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真爱女孩的心路历程
http://www.sina.com.cn 2000/12/06 16:09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叶致一
你问我,我期待的是到底是什么?
我说,我期待流星的出现。或许,我期盼拥有的,仅仅是一种浪漫的虚无。--题记
公元二OOO年
在夜幕悄然降临的街上,我突然遇到了阳!依然是高高大大,只是魁梧了许多,更有男子汉的味道了。四目相望,意外、惊喜、尴尬、痛心,所有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曾经是那么亲密无间,曾经是那么无话不谈,曾经是那么互相欣赏……然而,岁月带走了我们的默契,还有我们的纯真,四年的时空将我们彼此拉得很遥远。
回到家中,我几乎夜不能寐,往事涌上了心头,刺痛了我的心,也刺痛了我的思维,记忆的帷幕即使拉得再好,总有重新开启的时刻。恍惚中,我翻开了那年的日记……
公元一九九六年
7月9日
今夜,风轻云淡,夏虫低吟。柔和的灯光下,我读着阳寄自北大的来信。早上收到他的信,我的心情一阵雀跃。
两年来,阳托鸿雁捎来了清新风趣的游记。火样沸腾的香山红叶,还有九龙壁前的留影,八达岭上的沉思。我们的心借助文房四宝交流着,总有新的发现,总有新的收获。两年既不短暂,也不漫长。这两年中,我们却变了不少。北方那所知名学府将阳的狂傲与锐气磨去了不少,他变得谦和忍让了。而我的文学梦也在这高等学府中浮浮沉沉,理想与现实毕竟还有太大的区别。
阳在信中称他的归期定于本月14日。这薄薄的两张纸,在我的心池里投下了一块小石,在阵阵涟漪中,阳的身影若隐若现。
阳总想去远方游历。两年以前,他终于如愿以尝,揣着北大的录取通知书,登上了北去的列车。从此,长城、北海、香山、圆明园、十三陵都留下了阳流连忘返的身影。俗话说,不到长城非好汉。阳非但做了一回好汉,而且还得做四年的好汉。也许,这辈子他是做定好汉了。想着他将永远地居住在远离我的城市里,我的心里一阵绞痛,这痛的感觉,只有自己才能真切体会。尤其是看到他随信邮来的九龙壁前的合影。他的身边,是一个火样热情的女孩,从她那洋溢着的笑容就可以感受她的热烈。虽然这是一张6个人的合影,但我以为,这是阳在向我暗示着什么。我的心里无端地涌上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初读来信的雀跃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也许,阳的归来,可以让某些事情变得更加明朗化。
7月16日
昨天,我见到了半年多未见的阳。他变了。高高大大的阳已经被北方的风、北方的雨、北方的阳光塑造得结实而黝黑。我蓦然发现,他成熟了许多。人,的确需要锻炼。与他交谈,他已不再那么恃才狂傲了,谦和忍让、彬彬有礼已成了他现在的风格。如今的阳更令我感到亲切。
阳说我依旧是那个开朗热情活泼的女孩,依旧是他的难以释怀的红颜知己。或许,在他的眼中,我没变多少。其实,我变得实在太多,只是,阳在北京拥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新的知己,他对我的关注自然就会疏忽许多了。
九龙壁前的那个女孩一直困扰着我,我很想仔细地询问有关她的情况,最主要的是阳和她的情况。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阳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他依然专注地说着他在北京的种种经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从来都是我细心发现他的心情变化,他从来就没有细心地注意过我的情绪变化。还是留着以后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7月18日
今晚,我们在张宇家聚会。老朋友大多到了,沈阳的“书迷”、武汉的“翻译家”、北京的“外交官”与“电视人”,上海的各路人马,当然还有阳和我。十几个人将张宇家宽敞的客厅挤得几乎是水泄不通。在咖啡、音乐、友人的相伴下,我们倾谈了大半夜,往事重又一一浮现于眼前。张宇无意中提起了“默契小情人”的旧话,我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窗外,夏虫正呢喃,晚风轻轻吹拂着,掀起了一角窗帘,露出了些许星空,点点星辉溜进了我的小屋,也将我的心映射得柔柔的。我忆起了我们令人羡慕的默契。每次合作,我们都配合得非常好。记得有一次联欢会,有个节目是考验配合能力,我和阳恰好是一组,我清楚地记得,我们获得了最默契奖。晚会之后,有些朋友戏称我们为默契小情人。我还为此恼了好几天。倒是阳心怀坦荡地安慰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嘛。难道我们不是最默契的好朋友吗?”
