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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手术

http://www.sina.com.cn 2001/01/02 11:43  新浪文教

  作者:陈帆红

  我的第三个人工关节终于准时到货了!我第三次进了手术室。

  同样的麻醉过程又来了一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昏昏睡去,失去了意识。手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结束的,我都不知道。猛然一阵剧痛袭来,我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放到另外一张床上,爸爸妈妈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一声一声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拼命地点头。爸爸轻轻在我耳边告诉我:“手术动好了!”

  我想动一动,换一个舒服点的位置,却发现一点都动不了,两条腿都被绑起来了,伤口的地方还插着一根长长的引流管引出淤血;两只手也没法动,一条手臂上面吊着盐水,另一条手臂上包着自动测量血压的设备,手指上夹着一个测量心跳的设备。我想转转头,却发现颈部带着一根埋在血管里的导管,一动会隐隐作痛;鼻子里插着氧气管,一动就会松动。我只能乖乖地一动不动,闭上眼睛承受种种的不适。

  我又沉沉睡去,没过多久觉得干渴难忍,睁开眼睛盯着床边的小桌子看着。妈妈问我:“要什么?”我看着桌上的杯子,想要说“水”,却又发不大出声音,妈妈倒是听懂了,拿了根棉签沾了点水在我嘴唇上点了点。手术后的六个小时里什么都不能吃,我闭上眼睛计算着时间。妈妈每过一会儿就往我的嘴唇上沾点水,一丝丝的凉意维持着我的平静。

  爸爸妈妈轮流照顾着我,平静了没多久的我开始了强烈的麻醉反应,不仅把我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连爸爸妈妈也跟着担惊受怕。我频繁地呕吐,监视仪上我的心跳往上也猛跳着,跳到一百四十多下,我的床位医生都有点害怕了,忙问我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说也奇怪,医生跟我一说话,我居然也就发得出声音了。

  我感觉着手臂上的血压计每过几分钟会自动充气一次、测量一次,手指上的那个小小的仪器也会过一段时间就夹紧一点然后再松开。氧气管释放着氧气……我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恍恍惚惚中,参加手术的医生都来看过我了,每个进来的医生护士看见我的第一句话都是:“脚趾头动动……”,因为有了第一次动手术的经历,我已经很熟悉这个环节了,我只要觉察到有人来到我的病床前站定,我便会自觉地动脚趾头,医生们也都非常满意,因为我动作极其灵活,手术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六个小时的最后一秒一到,我就开始要求喝水,用吸管咕嘟嘟喝了一大杯,我满意地闭上眼睛,觉得第一大难关已经过去,之后只要能够忍住痛,就可以熬过第二大难关。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点什么,刚才喝下去的水就像喷泉一样地都吐出来了。我不甘心,又喝,结果还是一样,喝什么吐什么,自己就像一个“水泵”。我觉得可能是水有问题,于是便要求换一种饮料喝。爸爸拿了一瓶橙汁给我。我咝溜咝溜地又大喝特喝起来,感觉果然不一样,喝了大半瓶下去,也没有什么动静。好景不长,过了几分钟后,我还是把喝下去的橙汁全部都吐出来了。妈妈劝我别喝了,我不同意,我实在是口渴呀,不喝点什么的话,真没办法熬过去了。我让妈妈把我柜子里的盐拿出来,放点在水里,我就喝盐开水。这个配方果然不错,明显有效,虽然还是会吐,不过到底是喝进去的水多。

  夜幕一点点地降临,麻药的药效也一点点地退去,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整条腿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拌。医生在我两条腿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垫子,垫子两边有几根带子牢牢地把我的两条腿绑在垫子两侧,一点也不能动弹。老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很难受,自己却没有一点能力调整。在黑暗中,我看着睡在我边上守护着我的妈妈,想像着妈妈躺在冰冷生硬的竹躺椅上的不舒适,我有点伤感。走廊里幽幽的灯光有一点点透进病房,氧气流动的声音清晰可辨,血压计一次一次自动地充气放气……

  最难过的一晚上终于过去了,全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我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爸爸一早就出现在我的病床边,来接替妈妈的陪护工作。妈妈帮我梳洗好后,就回去休息了。

  我肚子有点饿,可是还是不能吃除了盐水之外的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医生来查房了,对我说:“你的两条腿是一样长的,你可以放心了。”

  意想不到的事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到了周末,有位护士小姐来为我抽血,谁知我的静脉血管根本抽不出血来了。针头在血管里挑了十来次,最后还是一滴没未抽出来,只好换左臂再抽,终于抽到了一针管血。到了下午,我的右手手臂开始肿起来了,那根静脉变得很粗,摸上去硬硬的,很痛。爸爸和我开始担心起来,我们试着用热毛巾敷,却一点用也没有。我开始担心会不会是几天之内肿瘤换了一个地方发作了,爸爸给我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立刻去把骨病组的医生请来。医生仔细地看了后下了结论:“是静脉发炎了,用点药就好。”我们这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我的床位医生拿着几帖膏药来,往我的手臂上包好,再用绷带把整条手臂层层包起来。可能因为这个形象比较惨,还闹了个小笑话。有一天,新来实习的小护士看到我躺在床上,手上包得严严实实的,以为我是手臂骨折病人,拼命催我去称体重,我很奇怪地问她:“我怎么去称呀?”她也很奇怪地说:“你不是手断了吗?腿总还是好走的吧?”同病房的病人听后都捧腹大笑,帮我向这位糊涂的小护士解释我动手术的部位是腿不是手。小护士恍然大悟之后立刻便是对我的无限同情:“你怎么这么惨啊!腿动了手术,怎么手也变成这样了?”

