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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6日星期六,在日本的名古屋附近的松坂市和新城市,大阪附近的尼崎市,神户市的几所大学里,同时都在召开紧急记者招待会,会上各大学理事长,校长面部表情沉痛地宣布大学经营陷入困境,将停止招生,并率学校有关人员几度深深鞠躬表示谢罪。这几所大学是;松坂市的三重中京大学、新城市的新城大谷大学,尼崎市的圣托马斯大学和神户时尚造型大学。日本迄今为止有大证券公司倒闭,大银行倒闭,至于大公司倒闭,在当今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而大学如此倒闭乃是首次,给各方面带来很大的震惊。
根据日本文部科学省统计,2008 年日本共有4年制本科大学755所,其中国立大学86所,地方公立90所,私立589所;另外还有2年制的短期大学417所,其中国立2所,地方公立29所,私立386所。作为中日关系研究专家、教育学家以及曾经任教于圣托马斯大学的当事人,王智新教授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就四年制本科大学的招生不足和经营情况作一分析,对计划去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择校时进行借鉴。
专家解读日本大学首次倒闭潮
日本教育面临着百年大危机 大学盲目扩建终显恶果
记者 严峻嵘
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其实,大学倒闭,这早就是业内人员预料之中的事了,早在2002年专门负责私立大学振兴的日本文部科学省下属机构-日本私立学校振兴/共济事业团就发出一份内部通报,警告说当年有493所大学没有招满学生,占日本大学和短期大学总数的30%。
之后,由于日本政府调整了政策,严格规定了大学招生的限度,大学招生不足的现象略微有所缓解。但是,每年仍然有不少私立学校还是没有足够的生源,表一是是根据日本私立学校振兴/共济事业团公布的数据整理出来的,如实地反映了从1997年以来日本大学招生的情况。
年 度 |
招生不足的大学数 |
占整个大学的比率 |
1997 |
23 |
5,4% |
1998 |
35 |
8,0% |
1999 |
89 |
19,8% |
2000 |
131 |
17,8% |
2001 |
149 |
30,2% |
2002 |
144 |
28,3% |
2003 |
147 |
28,2% |
2004 |
15 |
29,1% |
2005 |
160 |
29,5% |
2006 |
221 |
40,2% |
2007 |
222 |
39,7% |
2008 |
266 |
47,1% |
表1 招生不足大学统计
从上表中我们可以看到,大学生源从1999年开始就大幅度的不足,以后就一直慢性不足,而到2006年一下子涨到了40%,到2007年就进入了几乎每2所私立大学中就有一所招生不足的了。而我们了解到本次破产的圣托马斯(原名 英知)大学,从2001年开始就陷入招生不足的泥潭了。
二、大学倒闭的原因
如此四所大学在一夜之间倒闭,对历来提倡“教育立国”,信奉学历神话的日本国民来讲,其造成的震荡不亚于次货风暴中美国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等的破产。自从19世纪中叶的明治维新以来,日本政府大力提倡教育,开启民智,走出了一条以教育推动经济发展的道路,为世人瞩目。然而,就是这一教育,目前遇到了百年未遇的难题。一个半世纪以来,日本的教育一直不断在扩大,以满足国民高学历的要求。但是唯有高等教育,直到上世纪80年代还是一个顽固的瓶颈,令众多才华出众的年轻人因为大学招生名额的限制而不得不校(望)洋兴叹。到了一九九零年代后,日本政府开始鼓励自由竞争,放宽限制,对大学设置的审批条件也一下子放宽了许多,再加上各地政府都奉信办高等教育,引进人才招徕商机为振兴地方的法宝,使得一直保持在500所左右的日本大学,在短短的十几内一下子增加到了755所。
而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大学扩张的这十几年,正好与表一所反映出的日本大学招生不足的轨迹一致。一边是大学生源不足,一边在拼命扩建大学,这一矛盾的现象到2009年终于以部分大学倒闭为代价,展示在人们眼前。
倒闭的第二个原因就是那几所大学校长异口同声都在强调的,即日本人口出生率下降,人口减少,高考人数也在逐年走低。据日本政府统计,日本报考大学年龄段的18岁的青年人,1992年为205万人,是最高峰,以后逐年减少,到2002年时仅为151万,十年间减少了55万;2006年为133万,2007年是120万,以后20年左右大约一直保持在这个水平。为此,大学的入学率在逐年提高,1992年时因为人口高峰,政府采取临时扩的措施,允许各大学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可比规定指标多招20%的新生。当年大学的入学率为39%,同时还有20余万考生名落孙山,成为日本历史上最大的“浪人”集团。(日本习惯称落榜生为“浪人”,一次没考上为“一浪”,2次落榜为“二浪”。)1992年私立大学共招收了366,668名新生,1998年私立大学的新生为455,540人,2008年是477,918人。
