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知道,美国私立大学的主要运营经费来源之一是各方面对大学的捐款,捐赠方包括了校友、公司、非盈利组织等。要注意的是,捐款(donation)和捐赠基金(endowment)是两个不同的概念。Donation是指单独的捐款,一般来说为了谈化金钱的的概念,都会转用一个中性的词汇gift(礼物)来代替,大的私立大学都会有一个独立的Gift Office,专门处理相关的事务,这个机构的负责人权力很大,因为funding raising的成效如何决定了学校将来的发展。与此同时,私立大学的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Office(国际发展办公室)和Alumni Center(校友中心)也或多或少地有联系捐赠的相关功能和人员设置。Endowment是美国私立学校多年来毕业的校友逐渐给学校捐赠的总和,以基金形式存在,其投资收益用作大学经费。Endowment的投资组合由股票,债券投资,风险资金,房地产等形式组成,形式多变,一些主要的私立大学可能有数千种独立基金组成大学捐赠基金。
大学捐赠基金是美国的私立大学办学的根基,每年Endowment投资产生的收益,成为一所大学办学的重要经济来源。这一基金的规模,直接决定了未来几十年学校的发展可能。可以想像,由于顶尖大学的校友成就一般更高,也更有意愿向母校捐款回报,这些学校的捐赠基金的规模自然会更大。同时历史悠久的大学由于其校友人数众多,捐赠的历史习惯深人心,自然也收到的捐赠就更多。而社会各界也比较认同知名大学对国家或是社区的贡献,这些学校总是能够吸引到更多的捐赠。综合以上因素,哈佛大学的Endowment以366亿美元的规模(2008年数据)长期占据首位,并且与其它学校远远拉开差距。名列第二的是耶鲁大学基金,价值229亿美元,第三名是斯坦福大学,其基金规模为172亿美元。这其中斯坦福大学是一个特例,以其相对哈佛耶鲁来说不太长的历史能实现这一排名,主要是来自出租土地给高科技公司和投资硅谷企业所获得的收入。更多学校的基金排名请看下表:
可以看到,以上这三个学校2008年的数据和2007年相比,分别只增加了5.5%,1.5%和0.2%。其余学校也是如此,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增长。要知道之前可不是这样,大多数学校的捐赠基金都会有两位数的增值,比如下表(数据来源请点击这里),注意看最右边的年度增长率:
这显然是因为从2007年开始由于受到经济不景气的影响,捐赠基金大幅缩水。一方面,这些基金持有的投资如股票、房产、有价证券价值狂跌,另一方面,受经济的影响,新的个人和机构的捐赠也不如从前踊跃。即使是经济实力最雄厚的哈佛大学也难逃厄运,去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该校的捐赠基金缩水了80亿美元至290亿美元。耶鲁大学该基金数额从229亿下降至170亿美元,斯坦福大学也遭受了四十年来最大的跌辐-30%,据估计今年该基金可能会下降120亿美元。此外,密歇根大学这一数字下降了20%-30%,从76亿美元跌至53.2亿美元。哥伦比亚大学公布的跌辐也高至22%。几乎所有大学的捐赠基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跌辐高达15-30%。
而这还是2008年的数据,现在2009年将将过半,相关数据还不完备,但是Boston Magazine前几天的一个长篇报道指出哈佛大学的捐赠基金史无前例地下跌了110亿美元,回到了2005年的水平。相信其它各个学校的日子也不会好过,US News的一篇报道标题为No School Left Behind in Endowment Collapse,非常形象地描述了这一现象。本来美国政府的一个著名教育政策名称为No Child Left Behind,意为一个学生都不能落下,结果这次是在捐赠基金的减值危机中,一个学校都没能躲过。事实上大势如此,美国私立大学的这一趋势只是金融危机下的一个新的受害者,别的各种基金会也有同样的境况,比如比尔·盖茨的盖茨·美琳达基金会(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从今年一月以来就减值了20亿美元。
为了节俭开支,各校纷纷出台各项措施,如哈佛大学冻结所有员工公资,停止雇佣新员工,延迟校区扩建计划。各项节检的举措在哈佛校园中也随处可见:周五早晨为疲倦的学生准备的一杯免费的咖啡已成奢侈,去年12月份的商学院的假期聚会上曾吸引无数员工的驯鹿冰雕已成往事,招生办发给潜在入学本科生的学校宣传信息手册也已被缩小了。耶鲁大学限制员工公资增长,部分部门的成本要求下降5%。而前几天最新的现象是,不少大学都推出了提前退休计划,一次性支付有意愿的员工一笔费用,让员工选择提前退休,以节省成本。这有些类似我们之前的国企改革了。哈佛大学已经有531个员工选择了所谓的Voluntary Early Retirement Incentive Program,拿了一笔钱离开校园。康奈尔大学(Cornell)1300名相关员工中,有423人选择了这一方案,达特茅斯(Dartmouth)的情况也类似。
这种情况下,对于要申请奖学金的中国学生来说当然不是好消息。金钱已经成为了一个入学的门槛。需要资助的同学太多,学校的资金无法为每位同学提供足够的经济援助。由于预算被削减,缺少经费,许多项目不得不被取消。比如纽约时报报道,著名的里德学院(Reed College,苹果公司的CEO乔布斯曾就读这一学校,尽管他没有毕业)的财政援助部门负责人下了一项新的命令:砍掉一百名需要帮助的优秀学生,代之以能支付所有费用的学生。虽然凭金钱而拒绝录取学生与大学的理念相违背,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所有大学都希望经济能够很快复苏,但是斯坦福大学学术和预算主管Etchemendy预计捐助基金回到重新增长的轨道上来还需二至三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