  手术后没过几天,医院就不允许病人家属从早到晚陪在病人身边了,只有探望时间才可以陪着病人,所以,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就得尽量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对于只能平躺在床上,不能坐起来,不能翻身,一只手又不能动的我来说,实在是难度非常大。每天吃饭的时候成了我最痛苦的时候,整个骨科护工没有几个,但是躺着不能动的病人却有很多,护工只能帮助一些年纪大的病人。我于是便自己想办法。我请护工在吃饭前帮我把我的小桌子放在我的胸前,然后再把菜和饭还有调羹放在小桌子上。然后我自己拿块小毛巾围在脖子上,有点像幼儿园小朋友吃饭前做的准备工作。右手因为被包得严严实实,胳膊一点都不能弯,只能直直地伸着。由于只能平躺着,我根本看不见桌子上的碗里放的是什么;手术后需要加营养,所以我定的菜都是一些有骨头的汤汤水水的东西,我用左手拿着调羹,往碗里胡乱捞了点东西,就往嘴巴里送,碰到骨头比较多的就麻烦了,因为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我要洗手比较麻烦,所以我不愿用手直接拿着骨头,只好用调羹捞啊捞啊,每顿饭总要吃上一个多小时。

  窗外是炎炎的夏日,室内也很热,妈妈每天都帮我擦三次身,可是由于一直只能朝天平躺在厚厚的垫子上,我的背上发满了痱子。妈妈在给我用的水里加上花露水,然后再给我扑上医院配制的特别的痱子粉。这样总算好一些。有天,妈妈给我擦身的时候,我对妈妈说:“妈妈,现在你和爸爸还能服侍我,可是等十年后我要再动手术的时候,你们也都年纪大了,谁来帮我呀?”妈妈回答着:“是啊,那时候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想帮你也帮不动了。”我忍住了下面要问的话,二十年以后,三十年以后,四十年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手术后最痛苦的十天终于过去了,妈妈终于可以告别医院里冰冷生硬的竹躺椅不再陪夜了。每天晚上8点钟不到,我就迷迷糊糊开始睡觉,到了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我总是会痛醒,睁一会儿眼睛,再继续睡。有时候,动过手术的那条腿会从垫着的垫子上滑下来,平时,妈妈在的时候,可以请她帮我放好,但是妈妈不在,大家又都睡了,没有人能够帮我。我只好自己想办法,用好脚拉着绑住病腿的垫子把病腿拉回到垫在脚下面的垫子上。很多时候都能够成功,也有一些时候因为实在痛得受不了放不好位置,那时候,就只好忍受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妈妈或者爸爸来帮我放好。一个晚上下来,病腿的脚跟总是痛得无法触摸。

  转眼到了伤口该拆线的时候,终于有机会仔细数一数新伤口缝针的数目了。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疤,有点像蜈蚣爬过的痕迹,很长的一条。我和给我拆线的医生开玩笑说:“这么长的刀口我以后怎么穿游泳衣啊?”医生也很有意思:“现在不是很流行那种带小裙子的游泳衣吗?很时髦的!”病房里的病人都哈哈大笑。其实,我以后要游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别说穿什么游泳衣了。只是看到自己好好的皮肤上两条那么显眼的伤疤,女孩子天生的爱美心理有点作祟。

  手术后三个星期,我可以出院了。爸爸打120叫救护车,工作人员拖着一个带轮子的小担架到了病房,给我髋部包好硬固定,然后和爸爸一起把我平抱上担架,我一手抱着自己的一大堆垫子,躺在担架上和病友们告别。躺在救护车里的担架上,我很紧张地拉着边上的把手,尽管如此,不平的路面使救护车震得我伤口一阵接一阵的痛。好不容易到了轮船码头,大家一起把我从救护车里抬出来,把我连同担架一起放在船前。船上的工作人员再三验证我不是濒临死亡的病人才让我上了船。由于船里面空间比较小,所以,换了个软担架抬我。在我进船舱的时候碰到点麻烦,船的走廊很小,进船舱的门也很小,我躺在担架上怎么也转不进去。我因为换了关节,搬动起来要特别小心,弄得不好很容易脱臼,手术就白动了。大家在船舱门口想尽了办法,就差没有把我竖起来了。一个个都满头是汗,最后干脆不用软担架了,两个人把我直接抱进船舱放在床上。就这么几下,我也已经痛得受不了了,躺在床上,我动也不敢动,就怕关节脱臼。爸爸很紧张地看着我,就怕出什么差错,过了一两个小时,痛好点了,大家才都放心。

  到了宁波,爸爸的两位朋友已经等在船码头了,爸爸打电话给120叫好救护车后,我就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所有的程序又来了一遍,救护车的随车医生一看见我就说:“怎么又是你?”他以为我早恢复健康了,没想到我又去动了一次手术。

  回到家中,我睡在爸爸妈妈平时睡的大床上。所有我需要的用品都放在我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放得远一点的东西就用一根小棍子慢慢地拨到身边。我躺在床上,动过手术的腿还是被牢牢地绑着,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进行一些肌肉收缩锻炼。在我的身体下面垫着各种各样的垫子:背后垫着水垫,每过几分钟换一次,这样可以凉快一点;腰下面垫着一个类似于游泳圈的充气垫子,可以让我一直和硬硬的床板接触的尾骨不会太痛;膝盖下面垫着一个空心的竹枕头,既保持了腿的角度,又可以让不能动的腿不会因为长期与床接触而长痱子;脚跟下垫着两个小棉垫子,可以使脚跟不太痛。这种生活很痛苦,我所有的生活得在床上完成,平时一些自己很容易就能够完成的事情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我往往会花很多时间去想到底是先要杯水喝呢还是先要水洗手,因为很多时候我只能选择一件事情请人帮忙。爸爸妈妈每天围着我转,很疲劳,但是他们对我始终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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