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良好的开端,就必须争取良好的结果。如果在这件事上半途而废,那就为别的事情的半途而废开了先河。
崞阳湖其实是崞阳镇北桥河上游的一个水库,是1958年大跃进时代的产物。下大雨水位上升时,水面能有五六十米宽,附近的农妇们常来这里搓洗衣物。想不到这里竟成了我先生教孩子们游泳的训练基地。
在肉食供应极其贫乏的六七十年代,崞阳湖还常常与我们家的餐桌联系在一起。不知何时,当地一位负责人从南方买回了鱼苗,播撒在崞阳湖里。鱼苗里带回了虾种,湖里的虾便“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地繁殖起来。每年夏季,到骄阳似火,绿柳婆娑之际,虾便来到水温较高的岸边来产籽。星期六,我先生就带着妻女,拿了大搪瓷杯,争奔走焉。
我先生出生于天津,海河边长大,喜鱼虾,善游泳。深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不见动静。一会儿,说不定从什么地方钻出头来,手里举着一只明晃晃的虾,从钳到尾足有三寸长,朝我和孩子们炫耀。
孩子们便沿着长满青草的湖岸跑,雀跃着呼叫爸爸朝自己的方向扔,然后争着捡起来放进搪瓷杯里。
那时,当地人还不懂得这毛毛乍乍的东西能吃,洗衣服的女人们停下棒槌,让她们的孩子围拢来观看。我让孩子们送一个给他们时,吓得那娃娃们轰一声跑得老远。
回到家,我折柴生火,孩子们和爸爸去须去爪,再一个一个地数,常常为创造了新记录而惊呼。最高记录一次捉了一百零八只呢,孩子们兴奋地说这是梁山泊的一百单八将。
饭桌前,我先生总是看着孩子们吃,自己敷衍着并不认真动手。孩子们夹给他,他总是说:“和你妈结婚前,爸爸抓多少都是一个人享受,早过瘾了。”
后来,我们就萌生出让孩子学游泳的念头。当时,我顾虑很多。一是老大是女孩,胆子小,敢不敢下水呢?二是水脏,附近的老百姓没有自来水,洗涮困难,每年夏天带着积存的脏衣服、被单、褥单来水库边除污。在这样的水库里学游泳,会不会传染疾病,影响孩子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