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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耶鲁网络公开课走红:教育具有普世价值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2月04日 18:07   新民周刊

  “教育是有普世价值的”

  《新民周刊》:总体而言,英美这些名校的课堂还是思辨的。但是我们的多数老师有时还是单方面的传声筒,学生是被排除在外的。

  葛剑雄:其实我们并不缺少这种传统。上世纪30年代,我的导师谭其骧先生在燕京大学做研究生时,他就曾经指出他的老师顾颉刚在课堂上的错误,顾先生跟他写信,进行了几个回合的讨论,最后顾先生非但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把他们的往来信件当作补充教材在课堂中分发。

  我在课堂上也会鼓励自由探讨。其实,中国有很多教授都是受过西方教育的,问题是如何在体制上保证他们教学的自由。我想,教育是绝对存在着普世价值的,严格地讲,就是塑造一个“人”字。要鼓励他去追求真理,有时也意味着,他要挑战一个现有的真理。

  《新民周刊》:确实如此,什么样的教育产生什么样的人才。

  葛剑雄:是的。不过,什么样的社会,也会产生什么样的教育,这跟鸡生蛋、蛋生鸡一样,都是循环往复的。

  从晚清以来,不少寻找真理的人,最后都想把自己的真理普及他人。所以,毛泽东当年说,教育是为了培养人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他还加了一句,“教育要为无产阶级的政治服务”,可能他年轻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跟他的这个方针并不符合,因为他的地位不同了。

  《新民周刊》:学生们说,那些欧美的教授能把问题直接切入生活的横截面。而我们的不少高校教师要么就是照本宣科,要么就是不着边际。

  葛剑雄:这个也不能一概而论,中美两国缺乏可比性。据我所知,欧美混日子的老师还是有的,还得放到不同的教育体制下来考察。 我们的培养目标是什么?是社会主义的的建设者和接班人,现在我们还在编写统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材,英美有这个吗?

  我们有些课是硬性规定要上的,但是老师、学生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些课是毫无意义的。我校也有个老师想开一门课,后来被禁止了。那这是教授的问题么?

  在一个自由竞争的情况下,如果我们真正能落实教育传授知识、培养一个“人”的宗旨,那么很多问题,只是个技术问题。

  现在学生逃课,也有些是根本不愿学。我就收到过一封学生的来信,说他根本不想上那个专业,是家里逼着上的。不上也不行,现在社会不公正,如果他爸不是李刚的话,拿不到大学的文凭,就找不到工作。

  《新民周刊》:相比那些网课中的欧美教授,现在国内高校,有个性的名师很少。

  葛剑雄:这个也要分开来看的。有个性的老师,那个中学教师袁腾飞,他的有些话我是反对的。他说“拿破仑绝对是个爷们”,这是给高中生上课么?“爷们”具体内涵是什么?大学的选修课可以,但是基础课,如果我是系主任,我是不允许这么上的。

  在普通高校,有个性、有才华的老师注定不可能出现。要么他被更好的学校挖走,要么他所在的那个土壤也未必容得下他。这是毫无办法的。我们学校的3208教室以前是发布各种新奇观点的,现在还有吗?

  在这个体制下,看不到任何解决的希望。无论是学术腐败、学风不端,真正的弊端在于权力对学校的干预。权力比金钱更加容易腐蚀大学。光是金钱,大学还不至于这样,大学经费增加,老师稍微有点骨气,还能抵挡得住。但是权力和金钱一结合,老师们就没有办法了。

  《新民周刊》:您对中国的教育是十分悲观的。

  葛剑雄:根本原因就是行政控制一切、腐蚀了高校。

  比如说,中央党校的学历,教育部都不承认的,但是中组部承认。一些官员动不动就党校学历,有本事你去念个正常的学校?重视这个学历,一是没有自信,二是权力控制一切。我们学校中文系的陈思和教授,谁都知道他就是个本科学历,谁敢嘲笑他?

  “我们从没有过大学精神”

  《新民周刊》:现在我们的高校除了教育的逻辑,还流淌着官场的逻辑。

  葛剑雄:现在,行政机构掌握的钱或资源不受制约,以至于它的权力凌驾在学术之上。根源是整个国家都是这样,“泛行政化”。

  现在的教授如果没有行政职位,还不如一个科长。现在一个小小科长都指手画脚,因为他掌握着资源。去行政化,是怎样保证学校有经费,有学术自由。

  有些人成天谈这个问题,我笑他们太天真了,这简直是与虎谋皮。你看朱清时去深圳创办南方科大,难得不得了呀!动不动就要去求当地政府部门,行政化只是换了个手段而已。如果这样,那还不如给他个行政级别算了。

  《新民周刊》:跟欧美大学相比,我们的高校也存在着资金利用效率不高的问题。您怎么看?

