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怀疑川端康成的短篇小说《雪国》从一开头就描写白雪皑皑的场面也许只是因为“干净”,如此意念从他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综观他的短篇小说群,凡是描写夏天场面的篇幅,大都是闹哄哄的,而偏偏出现冬天雪景的时候,笔调却异常平静,绝对韵味十足的感觉。不用说,冬天必定要过新年!
日本人不过春节,所以元旦集中了一年起始的全部节目。拜佛、敲钟、到教堂做祈祷,不过,近邻之间的串门儿几乎等于零。其中一个最大的理由是“对门儿或许还没有大扫除!”
新年没做大扫除,据说是对神灵最大的不敬。京都有个地方叫“知恩院”,是净土宗最大的山门寺院,每年元旦都由众僧敲钟,成为日本人谁都熟悉的一道新年风景。梵钟巨大,重70吨,直径2.8米,高3米,敲钟的时候由一位年轻力壮的僧侣握绳,拉住重200公斤的木棒,身体倒过来,头仰天,背贴地,同时还有16位僧侣一起握绳,高喊冲天的号子,共敲108回。正式敲钟的标准时间是每年12月的最后一天,从晚上10;40分开始敲,一直敲到108回的时候,正好是新年的第一秒。
其实,每年敲钟前,僧侣们是需要彩排的,而且还要为大钟大扫除,今年安排在了上个星期天,12月27日,当时吸引了众多的香客,人头攒聚,水泄不通。僧侣们一边用竹制的长扫把为大钟洗尘,一边口诵经文,声声夺耳,气势压倒了所有香客,人们纷纷闭目合掌,称念“南无阿弥陀佛”。
日本人过年,无论是家庭,还是公司,基本上都以大扫除为最隆重的庆典,而且在很多公众场合,这一庆典往往跟宗教息息相关,包括佛教的法事、基督教的礼拜大都如此。如果走在日本的街道上,不难听到日本人之间的新年寒喧,最典型的对话如下。
“扫除做了么?”
“刚做完。”
“我家也刚刚做完,这下可以过个好年了!”
“是的呀。祝你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