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弗莱德和金格（女）；右：布拉格的跳舞楼

　　漫步在捷克首都布拉格城中，我感觉自己被淹没在尖顶、圆柱和拱形屋檐的欧式古典建筑群中。突然，一个异类出现在伏尔塔瓦河畔———这两幢楼为什么挤在一起？左边那幢楼的右侧自上而下呈现出一条光滑的向内弯曲的弧线，像一块拧了水的毛巾。更不可思议的是，楼的外部仅由一块块平面玻璃拼成，只是靠着调整每块玻璃倾斜的角度，竟然构造出如此完美的弧线。在这幢玻璃楼的右边是一幢与其风格完全不同的楼，它看上去朴实多了，质地普通的水泥墙面，式样简洁的玻璃窗。不过仔细看去，它也不太规矩：楼顶向外倾斜10度，每个窗户都像浮雕一样向外凸出，窗棂有的是十字，有的是倒十字，排列毫无规律可言。每一层楼的窗户也都高矮不一。白色的外墙面上画着灰色、不规则的波浪线。整幢楼看上去很有动感。

　　捷克导游告诉我，这就是“跳舞楼”，也叫“弗莱德和金格之楼”，是以完整古城风貌著称的布拉格市内“惟一的现代派建筑”。弗莱德和金格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美国红极一时的踢踏舞明星。两人合作上演了多部轻歌曼舞的喜剧电影，其柔软的舞姿和不失现代感的利落风格倾倒无数狂热的影迷。了解到这段背景，我豁然开朗：原来左边那幢玻璃楼就是舞后金格，看她的身姿多么迷人；而右边的白楼显然就是她的舞伴弗莱德了，楼顶的半球形玻璃餐厅俨然是他的礼帽，那个在四层楼处陡然伸出的、也是整幢大楼中惟一的阳台，仿佛是弗莱德搂住金格腰的那只手。

　　这奇思妙想的设计出自美国籍建筑师法兰克·盖瑞之手。盖瑞1989年夺得被称为建筑界诺贝尔奖的普利兹克奖。盖瑞有“建筑界的毕加索”之称，他的名言是“建筑即艺术”，金属和玻璃是他钟爱的材料。他曾经把停车场入口设计成一台望远镜，把摇滚博物馆建成一把砸在地上的电吉他，把纽约的一家咖啡厅建造得像一根在风中摇摆的芦苇。这么看来，他决心把一座楼建成一对舞星的样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幢充满艺术气息的楼竟然是银行。上世纪90年代初，荷兰投资银行专门请盖瑞设计并建造了这幢大楼。不知当初荷兰人为什么要出大价钱在布拉格建这样一幢独一无二的楼。只听导游说，当初荷兰投资银行买下这片地产时，这个地段还相当冷清，现在却已经很繁华了。

　　跳舞楼大多是银行的办公室，底层有个咖啡厅，还有就是弗莱德的“礼帽”———那个别致的球形餐厅。餐厅四面都是窗，从每个窗口看到的风景各不相同，可以看到著名的圣维特斯大教堂和捷克总统府。当我坐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前，要上一杯红酒，眺望波光粼粼的伏尔塔瓦河，欣赏河对岸错落有致的布拉格古城风光时，不禁感叹人生多么美好。当然，这里的物价也贵得惊人，喝一杯最便宜的捷克当地产葡萄酒，约需人民币200元。

　　据说，这幢跳舞楼刚建成时，许多捷克人，特别是老年人并不能接受这样的风格，然而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捷克人喜欢上了它。如今在布拉格街头任何一个卖旅游纪念品的小商店里，都可以找到印有跳舞楼图案的明信片。这个彻头彻尾的舶来品，已经快乐地与这座古城融为一体，感染着它的文化，增添着它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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