现在想来,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恼“默契小情人”这个称呼,恼的是被朋友看破了心事,而阳却还不明白我的想法。既然当初他都不能懂我的心,现在他又怎能懂我呢?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身后传来了阳关切的询问声:“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我,我为你分担。”我回过身,注视着他的眼睛,很久很久……他迎视着我,眼光是那么深邃,好象是一口没有底的深井。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悸痛,赶紧把目光移开了。我在这深邃的目光中迷失得太久了,而且还将迷失下去。我的内心突然有点慌乱,我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不祥的预感,我不知道这预感到底是什么?也许,我的心是清楚的,但我不愿意让它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罢了。
7月19日
今天和阳又通了一个电话。聊了很多往事,也讲了不少将来的打算。阳问我对未来最期盼的是什么。“是心愿,长久以来的心愿能够实现!”我脱口而出。阳追问是什么心愿。我突然哑口。阳并不知道我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有理解我的心事,他一直以来总是把我当作你最亲密的红颜知己,而别无他意,我又何必说破呢?
于是,我信口说道:“是流星,我期待流星的出现。”
“为什么?”阳显然有点不理解。
“因为流星是很美丽的,虽然它的生命极其短暂,但是却是极其辉煌的。我期待我所钟爱的一切出现,哪怕仅仅是流星一瞬,我也已心满意足了。”还有一句话我无法说出口,“哪怕阳仅仅是我生命中的一颗流星,我也要好好抓住它!”电话的那头沉默了许久。大凡阳沉默时,我能从他的表情推测他的心思,但是,隔着电话,我无从知晓他的想法。
许久,他终于开口:“流星的确是辉煌无比,但是,生命太过于短暂。相对流星,我更喜欢日月星辰,那是永恒的,就如我们的友情,浓得化不开。”
审视我和阳的友谊,我想拥有的难道仅仅是纯而又醇的浓得化不开的友情吗?
7月26日
扪心自问,其实我真的有些喜欢阳,不是有些,而是很喜欢,尤其是在“默契小情人”风波以后。我喜欢和他海阔天空地神聊与辩论,喜欢看他在球场上冲锋陷阵的英姿,喜欢在静夜中,浸在音乐声中收集他的种种可爱之处。我尤其喜欢听他声情并茂地演绎张学友、刘德华、李宗盛。蓦然回首,我才发现,原来我喜欢他的原因竟有这么多,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和我是那么的相似,我们同类。阳可以说是我的一个寄托,一个能把我的辉煌继续下去的载体。我曾经是那么的优秀,但是,进入高中后,我的体质开始出现滑坡现象,我知道我不能过于劳累,读书自然也就不能太紧张了。但阳可以,我喜欢看到他成功的样子。每当他得了第一名,除了他本人,我是最激动的人了,或许。我比阳还要激动呢。而我一直保守着这个小秘密。只有我的闺中密友宇儿了解我的心思。
我知道我是很喜欢阳的。那么,这是否就是爱呢?我不能够回答自己。宇儿深陷爱河,我见到的是极度的幸福与极度的痛苦。我和阳在一起的时间是那么有限,许多时候是和大家一起分享快乐。是的,我和他拥有很多的快乐,而当我看到九龙壁前的那个女孩时,我的心情居然阴沉了好几天。就在刚才,宇儿告诉我,北京的另一位同学说,阳在北京已有了女朋友了,是高干的女儿。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抽搐着,痛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
怎能再自欺欺人地说,我们仅仅是好朋友?怎能自欺欺人地说,我愿意只是他的红颜知己?爱的痛,没有真正体验过的人又怎能知道呢?我对阳,是否就是真爱呢?阳对我,是否就真的是真有爱意呢?还是仍然仅仅是红颜知己而已呢?
我的心好迷茫,我的心悸痛难忍,此刻,哪怕真爱已在眼前,我也不得而知了。
明天,我要问阳,关于那个高干女孩的事,我要从他那儿得到确切的答案。
7月27日
一切都不必再说了。美丽的肥皂泡终于破碎了。我美丽的流星还没有在天际划出耀眼的亮光,就已经陨落了。
今天,我并没有找到阳,但是我碰到了他的表弟,说阳昨晚接到一个北京女孩的电话,今天一早就回北京去了。我没有再问下去,我知道没有什么可以再问的了。我自以为我真的很了解他,其实也不过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罢了。
宇儿陪了我一整晚,但我此刻仍然难以入睡。我已下定决心,从此以后,所有有关阳的消息,我都不要再听了。所有关于阳的文字,这是最后的一篇了。姑且把它看做是一场醒来的噩梦吧。所有的文字,就当是祭奠我花季的容颜和豆蔻的情怀吧。如果还有男孩子来找我玩,我不会再以阳为借口而推脱了。别了,我曾经希望是我情感的起点也是我的终点的阳!
