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5月至6月，受澳旅局邀请，有幸游历澳洲各地机会实在难得。澳大利亚并不是国人向往的什么热点地区，这次旅程也因此更为可贵。

　　澳大利亚很好玩，也很漂亮，发达国家，也确有很多令人羡慕的东西，不过我找不到北不是因为这个。澳大利亚位于南半球，南半球的太阳也是东升西落，但是升起来之后，就挂到南边，而晚上的星星一个都不认识。我在北半球各地旅行，从来以极强的认路能力沾沾自喜，但是到了南半球，不是太阳就是房屋和景物，总是不在我想象的地方，却始终找不到北。加上四十天的时间里，总是坐在某种交通工具上--飞机、汽车、船，我的眩晕感一直走到最后一站墨尔本才得以摆脱。我就这样晕晕地记录下许多文字，晕晕地贴出来，给大家看。

　　鸟儿自由飞翔的国度

　　珀斯国际机场，大丛的桉树静立在跑道两旁。树冠在舷窗中长大，飞机盘大圈，压向树丛中的跑道。透过舷窗，我看到不远处一只大鸟展着宽大的翅膀盘旋了一小个圈，从容不迫地落在一棵大树上。这个景象让我有点轻微的不安--机场上空出现鸟，而且还做了窝。这就是我对澳大利亚的第一印象，这个印象有点预言意义，在以后的旅行中，我发现，这里是一个鸟儿可以自由飞翔的国度。

　　初到珀斯，我一下子还适应不了鸟的自由。在宾馆的窗前，我看到楼下一湾湖水边几只一米多高的大鸟，长着有口袋的巨嘴，是鹈鹕。它们在梳理黑色带斑点的翅膀，还有一只在水里抓鱼。那湖水其实是宾馆的水景区，我总是觉得应该有一个铁丝编的笼子用树叶挡住顶棚藏在湖的一角，因为国内的公园或企业、私人家的花园里如果有大型一点的水鸟一般都是有人养的。

　　阳光下的珀斯还真的有点像乡下，街道两旁是舒展、宁静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三四层的小楼都不太高，但小楼的背景上又有高楼大厦，还有廊柱形建筑的议会大厦，平顶的像四方的楼房。我不能说它错落有秩，事实上我觉得这里的市政缺乏规划。但是因为人口少，建筑物可以稀疏地摆开，也就能保持舒适了。

　　如果这个城市就用现在这种模式发展到北京那么大的规模，那么多人口，也就是直接把楼房加高三倍、各种街道都加宽三倍、城市直径扩大三倍，一定交通混乱，杂乱无章。但是这是不大可能的，澳大利亚的国土面积只比中国小一点，而人口总和还没有一个北京市多。

　　和许多新大陆的移民城市一样，珀斯也是建在一条美丽的大河的河口附近，那条河叫做“天鹅河”，而珀斯的市鸟就是生活在这里的高傲的土著贵族--浑身漆黑的天鹅。珀斯的大部分景观都分布在天鹅河周围，或者说只要在天鹅河周围，每个角度都是景观。英皇公园就在天鹅河的转弯处，开阔柔软的草坪散发着强烈的欧洲文化气息。

　　在英皇公园柔软的草坪上，我们无意中看到一只小鸟，比燕子大比喜鹊小而且身材苗条，又尖又长的嘴，细长的脖子总是用力挺着。我不知道它是什么鸟，注意到它是因为它跟在一个游人的身边蹦来跳去。起初我还以为它是只宠物鸟，因为在国内这类行动敏捷的小鸟总是离人远远的就跑了，但是如果它是宠物鸟，主人这样带着它，它不都不逃，那要训练得多好啊？

　　那位游人走开了，小鸟还留在原地。我小心翼翼地走近，怕它逃跑，但它并没跑的意思，我拿一个色彩鲜艳的娃娃逗它，它居然朝着我跳过来，我以为它喜欢我手上的娃娃，或者因为常常有人喂食而喜欢人的手，但都不是。它跳到离我很近的地方就转向了，绕到我的身后。我转身去找它，它又绕过去，敏捷地细长的腿迅速跳动，虽然没有展开翅膀，却像踩着烽火轮一样“倏”地飘过，总是不停在我希望的位置上。我很快发现，我完全在自作多情。原来草坪上的阳光太强烈了，它感性趣的是我在草地上投下的阴影，它刚才跟着那位散步的游人也只是想停在他的影子里。

