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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揭榜后之表情-愁:学费之困&复读之艰

http://www.sina.com.cn 2006/07/28 11:42  山西晚报

  中榜生赵轩

  “我的父亲母亲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衣服,舍不得吃点好的,甚至连过多的话语都没有。为了我,他们过得很辛苦。”

  复读生林丽鹂

  当初选择复读的时候想的是为去清华、北大再搏一次,然而真正走过了这一年,我发现它耗掉了我所有的激情,磨掉了我所有的棱角。

  明天的学费在哪里

  高考之后,对多数考生来说,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就意味着放松与快乐!

  但是,在我们身边还有这样一群考生,旅游、泡吧、K歌……对于他们是一种奢望。高考结束,并没有使他们有过多的快乐,因家庭贫困而产生的生活重压和对考上大学后如何筹措学费的忧虑,都让他们背负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压力。

  收到大学通知书,她傻了眼

  7月17日,一收到大学通知书,赵轩(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的考生使用化名)就傻了眼。学费一年4000多元,再加上生活费、住宿费,赵轩家一年地里的总收入都没有这么多。面对再次升学的机会,她的担忧多于喜悦。

  “填志愿的时候,就曾经和父母一再商量,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院校肯定不敢报,虽然老师说我的分数有一拼,不是没有信心,家里承担不起。”赵轩说。

  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中讨生活的父母把姐弟三人养大,已是不易。“我的父亲母亲,他们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衣服,舍不得吃点好的,甚至连过多的话语都没有。为了我,他们过得很辛苦。”想到这些,赵轩偷偷地躲在墙角掉眼泪,心中默念了多次:“别上了,别上了……”“把上大学的机会留给两个弟弟吧,在农村,男孩儿在家里还是很受重视的,女孩儿找个人嫁了就行了。并且,高中学历让我在村里已经很有面子。同村的伙伴,有的已经嫁人。我也只能如此。”嘴上虽这样说着,赵轩心里还真有些不舍,这次高考她发挥得不错。

  收到通知书后,赵轩的父亲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像有的家庭一样为女儿摆酒庆贺,只是出门更早了,回到家已是夜里十点多钟,浑身上下被灰白色的石粉笼罩着。后来,大弟告诉赵轩,父亲忙完地里的活儿,就上山背石头,母亲也抽空挨个儿跑亲戚家借钱。

  “我知道,9月份,我会怀揣着母亲递给我的学费,踏上我的大学之路。”赵轩说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赵轩的大弟明年也要高考了,“大弟学习不错,我想让他报考国防生,到那时,也许我勤工俭学能赚一些钱,就可以缓解家里的压力了。”

  后记:赵轩是记者通过她的班主任联系到的。赵轩是幸运的,她可以走进自己梦想中的大学了。她的学费,是靠父亲背一块又一块的石头挣来的,父亲背起的,不仅是生活的重担,更是一个孩子未来的希望。

  家里的困境像压在心上的巨石

  高考结束了,小杨却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看电视。同学们也曾邀小杨外出游玩,他也特别想去,可一想到要花钱就惭愧,提都没敢向父亲提。

  虽然还没收到通知书,但通过查询,小杨已经得知自己被省城太原的一所大学录取。上大学,4年的费用最少也要两三万元,这笔钱对于小杨父子来说,是一个沉甸甸的数字。目前,爸爸在一家汽车修理厂打工,一个月工资不过800元。“这些天来,我一直琢磨着趁着暑期出去打工,比如做家教,尽自己所能为父亲减轻负担。”小杨说。为此,小杨也来到太原师范学院门口,和大学生们混在一起寻求暑假家教工作,但家长们一听说他是今年刚毕业的高三学生,便放弃了。

  上初一时,小杨的父母

离婚,小杨跟着父亲生活。初二那年,因为所在的工作单位机构调整,父亲下岗了。正值壮年的父亲开始了打工生涯,做过保安、当过业务员……工资常常徘徊在五六百元之间。“上大学,无论从生活还是学习方面来说,我都相信自己一定是优秀的。但是,一想到家里的困境,就快乐不起来,心里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除了日常开支外,小杨上学已经花了不少钱。小杨说:“家里的一切开支均以最低标准来执行,都是为了省钱。”

  一旁的父亲苦笑着说:“现在我的心情很矛盾,一开始是怕孩子考不上,考上了又担心如何筹钱让孩子上学,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孩子安心读书。”