日记至此戛然而至。我的思绪重又回到了公元二OOO年。
电话铃突兀地响了起来,在静夜中显得十分突出。我急急地抓起话筒,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他回来了。”宇儿说。
“是的,我知道。”我幽幽地回答。
“去见他!”宇儿用满含着命令的口气说。
“不,我无法面对!”我在逃避。
“其实是他无法面对你。有些事情只有当面说清楚才可在心里作个了结!去吧,还是在老地方等你,听听他是怎么说的,然后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你们不能再彼此伤害对方了。”
在宇儿的劝说下我去见阳。依旧是那么深邃的目光,依旧是那么高大的身材,依旧是那么熟悉的气息。然而,心情已经不再如昔。
“你说说北京高干女孩是怎么回事吧!”宇儿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我和阳尴尬得面面相觑。沉默总是要被打破的。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
“是谁说我在北京有女朋友的?”
“大家都这么说的。”我无力地回答。
“到底是谁说的?”
“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女朋友!”阳急急地辩白。
我斜斜地扫了他一眼。还是老样子,只有在很急的时候他才这样,而且越是这样,他越是清白。我的心不由得有点抽痛,看来是有很大的误会呀。我抬眼望着他,等待下文。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说也罢!”眼神之中却是那么的痛苦。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是萧敏说的。”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他说谎,我可以在他的眼神及表情中洞察一切。他的脸明显地抽搐着,很明显,他用了极大的力量在克制自己,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意外的,他掏出了一包烟,点上一支,他深深地吸着,又用力地吐着,看也不看我一眼。好久,他才哑着嗓子说:“想知道那个女孩的故事吗?”
也不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开了。
那是一九九五的事了。我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小米,就是你们听说和传说的那个北京高干的女儿。她是个很能够关心人的女孩,十分细心周到热情,可以说,她是我在那个城市唯一的红颜知己了。[哦,又是一个红颜知己!我低低地嘀咕了一声。]我和她很聊得来,我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是惊人地默契。[哈,又一个默契小情人!我忍不住又低声嘀咕。]也正因为太相似了,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心有所属了,所以对她就只有纯真的友情而没有虚假的爱情。[就像对我的浓得化不开的友情一样?我继续暗自嘀咕。]后来,她告诉我她希望我做她的男朋友,不过是假装的,为的是应付她的父母还有那个老缠着她的男孩。[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呀!我觉得鼻子里似乎在出着气,是不屑一顾的气。]我想这样可以帮朋友而且也不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与误会,就答应了。[我就不会这么做。我依旧唱着反调。]
“那么,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心有所属呢?”我突兀地问了一句。他看着我,眼神有点凄迷,“没有,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以为不需要告诉她,我以为我在帮一个女孩,但是没有想到,我却因此伤了另一个女孩的心了,也深深地伤了我自己。”他握着手中的杯子,望着茶水出神了半天,才接着望下说,“当我回到上海,想要向她表白的时候,才发现,我居然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
我的泪水漫了上来,但我依然执拗地不肯放过他,“那个女孩是谁?”“曾经属于我,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哑了,落寞的神情可以刺痛每一个人的心。我的心顷刻间就软了,泪水陡然漫上了我的眼眶,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此刻,离我结婚的日子只有一天了,他知道我明天就要做新娘了吗?他知道新郎曾经是他一向提防的情敌吗?他知道今天我是在向我的初恋诀别吗?
我的心抽搐着,疼得我只能用手拼命压住它,但我依然中邪一般不肯放过他,我紧紧地逼问着他:“那么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那个女孩是谁?那个女孩是谁?”
我想我的眼神肯定很怪异,我的神情肯定很诡异,因为他明显地被我吓住了。他慢慢伸过手来,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声音中满含了痛苦的绝望:“你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折磨我!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你要怎么惩罚我才开心???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嫁人这一个绝招来打击我!!!”他突然间暴怒起来,猛地站起来,带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杯掉地时的那一声脆响,我想我一辈子也无法淡忘,还有他那近似发狂的眼神。哦,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来捉弄人呢?
他已经冲出去了,他已经对我深恶痛绝了。天!这是怎么回事!相爱就必须这样折磨吗?明天,我就这样带着破碎的心和满脑子的他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吗?在婚礼上,我还要强颜欢笑地接受我的最爱对我和我的新郎的祝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