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放心，高考[微博]前夜，大多数人都睡不着
高考自存在至今批评之声音不绝于耳，更有大批人抨击所谓体制。高考改革了这么多年，又被我们诟病了这么多年。结果是它依旧屹立不倒，等着你满含怨言的来，等着你牢骚满腹的去，又等着你开始新的生活而淡淡忘却关于它的记忆。
谈到的高考的存在，就无法回避其存在的意义。
实用主义者一定会说高考有意义：高考时你精通古今大事，知晓政纲要领，游遍山川湖海，外加一口流利伦敦音；诗词歌赋、公式公理、绘图速算信手拈来，还能跑下一千米。
不可知论者大抵会坚持高考无意义：虽知古今大事，却不晓因果真假。虽通政纲要领，却不解其诡谲本质。虽游山川湖海，却不知那里的人民过着怎样艰苦的中国式生活。背默诗词歌赋无一错字，可平仄格律一无所知。公式公理熟练运用，却只知其然。绘图速算堪比机器，但仍比不过百度一下。
高中时，我们最常咒骂的就是教育制度的不合理，最爱幻想的就是设计一个制度能够替代高考。一次第三节晚自习下课后，我和同学九七从东门出去，沿着平安大道走回男生宿舍，一边溜达一边开我们组织的大会探讨制度建设的提案。到了宿舍后，洗个澡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床接着早自习开始备战高考。我们心里其实都知道，扯那么些个蛋没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多拿点分数。
萨特认为人的存在先于本质，我理解他想说的是人先存在然后逐渐发展形成自己的形象，即自己的本质。对于高考也能适用，高考同样也是先存在，然后我们在备考中慢慢形成我们对其的认知，我们每个人对高考本质的理解也就形成了。如果让政治老师来解释上面这句话，就是“先背诵后理解”。再总结成一句人话，就是高考现在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别瞎想，好好备考。瞎想这件事等待考后没别的事儿闲着的时候再做。
至此，我的第一个问题——高考存在的意义问题就解决了。第二个问题也随之而来，既然不得不靠，那该如何备战高考呢？
我以为心态最重要。
我和我们班的第一名张韵凝同学(当年勇夺北京市文科状元)，被同样的老师教，用同样的练习册，有着同样的每天二十四小时，最后高考分数差了好几十分。我一直用天赋与态度来为我们之间的差距辩解：她首先有得高分的天赋，比如超人的记忆力，其次她对待考试态度特别认真，而我总想抽空玩儿。
天赋这件事从来说不清楚，但是态度这一点倒是可以深入挖掘一下。从本质来讲，心态决定态度。一切的不端正态度、跑偏的人，根源都在心态不对。当我谈论起状元的时候，我首先在羡慕她，羡慕她特别努力，紧接着或者是同时我心里又在嫉妒她，嫉妒她成绩很棒。于是我的态度开始不端正了：她就知道学，我不是，我还会别的；我投入没她大，肯定学不过她，算了不学了。
心态的形成来源于情绪。整整高三一年，从暑假开始，考试及考生父母一种急躁的情绪就蔓延开来，特别希望能有什么指标能给自己划定高考的分数。时间一长，这种急躁的情绪就变成了焦虑的心态。所以每每家长[微博]会后有太多的家长追着班主任问：“老师您看小S这次期中考[微博]了第十五名，他是不是不能报北大了？”“老师老师，我们家小M这次超过了小S您觉得他有进步嘛？照这个进步幅度再有半年高考是不是就没问题了？”小S则会这么想，小M现在开始上四晚，不行我也得上，课间我也不能休息，我的学习时间得超过他；他用了星火的完型练习册，我也得赶紧练上，一天做三篇；他进班的时候手里拿着政治总复习指导，路上肯定背书来着，不行我也得早起背书。
相反，你看看那些学霸们，我特别羡慕他们的“单纯”、“天真”。他们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少想些没用的。他们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都不多想。以最少的情绪波动面对日复一日的学习与复习。有考试就考试，有练习就刷题，饭来就吃，师来就问。他不想旁边的同学考的怎么样，不想自己一天究竟比别人多做了多少题。他不需要好的心态，因为他可能都没有心态(夸张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前半句错，后半句对。对在你的心里不能装太多东西。最忌讳的就是：你看到学霸找老师问题，你就过去跟着听也非要找个问题问老师；当你看到学霸刷“轻巧夺命”(《轻巧夺冠》)，你就要放下手中的“王大爷”(《王后雄》)转攻“夺命”。能得高分的人眼中口中脑中除学习外别无他物，不会想其他人在干什么。
对高考的单纯与天真，其实是专注。这是将来无论做什么其他的事情都需要的品质。前文提及的我们班的状元同学，其实她还会做蛋糕而且据说特别棒，只是她能够做到在高三时只专注于高考一件事。越长大我越发现自己想做的事很多，有机会尝试的事也很多，但专注于手中的一件事愈发的困难起来。
不专注带来的问题就是焦虑，而焦虑更容易陷入自欺自骗(或称为盲目自信)的状态。就像古希腊的秃头悖论一样，你多做一道题肯定不能帮你涨一分，再多做一道估计也不行，那再多做许多许多一道呢？这和量变与质变异曲同工。那么，当你身为班委或者不得不牺牲一些时间办公务的时候，你就要告诉自己这半个小时绝对不是质变。然而当你站在那里等公交车回家的时候，你就想着每天路上半个小时如果都背了政治肯定能质变。
正如年年老师所说，高考就是自己陪自己玩。生活很多事情大抵如是。
自己陪着自己玩说起来很容易，而心态的问题绝对不可能大而化之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对此，我们可以这么想：期末考好了怎样？一模考好了能怎么样？二模考好了又能怎样？没有一个大学会在乎这些数字的。再往后说，就算高考考好了又怎么样！当年班里面请来传授经验的师兄师姐都是清华[微博]北大的，我们也唯清北马首是瞻，现在想来这种风潮真是极该批判的。不是清北不好，而是应该请一些能真正讲出考高体会的、能真正帮助到没有经验的落后者的同学。
其实，说这些是想帮助各位同学摆正心态，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高考这个敌人。当然，没有经历过高考没有经验就不可能十分淡定地hold住。人生的诡谲之处也正在此。
人生就过一次，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有一些东西(比如高考)只有经历过，你才有经验，才能不慌，才能有好心态。但是你却不能用这个好心态回过头去再经历一遍。昆德拉将此比作一个演员没有排练就上了舞台。也正因为生命的此种特性，我们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所以考前转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你请放心，高考前夜，大多数人都睡不着。
说明：本文是2013届毕业生何仁亿同学毕业之后发给我的邮件，经作者本人允许后分享给大家。尤其适合正在为高考奋战的同学看。
本文作者：陈年年 北京四中语文老师，从教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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