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大学读硕士,度过了一段令人终生难忘的岁月。亲历的几次社交晚会,很典型地体现了澳洲人的相处之道,令人印象深刻。
在墨尔本,早晚出门要穿大衣,中午穿短袖,天晴也要带雨伞。在大街上可以同时看到四个不同季节的穿衣打扮的人,很有趣。在澳大利亚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原先的穿衣规则全被打破,这里是想怎么穿就可以怎么穿。
今天是妈妈和阿姨在澳大利亚探亲的最后一天,她们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国了。很巧的是,今天是我们学院厨师长Peter的六十岁生日,早在几个星期之前我们就已经计划好给他庆祝生日了。因为住在Medley College的学生只有五十几个,大家其乐融融,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彼此很亲近。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开始布置我们的晚宴厅,我的妈妈和阿姨也被邀请参加晚宴。
晚宴6点30分准时开始,我一下楼突然发现今晚绝大多数学生都穿着正式,俨然参加正式晚会的派头。我立刻奔回房间换衣服,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是一身晚礼服、打扮高贵地下楼了,连妈妈和阿姨都甚为惊叹我动作的敏捷。晚宴很成功,Peter难得那么高兴,喝了很多酒,脸红扑扑的,嘴就一直笑着没有合拢过。
澳洲人虽然平时人情比较淡,但凡遇重大的事情都能表现出关切。穿着也是如此,他们平时的穿衣,无论男女远没有我们的许多国人讲究,一般都是T恤和牛仔裤,但一有比较重要的场合都能正装出席,仪态得体。所以,出国总要带一两套正装,有备无患。
想起之前参加的International Farewell Dinner(国际学生告别晚宴),因为才一个学期,要离开的大都是exchange student(交流学生)。一共有12个学生,除了一个要转学到英国的马来西亚人,一个英国人,还有我是中国人,其他的9个学生都是美国人。我们都被邀请坐到High table(主桌)上,和Medley Hall(我住的墨尔本大学的一个宿舍)主席Phillippa共餐。我特地穿得比较正式,还盘了头发,引来不少的称赞。晚餐的气氛很活跃,是我在Medley最开心的一天。
过了一周,大家终于等到Medley Hall一年一度的舞会了。国外大学宿舍举办舞会是很重要的年度大戏,期待了很久,终于可以一睹舞会的风采了。下午早早回来打扮好,5点45分下楼拍照,本以为就是拍一张集体照,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了才知道并没有那么轻松。大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都是晚礼服,而男生都是黑色的西服。在摄像师的指挥下站队,个子高的在中间,矮的在两边,男女交错,服装颜色交错,这样拍出来才好看。照片分为正式和搞笑两种。有趣的是,在国内,摄影师会让大家喊“茄子”来展示笑容,英语普遍就叫“Cheese”。但这个摄影师与众不同,开头几张他让我们叫“Whiskey”,但因为我们之中有抵制酒精饮品的,就有人提出:我们能不能说些和酒没有关系的词?于是,摄影师就说:好的,就说“Sex”吧。大家都被这个摄影师给逗乐了。
搞笑照片实际上就是个人想象力的体现,你想摆什么姿势就可以摆什么姿势。这个时候西方学生和亚洲学生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西方学生普遍比较活泼,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有趣动作,而亚洲学生则比较内敛,不是特别放得开。
拍完照片之后就去舞会了。Peter是学院主厨,他和妻子Josephine都是新加坡人,很多年前移民澳洲,因为亚洲文化相通,我们很快成为好朋友。在正式开始吃饭之前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是喝餐前酒和吃小吃。
大约在8点15分左右,晚宴正式开始。主餐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旁边的舞池就开始放音乐了,很多人都去跳舞。我一开始还担心,这么正式的场合跳的舞也会是像交谊舞那样的正式舞蹈,自己不会跳很遗憾,但之后发现自己真是杞人忧天,其实大家跳的舞都是disco性质的,舞曲都是欧美的流行音乐,很多人边跳边跟着唱,十分开心。不少男生脱去绅士的燕尾服,女生则手提着长裙在舞池中忘我舞蹈,我也不知不觉受到感染,尽兴地跳了起来。
几次参加澳大利亚的社交晚会,我感到澳洲人的身上既有美国人的热情开放,也有英国人的严谨保守。他们平时待人都比较热情,穿着也随意,但一遇到对他人或自己比较重要的场合,就都打扮得体,甚至是盛装出席。同时,他们又不太拘泥于形式,而是更注重自己的参与和感受,也比较尊重他人。澳大利亚人有着美国人的外向,可能和都是移民国家有关,比较包容大度,不拘泥于小节,但同时他们骨子里又保留了英国的老派作风,对待人和事物都比较认真,即使是幽默也比较偏英式。如果能够认识到这一点,相信和澳洲人相处就能有的放矢,知道应当如何行事,既不会因过分而出丑,也不会因不达而过于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