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经历了戴卫我才发现,和叶翔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脆弱,不堪一击。爱情,如果不落实在肉体上,简直海市蜃楼得近乎于苍白、无力。
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就在这段时间里,女生间天天互相猜测谁谁谁怀了谁谁谁的孩子,去哪哪哪打了胎。
我收到一封小秋的信,信上她十分沮丧,说英国同样是一个毫无机会的国家。人说幸福的人是头脑最糊涂的人,这封信我反复看了三遍,也没明白她说的"机会"是怎么一回事。
最幸福的时光依旧是下午陪伴戴卫踢球,踢热了时他脱掉运动衫和薄毛衣,我坐在秋千上,静静望着他雕塑一般坚强的脸。
戴卫见面时总轻轻"Hi"一声,一天,他问:"你没有英文名字吗?我实在发不出你的中文的音。"我想了一会,"没有,按理说英文系的学生被外教教时总会有个英文名的。可惜,我只上大一,还没来得及呢!我的中文名字,用英文解释就是leaf(叶子,树叶。)。" "Leaf!"他轻轻重复道,之后闷闷不乐地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leaf,跟leave(离别。)音太近,好像你要离开我一样!"
"Hi(嗨。),Come on(发语词,无实义。),"我微笑着晃他一下,"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何必想太多!按你的逻辑,叫Sarah(英文女名:莎拉。)的都是公主,叫Lily(英文女名:莉莉。)的都像百合花一样纯洁?"
有时午夜醒来,见戴卫望着窗外默默想着心事。"想什么呢?"我轻轻坐起来。"我常常在想,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罪的,是不可以被上帝饶恕的,可我仍不住思恋你,爱你,和你在一起,甚至祷告的时候头脑里也是你的微笑,你的哭泣。一想到有一天要离开你,我就痛苦得有发疯,像在炼狱中煎熬一样!我想我是无法蒙上帝恩选进入天堂的!"
"别这么说,"我难过地闭上眼睛,"都是我不好!"
"这样,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戴卫热切地握住我的肩膀,结婚?用什么结婚?房子呢?面包呢?车呢?工作呢?我从未想要从戴卫那里汲取过什么,爱,是不应该掺杂任何世俗物质的,可人,决不能靠爱来活一辈子。然而望着戴卫那纯洁的,深蓝的大海一般的眸子,我还是点了点头。
批起外衣,陪他一起做在窗前。我们就这样在黑夜里等待拂晓,在地狱中期盼天堂。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不管是劫是缘。
酒店我是很少回去了,大部分住在戴卫那里。有时一个人睡,突然听见有人在断断续续得抽泣!酒店的女主人,你在哭什么呢?你在等什么呢?莫非很久很久以前,你也曾爱过什么人吗?还有什么令你如此不甘心呢?
隔壁储藏室里有张她的小小油画像。画里的她穿件黑天鹅绒长裙,神情肃穆地立在一支葡萄架旁。我要了来放在我的梳妆台上。全校的人都惊讶我的不可思议。梳妆台正对着门,一开门不先瞧到镜子,还以为房中另外有人。每次天晚了,都有自唬自地虚惊一场,不由笑自己疑心生暗鬼。
一日又回来晚了,刚开开门,灯突然亮了,我吃了一惊,随后手腕被人抓住,"叶翔?"我冷冷地瞪着他。
"你少这样瞅着老子!"叶翔指着我的鼻尖骂道,"不要以为跟了个洋鬼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二鬼子了。"
我惊讶叶翔的粗俗,跟了白小姐一番怎么变得面目全非,像街头撒泼的无赖。
"傲什么劲儿,你?"叶翔狠狠推了我一把,"还死赖在这里做什么?你还真指望拿学位?要么嫁给那个鬼佬?"
"你放开我!"我想摔脱他,摔不开,就在他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小娼妇,你咬人!"叶翔本能地一抡胳膊,我就被甩到了床头,额角重重磕在了墙上。
门被撞开了,戴卫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把握住叶翔的衣领,"滚!"叶翔瞪视了他半晌,转身就走,"慢着,"戴卫指了指他手中的我的房门钥匙,"把这个留下!"
叶翔一愣,哼了一声,把钥匙丢在地毯上,转身就走。
"没事吧?"戴卫蹲下身来。"没事!"我环顾四周,发现密码箱被打开了,急忙去数,少了2000美圆现金,毫无疑问是叶翔拿了,只有他又有我的钥匙,又知道我的密码。
"要不要报案?"戴卫问。
我惨然摇摇头,紧紧拥着戴卫。突然,一阵沉沉的,不详的啜泣声从远处传来,不久就如潮水般淹没了四面八方。
"谁?"戴卫大喊,没人回答,周围一片寂静。不久,那啜泣声又慢慢袭来,凉意,渗透了我们每个毛孔……
文学艺术、留学移民、求职应聘、英语学习,尽在新浪网 文化教育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