  后记:小杨的父亲悄悄告诉记者,他准备利用晚上时间再打一份工,小杨的奶奶也拿出了多年的积蓄,今年上学的费用应该不是问题了。

  复读耗尽了我的热情

  复读,这是一条异常艰难而又变数太多的道路,同时又是许多孩子无奈选择的路。下面一篇文章是2004年黑龙江鹤岗市考生林丽鹂曾经的复读感受,让我们体会一下她的复杂心情。

  第一年高考,我差十几分没有考上清华。经过一年的复读,我如愿以偿地考入清华。我和我的一些同学都可以算作复读成功的例子,回到母校高中都会被拉去做演讲。然而,回忆起复读那一年,感觉就是一个词:后怕!

  我是在原来的高中插班复读,学习环境没什么变化,带我的还是原来的班主任,对我又格外照顾。然而我发现,复读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和自己一样变得敏感,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闷。

  妈妈每天中午步行半个多小时给我做饭,这是高三时都没有的。爸爸妈妈不再特别追问我模拟考试的分数,不再轻易地“损”我,也许他们也觉得我很累压力很大吧。爸爸把养了好几年的一对鹿狗都送人了,怕它们的叫声影响我学习。班主任老师也对我的每次考试成绩更加敏感,在复读的一年里,我几乎每次大考都能拿到年级第一名,然而二

  没有的。爸爸妈妈不再特别追问我模拟考试的分数,不再轻易地“损”我,也许他们也觉得我很累压力很大吧。爸爸把养了好几年的一对鹿狗都送人了,怕它们的叫声影响我学习。班主任老师也对我的每次考试成绩更加敏感,在复读的一年里,我几乎每次大考都能拿到年级第一名,然而二模成绩却掉到了十多名。如果是去年,班主任会在班里当众批评我,给我施加压力,而这次,她只是放学后悄悄叫我留下,帮我查找各科的原因。

  我不去参加各种亲戚朋友同学的聚会,仿佛是在闭关修炼。那年夏天,我推掉了所有的学子宴,甚至没有给我最好的朋友送行。我怕目睹他们的离去让我更加浮躁,我只是又开始了简单重复的备考生活。尤其让我鼻子发酸的是,过年的时候很多和我一届考上大学的同学回来看老师。那时候我总是躲在教室的一角,即使迫不得已在走廊碰到了熟悉的同学也都只是强颜欢笑地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最让我难受的是一次头两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来到班级座谈,我没坚持几分钟便偷偷溜出了教室。我并不觉得低人一等,也不是自负地认为自己将来一定更好,只是不想让他们来打扰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要知道这种平静是多么脆弱,也许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我的心情波涛汹涌。

  在家人、老师、朋友的呵护下,我走过了复读的一年。当初选择复读的时候想的是为去清华、北大再搏一次,然而真正走过了这一年,我发现它耗掉了我所有的激情,磨掉了我所有的棱角,或者说我变得客观和理性了。第二年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报的是人大。后来,清华的招生老师觉得我的分数报清华应该很稳妥,校长也做爸爸妈妈的工作,最后我才改填了清华。

  其实这不是一种执著,同样是一种妥协,作为文科生的我没有报考北大是因为我已经再没有胆量搏了,北大文科的分数会比清华高一些。然而出分了,我是市里的文科

状元,在全省的排名也进入了前二十,超过北大的录取分数线十多分,但还是与我最向往的大学永远错过了。人人都是会有遗憾的,尤其是复读生的胆子更小,一般不是大分数超过分数线是不敢报考的。然而能一路平稳地发挥,我已经很庆幸了。

  不知不觉在清华度过了两个夏天,回想复读的那一年,已经没有过去那样悲情了,也不认为人生就那么一条路了。因为在我面前有了更大的挑战,我周围有了更优秀的同学。我这才感觉到高考是一线天,太执著那一道光会被压得透不过气。而大学才是一片天,一个人成功的标准不仅仅是分数。

  两年的大学生活,让我悟出了一些道理:人生一年又一年,只要每年都有所积累,有所成长,都有那么一次自己认为满意的花开时刻就好。即使一时不顺,也要敞开胸怀。生命的荣枯并不是简单的重复,一时的得失并不是成败的尺度。花开不是荣耀,而是一个美丽的结束,花谢也不是耻辱,而是一个低调的开始。

  本报记者周红

  摘编自《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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