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21世纪教育研究院和北京大学民办教育研究所共同举办，新浪网教育频道独家门户网络支持的“为教育改革和发展建言献策”系列活动的第二场——“重点学校”该不该取消于3月25日成功举行。研讨会除了邀请各方面的专家、从事相关研究的的学者和律师外，还邀请了北京的家长代表，希望通过各方多元声音的呈现，为国家教育改革发展中长期规划提供有价值的参考意见和建议。

　　以下是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的精彩发言实录：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

　　杨东平：大家下午好，我这个发言是在我们的会议材料的第一篇，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政策建议，我们想在会后修改以后，提交给国家教育发展规划的办公室，作为他们的一个实际的参与。

　　我想首先简单地回应一下很多人说的，关于择校热产生的原因。我们比较多的会强调是一种社会和文化背景的原因，包括望子成龙，包括高考制度，包括就业竞争，这些东西的确很难改变，但是这只是一个背景。事实上我们看到应试教育环境急剧恶化是近几年的事，尤其是小学阶段的气氛急剧恶化，八年以前十年以前还不是一样。很多人说是供求关系，叫短缺的优势教育资源和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教育需求的矛盾，这句话非常虚伪。我们的优势教育资源比10年、15年以前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而我们的学龄人口比10年、15年以前大大降低了，怎么能够说供求关系越来越紧张了呢？显然有特定的制度性原因，这种制度性原因就是一个是变相的“重点学校”制度，我们们为用倾斜的方式打造少数的名牌学校，人为地制造学校差距。

　　第二是择校收费，从而进一步加剧学校之间的分化，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义务教育阶段这种现象愈演愈烈的原因。所以最直接的原因是学校之间的差距在继续加大，是这么一个原因。所以促进义务教育健康发展的方针，它的针对性和药方是非常明确和正确的。这里面关键的问题，我想大家很多发言已经涉及到了，就是强化政府责任，依法治理择校热。因为我们的法律也很清楚，政府的工作方针也很清楚，只不过就是我们政府不作为，而在我们政府作为的地区，这些问题都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所以我想我们的政府作为依法执教、依法办学最重要的就是坚决取消变相的“重点学校”制度。

　　具体包括的方面，首先重点高中与初中彻底脱钩，这个在当时实施义务教育法的时候就做过一轮改造，重点中学不得去办初中，但是我们知道在北京，当时为了所谓的体现教育实验，保留了几所学校，是不是保留四所还是几所，近几年来这个初中部越来越多，重点高中有初中部，必然造成了所谓初中阶段的重点学校。所以我问过很多地区，你们重点高中能不能办初中？不行。这个政策执行的越好，初中阶段的气氛就越正常。你人为地这些重点学校的初中，就是害群之马，扰乱了整个义务教育的秩序，所以这个制度必须彻底改变，在台湾也很明确。九年制，不允许有重点，高中就是高中，高中不得去办初中。这个界限是很清楚的。同时清理、整顿义务教育阶段的名校办民校，关键是怎么做的问题。

　　第二个就是取消择校收费制度，择校收费制度是人类历史上非常恶劣的或者前所未有的一个坏制度，也就是说把钱权交易合法化、制度化。对这个问题必须要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否则从短期的所谓资源问题考虑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的公共教育允许用金钱、权利交换学习机会的，更不用说制度化、合法化。这是一个非常原则性的问题。

　　第三，当然我有一个建议，刚才讲到，这种择校收费就是一个腐败的温床，所以中关村三小、广西大学附中有层出不穷的名校腐败事件都说明了这一点。我同意不能过于理想化，我们可以限期整顿，比如三年或者五年逐步取消，北京已经在逐步缩小择校生的比例，给他一个阶段。第一步首先应该做到由公众参与来审查名校的择校收费，不应该使它有监管之外的黑洞。这些学校应该公开它的帐目，应该公开择校费使用的方向。

　　第三个方面是改革小升初和中考制度，事实上有人说，因为高考制度，所以中小学的气氛才那么恶劣。我想高考制度不会直接影响到小学生行为吧？影响到小学生行为的就是小升初制度、中考制度，我们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小升初的压力直接传递到他们。小升初还是要依法行政，规范学校行为。我这里面提到一点，我们政府作为一个有限目标，首先把那些最坏的行为制止住，我建议像打击黄赌毒那样，严禁戕害小学生的奥数训练，这个东西无论从教育规定上，已经有非常确实的证明对于培养人的数学思维没有任何好处，是一个数学杂技，是一个毒品，是少数人盈利的工具。而且现在这种名校办的奥校，都是变相内外勾结，在课堂上讲奥数题，然后小孩解不出来，你到哪里去上学，这些名校老师下课了就到奥校去上课。这是关于名校办奥校禁止的规定，北京市早就有这种规定了，但是就是不执行。政府对这种事甚至暗地里内在勾结，推波助澜，这是严重的失职和问责。如果政府问责的话，这种现象根本不应该发生。

　　治本的办法是改革中考制度，从各地的实践来看，已经有一根非常成熟有效的办法，包括刚才介绍的新郑的做法也是如此，就是把重点高中的名额大部分下放到所有的初中，所以使得你任何一个学生在一个普通的初中上学都有可能，只要你是一个梯队的，都有可能进入重点高中。很多人担心这会降低教育质量，这跟教育质量毫不相干。一个选择，我平均分配到，每个学校有20个最好的学生，仍然是百分之百都进重点学校。重点学校不是学校办的好，是生源好，这个道理被一再证明。你把所有好学生集中在一块，这根本不是重点学校的本事，古今中外的教育家都是以改造流氓、无赖这是他的成绩，最好的学生弄到一块都上北京大学算什么本事？所以现在的重点学校越来越不被人尊重就在这儿。所以把改革中考制度，把重点高中的名额大幅度地下放，同时实行高中的自主招生，上海浦东区好像也是这样做的，通过几个方向，通过高中自主招生，推荐和下放名额，大幅度地改善对中考的竞争是很有价值的。

　　最后，建立依法执教的政府的问责制，树立自己的目标，限期治理这些问题，实行问责。事实上，在2006年教育部在成都召开的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现场交流会上，教育部已经提出一个限期治理的目标，当时提出来力争用三到五年时间做到义务教育资源配置更加合理，体制机制更加完善，义务教育阶段的择校现在大大减少，等等，这是2006年提出的三到五年，现在已经到第三年了。所以我们的政府责任究竟履行的怎么样？还需要花多少时间改变，还是永远不可能改变？就像网友的信心一样，是值得我们深思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