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吻你可不可以(二)
http://www.sina.com.cn 2001/01/31 15:32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雪铁龙
她便不说了。垂着眼睫,盯桌面。一忽儿,她掩着嘴哑哑笑起来。我莫名其妙。
有意思。她说。
什么有意思?我疑疑惑惑拿眼凑过去一瞧,原来是一则“课桌文学”: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女在天涯
等我回家
烧菜洗衣抱娃娃
我笑笑,未置一辞。跟着她又有新发现,嘴里念念有声:既然已经Happy,何必还要Study?不如早些Marry,明天抱个Baby。
真逗。她笑,笑的红艳艳。她说,有馑肌?br>
也许吧。我说。
什么叫也许?她看着我,说,你这人很难说啊。
是吗。我说。
虚伪得可以。她说。
我便无话可说。
下课铃响的时候,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冲我笑。
笑什么你。我说。
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呀。她说。
我……那好,我现在问你吧。我说。
巴掌伸过来。她说。
她用钢笔在我手掌里龙飞凤舞了两下子。
嗬,蓉蓉,好名字。字也写的蛮不坏。我说。
你的小说也写得不错呀。她说。
你认识我?我说。
我知道你,大才子。她嫣然一笑,说,我住609宿舍,欢迎你来拜访。
一定一定我说,找你誊稿子可以吗?
好说好说。她说。
目送着她的背影,我隐隐阅读到了一个关于沙漠和炒花生的故事,故事色彩斑斓。我甩甩头,苦笑。
她一出现,我便无可挽回地陷入了一片苍茫浩瀚的大沙漠。沙漠夜长梦多。
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慢四。踩着革命歌曲的鼓点跳交谊舞。这主意还真不坏。舞厅里热血澎湃,驿动的爱情明明灭灭,模棱两可的彩灯情深一往,幽怨满腔。我枯坐在郁郁寡欢的角落里,默默无闻。我的视线顶撞着纷纷攘攘你来我往胀满如痴如醉表情的屁股和面孔,意味深长地守望着的舞厅门口,拥挤着满怀的情绪。
浏阳河。中四。浏阳河好地方中四好舞步。我的眼睛一激灵,黑了一黑,一个传说便幽灵似的从门口飘了进来,整个舞厅为之仓皇失色。传说并没有立即一头扎进浏阳河,传说拒绝了好几条垂涎欲滴攀柳摘花的手。传说一路劈荆斩棘,向没落的角落走来──我屁股下的凳子还有大半截无所事事,传说矜持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传说坐下的同时冲我一笑。无话。我欠了欠屁股,以示友好,也无话。传说不是个女孩子,我想,传说是个女人。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正因为传说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传说才成其为传说。漂亮里透着妩媚消息。恍如冬日之阳,夏日之冰。传说的出现使舞厅里的眼睛们渐趋忙碌,小气候变得微妙、复杂,一言难尽。什么是流行色?女人的流行色在男人的眼睛里,男人的流行色在女人的心里。浏阳河之后,传说开始沦为舞厅里不可救药的流行。
共产党的恩情唱不完。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咱们的领袖毛主席。……一曲接一曲,传说有请必应,神采飞扬。我隐隐感到失望,传说进门伊始的那份凛然高贵在旋转中早已荡然无存,如饥似渴的沙漠情绪一览无余。我居然有点心疼。莫名其妙。
传说终于突围而出,重又回到了我身侧的凳子上。她笑吟吟地擦拭着泪水一样的汗水,仄脸问我,你干吗不跳。
不会。我说。
谦虚吧你。她说。
我向来不同陌生人谦虚,那不利于推销自己。我说。
她噗嗤一笑,说,喏,东方红,慢三,很简单,两岁小孩走路。跳吗,我带你。
我们跳舞。
两岁小孩走路。东方红。好曲子。但我还是歪打正着踩了她的脚丫子。哎哟。她毫不客气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你还真不谦虚呐。
不好意思。我说,眼看就毕业了还从没跳过舞。
都大四了?可老实到外婆家啦。她说,今天怎么想起泡舞场来了,自己不跳看别人跳,一种享受?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说。
你这人很模糊啊。她说。
为什么不说有病呢。我说。
不懂。她说。
人有病天知否。我说。
嘻,你这人有点意思,怪怪的。她说。
只怕是疯了。我说,外面遛遛?
什么理由?她说。
没有理由。我说。
那可不行。她说。
这舞跳不下去了,像上吊。我说。
理由不充分,我仍然可以拒绝你。她说。
充分的理由在我眼睛里,你自己读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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