根据上述的情况来看,人口减少并不是大学倒闭的决定因素,因为虽然涨幅不大,在18岁人口减少的情况下,私立大学的招生人数还是在持续增加的,而且其增长的速度肯定是超过新设大学需求量的。对这一现象,樱美林大学教授诸星裕是这样分析的:“一万人以上规模的大学,在日本只有60所,但是50%的考生都被它招走了,剩下一半的考生却要供应给近700所大学,可想而知其竞争程度是何等激烈的了。”所以我们看到,生源不足,经营困难的基本上都是地方上每年只招二三百人的小大学,尤其是单科大学,女子大学更加危险。
三、还有哪些大学危险
通过分析,我们可以知道日本大学正面临着百年未有的大危机,也是大转机。因为,说老实话,现在日本大学生的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2008年大学招生为57万人,2009年为70万,这些都和当年考生的人数持平,所以日本人称此为“大学全(部考)入时代”,只要你不挑精拣肥,大学肯定是可以考上的。因此很多不具备上大学资格的人也都进入了校园,水平参差不一暂且不说了,素质良莠不齐更令人头疼,毫无求知欲望,一点不思上进的人坐在一间教室里,根本就无法上课。消费社会研究家三浦展为此专门撰写了一本《劣质大学毁灭日本》的书,专门鞭笞大学全入现象,认为是在浪费税金,浪费年轻人的青春,同时也挫伤了社会的活力。他主张日本目前大学只要300所,大学入学率只要20%就够了。这一主张是否有道理呢?倒是令人耳目一新的。
根据日本私立学校振兴/共济事业团以及有关专家的分析,认为日本现在尚有许多大学处境并不比圣托马斯大学,三重中京大学好,连文部科学省的官员都私下承认,目前岌岌可危的大学起码有二--三十所,一般公认比较危险的大学有如下18所。(危险程度前18位学校名,以东京/中部地区为主)
|
大学名 |
编制 |
报考人数 |
实际参考人数 |
及格人数 |
实际报道人数 |
竞争率 |
招生比率 |
1 |
爱国学园大学 |
150 |
31 |
30 |
29 |
26 |
0,21 |
17,3 |
2 |
广岛安艺女子大学 |
195 |
53 |
50 |
50 |
39 |
0,27 |
20,0 |
3 |
东京神学大学 |
35 |
9 |
9 |
9 |
9 |
0,26 |
25,7 |
4 |
神户山手大学 |
145 |
91 |
88 |
88 |
39 |
0,63 |
26,9 |
5 |
松荫女子大学 |
325 |
136 |
132 |
132 |
95 |
0,42 |
29,2 |
6 |
樱花女子大学 |
260 |
195 |
181 |
181 |
93 |
0,75 |
35,8 |
7 |
上野学园大学 |
170 |
98 |
87 |
78 |
61 |
0,58 |
35,9 |
8 |
宫崎产业经济大学 |
650 |
1005 |
782 |
771 |
235 |
1,55 |
36,2 |
9 |
芦屋大学 |
250 |
101 |
101 |
99 |
91 |
0,40 |
36,4 |
10 |
东京家政学院筑波女子大学 |
200 |
94 |
91 |
91 |
74 |
0,47 |
37,0 |
11 |
东海学院大学 |
360 |
381 |
377 |
367 |
156 |
1,06 |
43,3 |
12 |
高岗法科大学 |
250 |
160 |
160 |
160 |
113 |
0,64 |
45,2 |
13 |
丰桥创意大学 |
260 |
250 |
242 |
234 |
128 |
0,96 |
49,2 |
14 |
名古屋文理大学 |
240 |
284 |
259 |
258 |
135 |
1,18 |
56,3 |
15 |
岐埠女子大学 |
330 |
685 |
668 |
530 |
186 |
2,08 |
56,4 |
16 |
朝日大学 |
840 |
1134 |
-- |
814 |
481 |
- |
57,3 |
17 |
富山国际大学 |
400 |
371 |
- |
354 |
255 |
- |
63,8 |
18 |
岐埠圣德学园大学 |
742 |
2474 |
- |
1019 |
530 |
- |
71,4 |
资料来源《选择》,根据2001年入学考试资料制成
(注;由于许多私立学校不愿意公开自己的入学考试资料,故资料显得比较陈旧,原本是20所,只因其中的松坂大学(三重中京大学)立志馆大学已经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