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这个教师节,照例是围绕着如何弘扬尊师重教的优良传统而进行的,按说除了学生们为该送什么样的礼物以谢师恩这样稍嫌头大的事外,令其他人等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中秋小长假中那个无厘头的段子:感谢教师、感谢拉丹、感谢嫦娥了,总之应该一切波澜不惊才是。然而,“按说”只是按说,世间的事情常常不以“按说”为转移,而“被转移”的只能是公众的视线,无他,皆因为两个代课教师。
“宁可为妓,绝不从师”,当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辞出自杭州一位网名“西子可儿”的女代课教师之口后,你可以想象有多少人会为此下巴颏脱臼,或者有多少眼镜店因此生意兴隆。是炒作吧?这是很多回过神儿来的人怯怯的揣测,不过,这未免对自己下手忒狠了些,莫说师道尊严不容,想必芙蓉姐姐与凤姐都会纳罕不已。因此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过后,也便趋于理性,几乎一致认定她只不过是在抱怨代课教师的待遇太低而已,公众没有必要进行过分解读。因为理解所以宽容,因此当这位“西子可儿”再次喊出“为妓过低俗,百万求包养”的口号时,人们的心情已经能够自我平复了,剩下的仅是对于“西子可儿”真实面目的好奇。
“西子可儿”的庐山真面目公众还无缘得见,博客中倒是有照片,但不能断定就是其本人,不过,这并不能挡住好事者对其品头论足。姿色如何,够不够被百万包养的标准?自是人言人殊。促狭地说,以江浙富庶之地,百万的包养标准实在算不上高,即便是登徒子们手头拮据,但只要想一想这还不够买一套房子的钱,没准儿一咬牙一跺脚就是她了。然而,还是那句话,真正做了或者想做妓女的人是不会在网上大呼小叫的,真正想被包养或者正被包养的人也不会傻到被正房画影图形,再说她敢别人未必也敢这么明目张胆。所以,公众就权当“西子可儿”是在玩行为艺术,倘若其行为真的能够唤起社会对代课教师窘境的关注,并力行改善之,“西子可儿”也算歪打正着。
无论怎么说,“西子可儿”的身体还是有一定本钱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自信。然而,河北蔚县残疾教师郭省代课20年未能“转正”、依靠村民救济生活带来的搅动除了同情、愤懑之外还有无尽的唏嘘。事件近乎一波三折。当这位大大小小的奖项得了无数的乡村代课教师因为当年的县委书记一句“郭省不能转正,他有损蔚县的教师形象”,而在最接近“转正”的时候未能“转正”的新闻传开后,公众的愤怒可想而知。愤怒的不仅是这位官老爷一句话就能判定一个人命运的无理和霸道,也不仅是这位开口闭口形象的官老爷之后却因为瞒报矿难加贪污受贿锒铛入狱,还有在“萝卜招聘”事件不断,有些人随便挖个“坑”就能拿到编制的语境下,公众的嗟叹和焦虑。
公众在愤懑中终于等来蔚县教育局的回应——郭省从上课第一天起就是一名“临时代课”教师,该局出于对其身体残疾的同情,在历次清退代课教师时都保留了他的岗位。代课且“临时”,还透着宁愿“有损蔚县的教师形象”而对郭省的“同情”与“恩赐”。这样的回应招致的只能是更加迅猛的回击。这样的阵仗是蔚县官方无论如何都难以招架的。唯有时间能改变一切,这也成为某些地方选择沉默以对的法宝。而在沉默中自会有更新更大的事件将公众的视线转移,比如“因为达芬奇,郭美美只火了两个星期;因为赖昌星,达芬奇只火了一个星期……”之类。
蔚县官方的幸运倒不在于此,但收到了同样的功效。因为媒体在对蔚县的拷问中发现,郭省的命运并非个案,而可称为现象。据调查,至少有20个省(区、市)的教师资格体检标准中包含歧视残疾人的内容,而且各省教育局各自制定的教师资格体检项目和标准都不一样,比如,对于一位右手残缺的残疾人,在河南是合格的,而在毗邻的山东省则是不合格的。这显然是很荒唐也是很不公平的。而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没有全国统一适用的教师资格体检标准。而教师体检规定中排斥残疾人的规定与我国《残疾人保障法》、《残疾人就业条例》、《就业促进法》的法律精神相悖。
日前,教育部正式签收一封由588位残疾人联合署名、建议教育部制定全国统一的教师资格体检标准的建议信。现在的问题是,一番折冲之后,郭省们的命运会因此而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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