　　喷水池边上，一群外形独特的鸭子又让我兴奋了一下，它们的毛色、个头都像珍珠鸡，但是比较瘦，形体像凤头鸭，但是没有凤头。我又想找饲养它们的鸭舍，但是没有，周围的老外都不像是看鸭子的人。两个靓丽的澳大利亚女孩子坐在草地上，鸭子们就在她们周围溜达，我开始以为她们在喂那群鸭子，其实没有，谁也没理谁。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过去鸭子们都转过脸，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许多动物都有第六感觉，也许这些鸭子也能感觉出人的紧张和放松来。

　　乘车离开英皇公园路过在天鹅河的时候，我们再次见到鹈鹕，竟然是十来只的一小群。它们在碧蓝的河水中拍打翅膀，激起闪亮的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岸上是飞驰而过的汽车，河对岸是高耸的楼房，在繁华的，高度现代化的都市里，我终于确认这些鹈鹕是野生的。

　　一位同行的人突然说：“这就是一大堆游动的肉啊！一只鹈鹕够一桌子吃的！”我的第一个反应想捂住她的嘴，立刻发现不用，老外司机不懂中国话，中国人大都不觉得这句话有毛病。

　　这让我想起一个很倒胃口的笑话，是一位国内的环保人事讲的。那是个关于中蒙边境的黄羊的故事。黄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上世纪50年代，锡林郭勒草原上还能看到上万只黄羊奔跑迁徙的情景。锡林郭勒草原曾经做为黄羊自然保护区加入过联合国的“人与生物圈计划”，当时加入那个项目有点像今天的自然文化遗产申报一样热烈。黄羊在全国就出名了，接着在黄羊的保护区附近，卖黄羊肉的餐馆数量与日俱增，二连浩特还出现了“黄羊一条街”，招待跑边贸的客商和旅游者，很多人因此发了财。今天的锡盟草原上已经很难看到黄羊了。有一次那位环保人事和他的同事一起发现了难得一见的黄羊群，他们立即驱车追踪。黄羊跑得很快，一路都只看到黄羊的小屁股挤在一起一晃一晃地，不停下来吃草，也不回一下头，一直追到国境线。没想到过了界桩不远黄羊群就停下了，全都停下来了，回过头调侃地看着他们。

　　在黑龙江，有一个跨境的湖，俄罗斯那边鱼总是比中国这边多，渔民打鱼，眼看着鱼群游过来，游到边境线上，就停下来，悬浮在水中，先来后到的鱼很快变成整整齐齐地一排，啪地一转身就都回去了。这种景象现在是不是还这样已经不清楚了，因为听说那里经常发生中国渔民越境打鱼的事件。

　　中国人的胃口好，又都忙着发财，所以进化成了各种野生动物的天敌。尽管媒体上时常出现一些中国周边国家环境保护方面的负面新闻，也常常看到中国环保方面进步发展的好消息，但中国边疆的很多地方，野生动物还是认识了中国的国境线。

　　来澳大利亚之前，我弟弟得知了这次旅行，第一句话就是说：“给我带好吃的回来！”我当时鼻子都气歪了，如果我们总是认为“长翅膀除了飞机都可以摆到餐桌上，四条腿的除了桌椅板凳都是好吃的”，也只好坐上十几个小时飞机来澳洲亲近自然了。

　　珀斯建市的二百年纪念建筑是天鹅钟塔。我们去参观，却碰到四只大鹦鹉在天鹅钟塔下的棕榈树上吵架，那是漂亮的蓝头、绿身、红色胸脯的彩虹吸蜜鹦鹉，我当时以为是金刚鹦鹉，因为从来没想到靠吃花蜜的小鸟能长那么大个，大约有三只虎皮鹦鹉的个头。要是在国内的宠物市场上，它们一定价格不蜚，但是在这里却很逍遥。吸蜜鹦鹉据说和吃水过得鹦鹉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很多娱乐时间，因为它们的食物很有营养，用不着把时间都花在吃上，难怪精力如此旺盛。现在突然成了明星，好几台摄影机和摄像机围着它们拍，它们一点都不在乎，就那样大言不惭地大声嚷嚷着，像在野外的丛林的家中一样。

　　珀斯是个移民城市，各种鸟类才是土著居民。这几棵棕榈树可能就是鹦鹉世世代代的家。在珀斯只要仔细看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机场草坪上的桉树比机场古老，公路边的树丛并不是修完路后绿化的，而是人们在丛林中清出一条地方修了路。是人类占了野生动物的家，所以鹦鹉们才这样嚣张地鸹噪着，一副“这是我家，我怕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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