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振玉辅导学生)

(接送学生上学)

　　“22年来，我送走了163名瑶山娃，其中，有13名考上了大中专院校。我欣慰的看到，他们学到知识、走出大山，改写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我最大的收获、最大的回报……”

　　“我的根已扎在了瑶山，哪怕只有一个孩子，我还要在这里教书。”

　　她叫盘振玉，苏仙区塘溪乡五马垅民族自治村小学老师。她为了瑶山娃能读上书，已经扎根瑶山22年了，不但把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投掷给了大瑶山，而且把整个的心儿掏给了山里娃娃。

　　今年8月，当一年一度的教师节临近时，的她历经层层评选，一举荣膺全国“十佳师德标兵”称号。

　　9月2日，记者再次从郴城出发，驱车翻越2座大山，一路颠簸2个多小时，来到大山深处的五马垅小学，跟踪采访盘振玉这位唯一的老师、校长。

　　翌日清早6时起至夜11时许，仅仅一天，记者便为她既当老师又当妈妈的艰辛所深深动容，感悟到了她那如牛、如母、如火、如霞般的瑰丽人生！

　　这一天，仅仅是她22年人生岁月中的一个日子。

　　“为了山里娃娃能读上书，我情愿一辈子扎根山区”。一诺岂止千金，她不但一次次放弃了改写人生的机遇，而且最终一个人撑起了一座学校。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地处瑶山深处的五马垅村尚未通公路。山里山外，望山跑死马。一年到头，难得出一回山的瑶家人倚靠40公里的羊肠小道，一路翻山越岭跋涉六七个小时，才走出连绵逶迤的大山。

　　自古以来，栖居狮子山一隅的瑶家人眼里只认一个理：瑶家娃娃，不论谁走出大山读书，或是挣得了一个谋生的饭碗，那就是“有了出息”，全村人引以为羡。而只身走出大山，到乡里读了3年初中的盘振玉早已成了乡亲们心目中“有出息的人”。

　　然而1982年夏，大地流火的7月，一个令人惊诧、继而动容的消息在沉寂的小山村不胫而走——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盘振玉要回来当山里娃娃的老师啦！一时间，乡亲们对振玉充满了钦佩，甚至感激，然而也为她惋惜。她自己正是读书的年龄，可她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啊！

　　其时，酷爱读书的振玉一心盼读高中。凭着优异的成绩，她对自己考取心仪已久的郴县三中充满自信，正编织着未来的梦。

　　她对人生充满了憧憬。然而催促振玉早早做出人生第一次抉择的人居然是她的父亲，时任五马垅村支书的盘贵云。可他让女儿放弃升读高中的人生机遇，重返瑶山教书的唯一的理由是：为了山里娃娃能读上书！

　　原来他接到塘溪乡学区主任捎来的条子：在村里教书的一个男老师结婚了，这个暑假离开五马垅村后，他再不会回到山里教书了。

　　自古以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盘贵云深知此理，但山里娃娃要读书，亟待老师如同婴儿嗷嗷待哺啊！

　　他把全村有限的几个读书人历数了个遍。他不能耽误人家孩子的前程。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女儿身上。他对女儿说：“为了山里娃娃有书读，你回山里来教书吧……”

　　自幼，振玉便是一个乖顺的女儿。在她心里，父爱如山。而父亲虔诚的一席话，更让她读懂了父亲心内超越父爱的博大情怀。于是，她暗暗折断了自己全部的梦，顺从地回到了偏僻的瑶山。后来她听父亲说，早在她回山之前，父亲收到了女儿的录取通知书，他甚至出了一趟山，替女儿办好了入读高中的手续……

　　五马垅瑶族自治村地处苏仙区（原郴县）最偏僻的大瑶山区。远眺，苍山如海，远远近近覆盖着葱葱珑珑的原始植被，散居着五马垅、梨树坪、上坪垅、廖家四个自然村落。踏着羊肠小道，整个人在山里蝺蝺移动，从廖家走到五马垅往往走上半晌，而走到梨树坪，半上午过去了。方圆百里，偌大的瑶山仅仅只有两处读书的地方。位于全村中心的五马垅完小，连校长及煮饭的仅4名老师，最偏僻的梨树坪有一个小学，一个老师支撑起这个学前班至小学四年级的学校。

　　两所学校，5个老师，支撑起大瑶山区瑶家娃娃读书的“圣地”。

　　这年9月开学的第一天，初次为人师表的振玉早早来到五马垅村完小。学校座落在山麓上，远眺群山沟壑，她恭迎着一个个瑶家娃娃远道而来。

　　山村小学规模虽小，但从这一天起，振玉做了山村小学的复式教学老师，同时担起了幼儿班、四年级、五年级的教学课程。

　　时隔22年，她对记者说：“至今，我还记得第一次给学前班的娃娃们上课的情景，一辈子都忘不了啦……”

　　这一天，面对着刚刚背着书包跨进校门的瑶瑶娃娃，她用瑶家话与孩子们共同进行师生间的第一次对话。平时，栖居大山深处的娃娃们除了村子附近的几户人家，一年难得见一个生人，没有电视、电灯，没有儿童读物，他们接受的全部教育就是每天与父母，与乡邻们所说的瑶家话。平时，汉语、普遍话距他们陌生而又遥远。

　　当振玉用瑶家话上课时，一下便拉近了与孩子们的距离。她惊喜地看到，这些刚刚启蒙上学的孩子纷纷用瑶语对她喊道：“风声龙”、“库风声”……

　　此时，她感到自己的心内热了。“风声龙”——意为老师好，“库风声”——意为好老师。这两句瑶家话，分明是他们的父母亲在家里刻意教孩子说会的。

　　眼下，孩子们用真心一声声地喊着，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山里瑶家人祈盼孩子读书的那种热切心愿！

　　她一时激动难抑。这天夜里，她在日记本里写道：我真正感悟到了，什么是人生的价值。而我的人生价值就在这大山里啊！

　　从第一天当老师起，盘振玉就同时教起3个不同年级的复式课程。一天讲3种不同的课本，每每忙得不亦乐乎。而到了晚上，她则在油灯下忙着备课。 (吴兴 戴成辉 蒲泽生 黄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