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总统的“假文凭事件”估计不会给他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莫斯科国立大学校园主楼。由于学术造假猖獗，俄罗斯很多名校的国际排名受到很大影响

梅德韦杰夫总理的“清洗假文凭”行动，收效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众多政客和商人在自己的简历中，纷纷加进假文凭，这在俄罗斯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说假文凭，是因为他们获得这些文凭时所提交的论文，要么存在大量的 抄袭，要么干脆拿出一笔钱请枪手完成。假文凭泛滥，但俄罗斯政府却难以真正治理，因为很多精英们自己的毕业论文都经不起审查，但2013年2月6日，梅德韦杰夫总理看上去要打破这种禁忌，《莫斯科时报》报道说，当天在与政府官员以及学术界人士会见之后，梅德韦杰夫宣布要追查出社会各个阶层的假学历。“假文 凭数量已经超过极限。”梅德韦杰夫说，“现在要进行一个清洗。”

　　高官涉嫌假文凭

　　不过问题在于梅德韦杰夫打击假文凭能走多远？去年九月，梅德韦杰夫第一次通过视频提出打击记假文凭。当时他的要求不高，只是通过视频要求大中学生不要从网 上复制文章当自己成果，他说抄袭途径最终是“此路不通”。就在视频发布的一个星期后，俄罗斯的网站“Slon”就登出一篇博客，带着挑战的意味，要求梅德 韦杰夫要打击高层的假文凭。这篇博客还提供了一份四名假文凭名单，分别：俄罗斯国防部长塞尔吉·绍一古，车臣地区领导人拉玛赞·卡德罗夫，文化部长弗拉基 米尔·梅狄斯基，还有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Slon网站的这篇博客指出，这四名高官都卷入“假文凭”传闻，但没有权力部门对有关的指控进行调查。这四个 人中，有的对指控进行否认，有的干脆不予置评，普京总统就是如此。目前，清洗假文凭的工作由教育科学部副部长伊戈尔·费德柳金负责。费德柳金拥有美国北卡 罗来纳大学的历史学博士学位，担任现职刚八个月。今年一月份，他曾作为一个小组的一员，对俄罗斯学术造假活动进行调查。在对久负盛名的国立莫斯科师范大学 历史系的论文，随机抽样25篇进行调查后发现，其中24篇存在抄袭行为，抄袭内容至少达50%，有的高达90%。费德柳金在接受美国《时代》杂志的采访时 说：“这给人造成一种印象，抄袭现象在学术界实在太严重了。” 不过当《时代》记者问及，这些假文凭事件涉及最高级的官员该怎么处理时，费德柳金显得有些 不安。记者一再追问，普京的学位论文是否会被重新查看乃至遭到“清洗”，费德柳金说：“如果证据过硬，可以对任何论文进行重新查看。”他还加了一句，“地位和这个没有关系。”

　　普京假文凭风波

　　《时代》记者提到的普京论文涉嫌抄袭，是美 国学者在2006年爆出的料。俄罗斯官方资料显示，普京总统1997年在圣彼得堡矿业学院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莫斯科科技图书馆还藏有他论文的电子版。 2006年3月，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研究员克利福·杰迪称，经过长时间对比研究，他发现普京当年题为《在市场机制形成的背景下地区自然资源的战略规划》 的博士论文，涉嫌抄袭美国匹兹堡大学两名教授在1978年发表的《战略规划与政策》一书。这本书在上世纪90年代被译为俄文在前苏联出版。杰迪称，普京论 文的20页核心内容中，有16页与该书的内容一致，或者作了细微修改，还没有注明出处。此外，普京总长218页博士论文中的6个图表与表格也同时被指与 《战略规划与政策》十分“相似”。杰迪认为，这无疑属于抄袭行为，而且质疑普京是否有资格获取博士学位。当时有分析认为，之所以把普京抄袭揭露出来，是因 为当时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天然气之争，让西方一些人追寻普京能源政策的来源，最后追到这篇论文，并发现可疑之处。事件发生后，西方媒体有报道，俄罗斯媒体也 有报道，但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对此事没有报道，普京对此一直是不予置评。对此，揭露者杰迪认为，这是因为假文凭在俄罗斯已经司空见惯，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谁也不想把问题提出来。”也有人认为，高官论文抄袭，放在西方是要付出仕途的代价，但在知识产权概念淡薄的俄罗斯，问题没这么严重。

　　问题沉疴已久

　　不过，现在梅德韦杰夫看来要把打击假文凭当作一件国家大事来 抓，那些假文凭事件估计就很难被视而不见了。实际上，过去几个月，好几个议员已经面临抄袭丑闻。而且这也成了政客人物打击政治对手很得力的武器。假文凭加 入政治斗争了。比如，在2月18日，自由派的医院伊利亚·波利马约夫就指控民族党首领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曾在1998年花钱买了哲学博士学位，要求 剥夺他的国会议员豁免权。不过日里诺夫斯基对此断然否认。俄罗斯的科学界，长期以来倒是一直呼吁打击学术造假。受文凭造假泛滥之累，俄罗斯的科学界在国际 上声誉受损，俄罗斯大学排名下滑。就连与俄罗斯太空技术相关的数学和物理领域的天才们，在国际上的地位都受此影响。久负盛名的莫斯科国立大学，英国一家机 构的大学排名榜上，居然还掉到美国的艾奥瓦大学之后。俄罗斯经济学家康斯坦丁·索宁，经常撰写关于学术造假的博客。在他看来，俄罗斯的文凭造假之风，根子 还要追溯到近一百年前的布尔什维克革命时期。索宁说，革命之后俄罗斯很多优秀的学者被迫流亡，大学里人文学科领域都是意识形态的教育。俄罗斯的知识界和国 际同仁脱轨，导致学术水准几乎“回到中世纪”。几代人之后，所谓的学者能做到的就是“让人不知所云的喋喋不休”。而近几十年，随着资本主义的到来，又让博 士学位成为一种地位的象征，就和劳力士表一样。“所以我们的学术界在一件事上做得很棒，”索宁说，“他们炮制出了大量的论文。”

　　普京或不受影响

　　并不是所有的人相信梅德韦杰夫清洗假文凭能够成功。有些专家甚至认为，他的“清洗”计划可能会引起普京总统身边保守分子的反击。这些人已经对梅德韦杰夫 不满。2月19日，与克里姆林宫有关系的一个传播公司“米申科咨询公司”发布了一个报告，称普京已经开始物色梅德韦杰夫的继任者。而在此前的一阶段，俄罗 斯的国有媒体，对梅德韦杰夫的“管理失误”也颇有微词。在这样的背景下，很多人相信梅德韦杰夫清洗假文凭，不会给普京带来太多的麻烦。“整个运动将变成空 忙一场。”索宁说，“教育部很快会把问题藏起来。”索宁认为，论文抄袭行为在西方会让政治人物付出政治代价，比如德国的前国防部长因论文抄袭而辞职就是例 证。不过，普京在俄罗斯成为领导，不是依赖他的书本知识。因此即便是对他的论文重新审查，也不会对他的支持率产生什么影响。米申科公司的研究人员基里尔· 彼得洛夫则说，梅德韦杰夫的清洗，可能会对少数人产生影响。他说：“对俄罗斯人来说，这个问题不重要，在他们的问题清单上排在很下方。”彼得洛夫认为，这 样的打击学术造假运动，对学生抄袭家庭作业有作用，但对于俄罗斯最有权势的那些作假者来说，很难有什么影响。(记者：钱克锦)

(原标题：清洗假文凭，普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