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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陈莺音

　　stephen说哇我们都认识一年了。我说生日快乐。stephen，我当然还记得大哥你送我的那段话，我拿来做一个马甲的说明档：“为好女子，首推秀外慧中，待人接物恬淡无争，使人如饮甘醇。或高贵典雅，使人自惭形秽；或平易近人，虽人有亲近之心，却无觊觎之意。心地善良，援手于危险之地胸有成竹，可洞察蚊蚁之争。如牡丹争奇斗艳，似荷花微尘不染。男生可做兄弟，女生定为姐妹。虽身受宠爱而无人嫉妒，纵流言霏霏却处之泰然。当然，成就与此并不是朝夕之功，需厚积薄发，于日常小事见之一般；一切发乎内心，没有任何矫柔造作。”

　　这一年里常有人问我，你是否能够做到。又有人说若你做到那可真是奇妙女子一个，世间竟然有如此完美女子，我见识见识如何？我只好笑笑说没有，只不过喜欢这段话而已。简单喜欢，并非就是座右铭，何苦一再逼问我缘由，我千口莫辩地哑着，讪讪着。stephen还是去年的说明档，千万不要成为巨蟹座暗恋的对象，否则若干年后即使他已经娶妻生子，走过当初认识你的地方时还会落下眼泪。呃，大概就是这么说的。可是眼泪很廉价的，真的。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成为那样的好女子。

　　乌飞兔走。我不停依赖不停期待不停伤害，在漆黑甬道里双手鲜血淋淋地摸索或者说踟躇不前。总之一切转了一圈，仿佛回到原地，又确实是不同的时空。我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把自己暂时藏起来，暂时逃避这个吵闹的地方。有温暖和爱，可以依赖，可以期待，只是我总是避免不了伤害。

　　我想起去年那个夏天，我蜷缩在炎热中，再抱紧一点，再紧一点，捏着幸福不放，好象快要淹死的人忽然抓到稻草，虽然明知道无济于事，自己已经是病入膏肓。

　　青春是什么。我们像沙子一样组成变幻莫测的沙丘，风吹来吹去，满目苍凉。一个看似年轻的年龄有多大意义。在孩子面前是老人，在老人面前是孩子。永远没有一个固定的称谓。色彩缤纷。缤纷色彩。

　　有人说嘿你长的蛮好看的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轻轻抚摸自己微凉的皮肤和脸孔，我明明知道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甚至这个躯壳，我都不喜欢。一天一天地瘦下去，而体重还在那里，只是四肢纤细起来。看一看日历，我已经二十周岁。毕业了就可以去结婚，去找个男人嫁给他过日子，我就这样没有出息，是么。我也是可以有爱情的，是么。

　　爱情又是什么。是否坚强到够让我依赖让我期待让我伤害。

　　我自然而然地去翻去年的那些文字，洋洋洒洒，都在无病呻吟。它们带给我最好的，也毁灭我最想要的。它们是一些我硬生生捏弄出来的泥人，可是我不是女娲，所以那些泥人拥有不健全的灵魂，幽幽地哭泣着或者傻笑着。

　　你可以试试，张开嘴说，说“疼痛”，说“寂寞”。说完了，心里会忽然好受一点，但只是饮鸠止渴，然后你就疼痛和寂寞得更厉害。你就更大声地再说一遍，“疼痛”，“寂寞”。最后你麻木了，也就不再说疼痛和说寂寞，你只是坐在那里黯然地安然地看着它们任凭他们摆弄你的毫无知觉的知觉。

　　以前我的方式是以同一个口吻不停地向别人述说，后来我的方式是不停地向自己漫无目的地述说，现在我的方式是冷着脸不停地换着口吻向虚空中不存在的什么述说。

　　因为想依赖所以疲倦因为期待所以寂寞因为伤害所以疼痛。那么好不好我们不要依赖不要期待不要伤害所以不要疲倦不要寂寞不要疼痛。

　　这些字词和绕口令一样地说，我说了又说。

　　忽然想起莫文蔚姜武张震岳的《走到底》。

　　这部电影我看了两次。坐在电影院里，脸上的表情随着光线明暗而变化，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我想我们的生命这样短暂，应该会记得些许精彩片段，即使不是属于自己的光华流彩，也好。生命不过电影，你拿什么来许一个女人和她走到底。谁也无法给出永不毁灭的誓言和梦想，就将失落大肆渲染。

　　莫莉纤长的身影总是弱而堪怜，又一团倔强。她的身体在时间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这一个属于昨天的女子，紧握了那个密码1314920，可是到底那一头是不是拴着爱情，没有人肯告诉她。

　　她相信她的阿东会来找她，她用脆弱的手指紧紧捏着那个呼机。她为了阿东依靠另外一个男人，却自以为清醒地守着那个号码背后的誓言。

　　她把命运寄托在一枚硬币上，他迅速将她用以预测前程的东西夺下来扔到海里。他微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我就是你的命运我们不必再想更多。那一刻她认清楚这个男人的心才真正能够给她安全和温暖。

　　我忽然开始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一二三四五，零碎的片段，说一个事情或者说的根本不算一个事情，把它们堆在一起。好象大学本科女生的衣箱，因为只有那么多的空间，或者只愿意分那么多的空间，于是内衣外衣袜子一并塞进去。琳琅满目，看着心满意足。

　　在网络里我没有固定的行为规范和nick。那天忽然有人告诉我，你的nick是嫱微，但是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字“媺”。这个字念mei。我始料未及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我想过是不是会有这个字，可是终究还是用了微。

　　名字也不过是个形式。很多年以后，我想都不会有人记得。虽然也许会有经过的人记得些须片段，但是后来的人，都不会了解的。当我们死了以后这一切就随我们一起死掉了。

　　所以名是空的，利还不错，我喜欢。呵呵。呵呵。爱财贪色的女人。

　　事实上我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可是你们没完没了地说生日快乐。事实上我只想轻轻伏在爱情肩膀小睡一会，可是理智没完没了地警告说不要就这样学会依赖。事实上我只想过生日得到一朵红玫瑰花可是广播里忽然说不要期待太高。事实上我只是生病了希望可以握着他的手可是死神忽然说你是不是要我把疼痛的他和你一起带走。

　　没完没了又糟又糕胡吵乱闹……

　　塔罗牌里的Devil不停地出现在我命运的各个方位，给的启示是忍耐，那么我就忍耐。我相信冥冥中是有什么可以给我启示的。

　　我知道爱情不是伤害，所以我自己买了一支玫瑰来插在清水里放在窗台上，我没有给它照相。我希望它永远都是唯一的。生日快乐，我低声对自己说。可是我还是发现自己没有很强烈的快乐或者不快乐。一切都走远了，只有玫瑰花瓣的颜色是鲜红的。我的嘴唇在它的娇艳的衬托下只好显得苍白。原来我也是有着和这花一样的青春，我怎么不清楚。

　　不要依赖不要期待不要伤害。我没完没了地听一支歌，张宇的《一个人的天荒地老》。是，我明明都知道。我拿什么和你计较我想留的你想忘掉曾经幸福的痛苦的该你的该我的到此……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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