即蜂拥上前打听今年的作文题目。当听说作文题是一个“忙”字之后，在场的家长立即分成了“难”与“易”两派争论起来，有位认为“不难”的家长还当场示范“口头作文”：“我从前每天上班，很忙；后来没工作了，不上班也就不忙了；现在又找到工作，那就又忙了……这不蛮好写的？”旁边一位“难”派家长开玩笑地作了“口头点评”：“你这样的作文，难怪会丢掉工作。”本来是考学生的高考，一时成为名副其实的“考家长”。(教卫部记者实习生集体采写 周学忠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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