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和畅

　　1959年7月，我从郑州二高(今郑州九中)毕业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复习，高考前的一天下午，我们班参加高考的学生，每人拿一张凉席、一条床单，背着书包，在班主任于老师的带领下，徒步向考场——位于大学路南段的河南省煤炭干部学校进发。看过考场之后，来到我们考试期间吃住的地方——距考场很近的郑州市盲聋哑学校。我们班的师生打地铺一同住在一间教室里，吃的是大锅饭、大锅菜。

　　晚上，老师组织我们讨论问题，10点后，大家仍都没有睡意。老师强调“为了明天的考试，必须休息”！

　　第一场考语文，第二天早上5点30分，老师说：“都睡醒了吧？先不要起床，用30分钟时间，把语文的重点在脑子里过一遍电影。”6点起床洗漱之后，再做操、慢跑、散步，尽量放松思想。7点开饭之后，老师把我们集合在一起，交代说：“考场上千万不要慌，要沉着冷静，做题的原则是先易后难。”

　　我这个农村孩子，第一次见这样的考试场面，监考者都是陌生而严肃的面孔。拿到卷子后，心里慌得很，捏笔的手直打战，写不成字。这时我想起老师的话，把两只手放在桌上垫住下巴，闭上眼睛。约5分钟后，心不慌了，脑子格外清醒，按老师说的做题原则答完了卷子。第一场结束后，老师又把我们集合起来，交代说：“不准对答案，只考虑如何把下一场考好，考完之后，回学校对答案。”

　　那一年，我考的学校并不理想，因为那时不管干啥，都要政治挂帅、思想领先。我在1957年的大鸣大放大辩论中，说了农民生活苦、工农生活差别大之类的大实话，成了辩论对象，这些都记在个人档案中了。我领录取通知书时，老师对我说：“别嫌考上的学校不好，能给你个学校上就不赖了。”事隔多年，同学们相聚时，老师道出了真情：“你考的成绩虽好，但你的档案上有‘该生不宜录取’的字样，就决定了你的命运。”

　　斗转星移，四五十年过去了，如今每到高考来临之际，当年参加高考的情景便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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