  葛剑雄:现在都在大惊小怪,说你们大学有钱,其实资金也没有增加到该增加的程度。我们的图书馆,英文书不如哈佛也也就算了,连中文书都输给人家,这说明我们其实没钱。所以,你给我几个亿,我也用得完。

  现在大学的经费条款分割,国家财政拨款只占到了总经费的1/4左右,其余3/4来自各个项目和学校自筹经费。这个项目最后落到谁手中,你以为是评委么?在评委之前首先是一批行政官员。如果这些钱无条件发到学校,校长要去教育部“跑部烧香”?如果校领导无条件地分发到各个院系,我要去跟你磕头、拍马屁吗?

  《新民周刊》:国外的私立大学也各有特色,但是我们的大学是被包办的。

  葛剑雄:现在有的孩子,从幼儿园就送到外国去,每年几百亿、上千亿的钱就流到外国。如果是能够花钱在中国得到非常好的教育,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这样做。

  教育不能包办,只能依靠市场。现在我们的收入差距这么大,应该容许增加学校,这实际上减轻了国家的负担,也有利于穷人上学。有的国家规定,私立学校需要提供一定比例的经费让穷人也入校接受教育,或者拿出办学实际收入的一定比例捐给教育工程。这样,私立学校完全可以办成最好的学校。

  对这些学校,国家只有监督的权力,没有管理的权力,比如监管它们的教育质量有没有达标。我们现在就莫名其妙地去限制民办大学的学费,这是不应该的,你给补贴了没?

  《新民周刊》:现在国内不也在讲“教育家办学”吗?

  葛剑雄:这又是一个空炮。现状是领导的不负责,负责的不领导,这到底为什么?!

  我曾跟中央领导提过,请他们明示一下,到底哪些权归党委、哪些归校长?现在模式不一,得有个条文和规矩。

  《新民周刊》:您怎么看“重建大学精神”这个话题?

  葛剑雄:不是“重建”,我们从来就没有过完整的大学精神。西南联大那会儿,清华的教授拉帮结派,你轰我,我轰你,也是经常的事,并不像我们今天所想的那么美妙。所以说,即使是教授治校,也要有好的体制保障。

  我们现在连“教授治校”也不可能达成,最多就“教授治学”吧,各尽本分。

  朱清时:中国高校硬伤在哪儿

  我们做的这些实际上很多还是行政化的形象工程,无论从内容到讲课形式,并没有受到学生的热爱。所以光是宣布它是“精品课程”,这是不够的。“精品课程”是不是精品,应该由学生跟社会来评价。

  从担任了10载的中国科技大学校长的职位上退休之后,朱清时依然壮心不已。去年,63岁的朱清时从200多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以全票当选为南方科技大学创校校长,也成为中国首位由国际猎头公司全球选聘的大学校长。而按照深圳的设想,南方科技大学的目标是参照一河之隔的香港科技大学

  办一所“去官化、去行政化”的大学,一直是朱清时的梦想。在他看来,这其实是回归教育的本原。现在,他正走在实践这个梦想的路上。

  深圳的冬天很暖,在他居住的繁华一隅的一家政府宾馆套房中,朱清时接受了《新民周刊》记者的专访。在未来的一段时间,这位“南下”的大学校长,将以此为家。这位中科院院士、国际知名化学家,川音浓浓,在直陈有关当下大学教育问题与弊端之际,常常眉头紧蹙,又总是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值得一提的是,在朱清时担任中科大校长期间,他不断呼吁终止行政主导的高校教学评估,而在其他学校负债大兴土木时,中科大没有建新校园,同时也成为2000年以来中国唯一没有扩招的高校。对于教育体制的思虑,对于教育改革的探索,朱清时并不囿于某些纷繁现象的表层。而如果理性地认识到中国教育的积弊所在,也许更能清楚地了解在一片国际名校的“公开”浪潮中,中国的高校所处的位置,我们的“硬伤”问题,以及我们的办学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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